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點了點頭,反倒是房玄齡笑道:“太子殿下為何選擇了洛陽?東都範圍內的爵位,可不是一般的貴重啊。現在好多人都鼓吹朝廷可能會拿草原或者薛延陀的新土當封地用來封賞,您不考慮一下?”


    打從皇帝幾次削減爵位以來,還沒有出現過侯爵以上的爵位,而出現的一些男爵子爵,多半都是偏遠的地方。所以,有些人認為,朝廷恐怕不會拿通州大邑來當爵位賞賜的封地了,很有可能是拿草原這些新的土地作為封地。


    看到房玄齡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李承乾也笑了:“父皇敢給他,他也得敢要才行。草原根基不穩,豈能拿來當封地?真是笑話了。再說,父皇給封爵加上了限製,又不是說不給爵位了。這一次,不僅要封爵,反而要隆重的封爵,這才是父皇的目的。您應該很清楚吧,為何還要問孤?”


    房玄齡嗬嗬笑道:“這不是想看看太子殿下怎麽看嗎?現在看來,太子殿下看得很清楚,老臣就不多言了。嵩陽縣,老夫覺得就很不錯,不如,咱們就暫定這個,交給禮部提案給陛下,如何?”


    嵩陽縣啊....也不錯。


    李承乾和魏征都點頭,然後將這個決定派人通知了禮部。


    草原的確不適合作為封地,至少,在火車線路鋪設完成以前,是絕對不可以的。天高皇帝遠的,一旦喬家家族淡化出了朝堂的圈子,反而有可能在草原積累起來。


    雖然這個可能很小,但不是不存在。


    嵩陽縣縣侯的爵位,被禮部報了上去,皇帝也欣然接受了。在可以的泄露消息以後,頓時朝野之間全部震驚了。


    原來,皇帝削減爵位,不是不代表不給爵位,或者說,不給好爵位了啊!一時間,不少衝著爵位努力的人,都重煥新機。


    這,才是皇帝想要的效果。


    在歡樂的氛圍中,當戶部兵部都交出了一份章程以後,太陽西斜,李承乾才帶著章程溜達著迴了東宮。


    工作也不一定非要在尚書省裏做,帶著迴東宮悠閑著處理就行。


    走到東宮門口,就看到阿史那雪攙扶著秀秀,在運動。遠遠的看到他,幹脆就停下來等著。


    走近了,才發現秀秀的額頭已經有了點汗水。


    李承乾不滿意道:“運動有好處,但是過量了就不行了。接下來別走了,坐步輦迴去吧。”


    用不著吩咐,張贇已經去找宦官和步輦了。


    感受到夫君的關心,秀秀嬉笑道:“沒什麽的,妾身這隻是一個孩子,沒有媛姐姐那麽辛苦。反倒是有些人,一天天的就是在想什麽時候肚子才能大起來呢。”


    說完,秀秀還斜眼看了阿史那雪一眼。


    阿史那雪頓時大囧,用力的出手,想想不妥,手在空中就收了八分力。


    拍了秀秀的屁股一下,阿史那雪道:“別以為你是大肚婆我就收拾不得你了,哼!小心我秋後算賬!”


    見倆人都笑得開心,李承乾無奈道:“這種事情,別說你們想,我更想啊。但是,規矩製定出來就是讓人遵守的。雖然後半年就算破了也沒什麽,但是既然規定的一年,那就滿一年吧。做事情就是這樣,不想留下破綻,就隻能做到最好。不過....”


    伸手在阿史那雪的胸口施展了一招龍爪手以後,李承乾哈哈大笑道:“過過手癮還是行的!”


