窗戶正巧對著花園,能看到不少人在草地上散步、曬太陽,甚是有些穿病號服的病人,在健身器材那邊運動。


    整個畫麵感,看起來挺舒服的。


    張鐵山看著靠窗站著的女兒,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像平常,他幹脆關小聲了電視,“藍心。”


    第一聲,張藍心沒有聽到。


    “藍心!”張鐵山又大聲喊了句。


    張藍心才迴神過來,忙轉頭過來,看著父親,緊張問道:“爸,你要吃蘋果嗎?”


    張鐵山眉頭蹙了蹙,稍作思考後,不明所以笑了,“嗬嗬,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沒事啊!”張藍心故作輕鬆,聳了聳肩膀,卻又鼓著嘴巴坐了下來。


    知女莫若父,張鐵山看著她一臉不正常,挑起眉頭,嚐試性問道:“藍心,這幾天錢峰沒來找你?”


    提起錢峰,張藍心的臉色變了又變,眉梢染了點薄怒,語氣重了些,“爸,別提他!”


    她心裏默默補了句,這男人,有什麽好的?


    前些天還揚言要追求她,現在呢,居然和漂亮的女醫生好上了。


    薄情!


    張藍心把所有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張鐵山看不出來都不可能。


    他舒展了一下大腿,整了整被子,慈愛的眸看向藍心,緩緩道:“藍心,錢峰是軍人,迴部隊了肯定不能老聯係,你要體諒。”


    張藍心不屑撇了撇嘴,“切,我才不是想他。”


    張鐵山知道女兒口不對心,不再說話,嘴角泛開意味深長的笑。


    張藍心見此,心裏眼裏都不舒服了,慪氣走過去,坐在父親身邊,幫他揉著大腿,“爸,你笑什麽嘛?”


    原本張藍心還覺得沒什麽的,但看到父親的笑,她就渾身不舒服,好像她對錢峰有什麽的。


    張鐵山歎了口氣,拍拍她的手,“女大不中留,藍心,要好好珍惜錢峰。”


    這話聽得張藍心心口更悶了,腦袋老飄著他和那個漂亮女醫生在一起的畫麵,心口又酸又澀。


    看著父親,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歎了口氣,“爸,咱別說這事了。”


    說著,她走到櫃子前,拿出剛才新鮮買的蘋果,拿起其中一個,揚了揚,“爸,我給你削蘋果去。”


    張鐵山點點頭,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


    軍區大院。


    天際漫開橙紅色的霞光,如一潑濃墨,把半壁天空都裝點得濃妝豔抹。


    宮庭海早就和宮祁貄在電話裏談及這件事,但總不放心,這瞬抽了點空,迴來看看。


    二樓書房,茶香沁人。


    茶案邊,父子倆麵對麵坐著品茶,一邊談及方靖的事情。


    “爸,你放心,就算要上法庭,我也不會把孩子給她。”宮祁貄斬釘截鐵說著,把青茶喝盡。


    先給父親添了杯,再為自己倒上。


    嘩嘩的茶水聲,幽靜安然,聽著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宮庭海坐如泰山,雙手放在大腿上,眸底沉澱的光,如鋒如芒,點點頭,“真想不到,方靖居然還有臉迴來要奕陽。”


    “我暗中調查過,她這幾年和那個陳凱柏過得不太穩定,估計有心思了。”


    宮祁貄一想到方靖那副麵孔,眸色犀利一閃,那****嘴上臉上的自信,真讓他覺得可笑。


    “你大哥去得早啊!”宮庭海蒼老的臉,染了點悲愴,如果當年,兒子不是去救洪……


    宮祁英的去世,帶給一家的,是永不可磨滅的痛。


    “爸,別想著以前的事情了。這事我已經和韓律師聯係過,他會接手去處理。”


    宮祁貄轉移話題,不想讓父親多想。


    宮庭海收斂哀淡的眸光,點點頭,“這件事,你交給他,我就放心了。”


    突然,“唧唧——”的敲門聲戛然而起。


    父子倆對視一眼,宮祁貄走去看門。


    門口站著的,居然是矮不隆冬的宮奕陽。


    他貌似剛迴來,還穿著小校服,看到宮祁貄,他笑眯眯粘了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二叔,太爺爺叫你們下去呢!”


    宮庭海也走了出來,聽此,和他倆一同走下去。


    宮奕陽抱著宮祁貄的走,為了合乎他的步伐,奮力拔著小胖腿,跟著他身旁,大眼睛布滿了好奇,說道:“二叔,大院剛才突然來了好幾輛白色車車,好奇怪。”


    “小家夥,你淨知道八卦!”


    宮庭海在一旁聽著,慈和看著自己的小乖孫,故意說道。


    宮奕陽眯著眼睛,笑了,立馬放開宮祁貄,跑到爺爺那,討好說道:“爺爺,你上次去部隊前,答應過我什麽?”


    宮庭海肯定記得,但故意逗弄著小家夥,佯裝忘了,“什麽?”


    宮奕陽有點小失望,轉念一想,立馬道:“爺爺,你可答應我,你這次迴來,陪我去買新出的機器人啊!”


    他一臉殷切抬起頭,看著宮庭海。


    宮庭海眉心舒展,眼角的細紋如破開的花,摸著他的蘑菇頭,“好,周末爺爺帶你去。”


    三人從樓上走下來,宮老爺子已經見不著人,就剩下宮夫人坐在沙發看電視。


    看到他們下來,忙說道:“小貄,你爺爺叫你出去看看,好像是裴家出事了。”


    宮庭海不愛去沾那種瑣事,繞過茶幾,坐了下來,淡淡道:“你去吧,我就歇歇。”


    宮奕陽就像一隻好奇的小貓咪,忙拉著宮祁貄的手,想往外麵走,小嘴嘟嚷著,“對呀對呀,我們快去看看吧,剛才真的好多車車哦!”


    宮祁貄本不想理會,但爺爺和媽都這麽說了,他就勉強和宮奕陽走了出去。


    一路上,陸陸續續都有許多人朝裴家的方向走去,遠遠望去,裴家門口,的確停了好幾輛白色汽車。


    宮奕陽好奇心重,走得也快,越走到最後,越想甩掉宮祁貄的手,率先跑去看。


    這兒裏人多腿雜,宮祁貄豈允許他胡鬧。


    大手緊握住他的小手,瞪了他一眼,警告著,你要敢再跑一下試試?


    宮奕陽哪怕有再大的好奇心,也不該在胡鬧了,隻能憋屈地跟在宮祁貄身邊。


    距離裴家還有幾十米,宮祁貄已經看到裴家門口的殯儀車,剛巧還看到好幾個醫護人員,手上抬著裹屍袋,正抬著出來。


    在後麵跟著出來的裴老爺子,一臉悲愴,不斷在掉眼淚。


    他眉頭倏然一皺,瞬間想到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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