    跟兩個媳婦玩鬧了一番以後,李承乾才把秀秀扶上步輦,送走以後,迴了自己的書房。


    其實出征大軍的封賞,沒什麽複雜的,從開國以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喬師望猛了一點,也不過是一切從隆重出發而已。況且,皇帝這一次真的沒有瞎扯,禮部到內務府一遊以後,真的就帶出了大量的現錢。


    有錢,就好辦事兒,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檢查了一遍兵部和戶部的章程,確定沒有問題以後,李承乾才把折子交給張贇,差人送去盧寬府上。


    處理完政務,就該是私事了。


    打開暗衛的密報,看到狄仁傑已經出發,李承乾不由得祝福這個小子,真的能發現點什麽。


    —長安郊外


    清一色好手組成的商隊,押運著一車的貴重藥材,行走在官路上。


    草原采來的淫羊藿、東北的人參、西域的金鎖陽....


    壯陽的藥材嘛,很久以前就是主流的高端消費。不用地域生產的東西,能夠匯聚一處的隻有長安。而帶著這些藥材,不管哪裏都去得,畢竟這是不管哪裏都歡迎的好東西不是?


    方勝作為商隊的“掌櫃”,此時反而坐在車廂外,車廂裏是狄仁傑和耿不曲,車廂簾子上就掛著已經上好弦的弓,這樣一來,隻要有異常,他就能第一時間動手。


    沒有磁石固定的茶杯,在馬車的搖晃下,很容易就會灑出來,狄仁傑已經不止一次的抱怨了。


    端起一杯茶,隔著窗簾子送出去,狄仁傑對外問道:“方哥,咱們有必要這麽警惕嘛?這才出長安,就算真如太子殿下預料的一般,會有監視的人,他也不會這麽早的出現吧。”


    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方勝道:“狄公子,太子殿下曾經給我們上過一課,告誡我們最多可以鄙視對手,但是不可以輕視對手。最丟人的不是被強敵擊敗,而是被人扮豬吃虎的打敗了。”


    耿不曲嘎嘎笑道:“太子殿下講的道理,一般都是對的。做事情就要這樣,不想失敗,那就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


    狄仁傑這才發現,這個年老的好像下一刻就會死掉的宦官,雖然人在車廂裏,但是卻一直盯著窗外,哪怕是喝茶說話的時候,也是如此。


    點點頭,狄仁傑也掀開窗簾,看向外麵。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隊伍前進的速度反而增加了不少。終於找到一處有水源、適合做營地的地方後,隊伍才停下來,開始搭建營地。


    營地搭建好了,就在狄仁傑準備好好休息的時候,就見強壯如熊的劉莽,扛著一個人走進了營地。


    隨手往地上一扔,隻見這個人已經死掉了。


    方勝從帳篷裏走出來,沒有問劉莽,而是直接看這個人。胸口處的一把匕首,怎麽看都是他自己插進去的。


    對於劉莽,方勝還是很信任的,同為隊長,他很清楚劉莽不像看上去那樣的夯,否則也不會留他跟隊伍拉開距離了。


    指指地上的屍體劉莽鬱悶道:“本來已經快要捉住他了,奈何這人也夠狠,毫不猶豫的就自裁了。看來,咱們這次偽裝出長安,依舊是被人盯上了啊!莫非,東宮以內,走漏了消息?”


    耿不曲也走了出來,聞言堅定道:“東宮以內不可能走漏消息,這一點,是絕對的。”


    對於聯盟,耿不曲沒有過絲毫的懷疑。


    狄仁傑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直接上手了。


    撕開死者的衣服檢查了一遍,在他的胸口,能夠看到一處傷口還沒徹底愈合的痕跡。


    讓開一點,讓夕陽的光線照到這裏,狄仁傑肯定道:“錯不了,這個,應該是奴印,跟烙印不一樣,這種用刺青代替簡單烙印的,隻可能是大家族。這個人,多半是大家族奴隸出身的死士。隻是可惜,這個印記也被人毀掉了,不然,按照印記,咱們多半能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


    嘴上說的雖然惋惜,但是狄仁傑還是照著剩餘的一點痕跡,在紙上畫了兩筆。


    看到狄仁傑的動作,劉莽頓時摸不著頭腦,反倒是耿不曲和方勝,笑了起來。


    從細微之處入手,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才是做大事的人。沒錯,這個死士的奴隸印記就剩下了一點點,但誰又能保證以後不會有機會再獲取第二份,逐漸把它拚湊起來呢?


    見狄仁傑已經畫完了,耿不曲才揮了揮手,立刻就有暗衛的人過來把人抬走。


    才出長安就受到了追蹤,讓他們的心情都沉重起來。最怕的就是這個啊!


    想了想,狄仁傑忽然迴頭對耿不曲說:“耿爺爺,不如,咱們換個方向?”


    一句“耿爺爺”讓耿不曲立刻心花怒放,僵硬的臉上都出現了笑容:“狄公子想要怎麽做?別看這一次出來是方勝我們兩個為首,但是太子殿下吩咐過,要是您開口的話,我們兩個就聽您的。”


    看了看身後的方向,狄仁傑笑道:“這次咱們不直接往漢中去,漢中作為重點地區,指不定痕跡被人清理成了什麽樣子。這一次,咱們繞遠一點,轉著圈兒的往漢中靠近!這樣,比從漢中開始找不著頭腦的要好很多!”


    耿不曲和方勝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對啊,慣性思維就是從漢中開始,既然漢中幾經查證,都沒有什麽明顯的痕跡,去了也沒什麽用處。既如此,或許從外麵往漢中拉進,反而容易找到線索。


    再想想剛剛被捉住的死士,狄仁傑神秘的笑了笑,走到耿不曲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耿不曲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別看老頭子我一副快死的樣子,趕路的苦倒也吃得,那就這麽辦!”


    ....


    第二天,商隊繼續前進,隻是沒人注意到,二百多人的隊伍裏,少了四個人。


    因為一路上四人基本都是在馬車上,突然的消失,反而不怎麽明顯。


    ....


    —長安、太極殿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遠征薛延陀的軍隊已經返迴,不過跟以往不一樣的是,伴隨著大軍一起返迴的,還有突厥的使節。


    不僅僅是突厥,契丹、室韋、靺鞨、新羅、百濟等國紛紛送上賀禮,恭賀大唐輕易的就戰勝了薛延陀這個不臣之邦。尤其是吐蕃,讚普親自寫了書信,自稱女婿,恭賀宗主大唐討伐不臣勝利。


    聯姻,因為李淵的離開,不得不中止。按照規矩,喪期一年以內,親族不得過分飲宴,不得行樂,三年以內,不得娶妻納妾出嫁。


    對於婚事推遲三年,吐蕃讚普並不在意,但是“女婿”的名頭,卻是狠狠的給自己安上了。特別是大唐這一次久違的體現了自己無敵般的強大,更是對他鎮壓吐蕃部族,加快政治統一起到了巨大的效果。


    至於突厥,這一次可是老老實實的當起了“好鄰居”,無視了薛延陀的求助不說,甚至不用大唐下令,就老老實實的停止了內部的矛盾,出兵幫助大唐截住了薛延陀軍隊的退路,對薛延陀覆滅後的大片土地,隻要了比較荒僻的一大塊。作為交換,之前他們侵占東突厥的大片肥沃的草原,重新交給了大唐。


    對於霸主之一的突厥而言,這般所為,已經是拍馬屁了。


    薛延陀的覆滅雖然是自找的,但是大唐行事之果斷,戰勝之輕鬆,獲勝之迅速,讓所有邊國都嚇破了膽子。


    沒法叫板了!


    如果說,大唐皇帝李世民,剛剛獲得“天可汗”的稱號時,還隻是周邊國家給他戴高帽,這一次,是徹底落實了。


    沒人敢再把大唐當做一個愛慕虛榮、動動嘴皮子、送點垃圾就能應付的傻子,而是真正將它當成一個“宗主國”對待了。


    眾國來朝,是真正的眾國來朝!


    跟以往大朝會不同的是,這一次的主角變成了各國的使節。他們親自觀禮了喬師望的封爵儀式,親眼目睹了薛延陀可汗貴族被問罪的一幕。


    震驚感慨之餘,一絲唇亡齒寒的感覺,不由得讓他們心生畏懼起來。


    眾文臣武將都覺得這才是盛世氣象,但是,李承乾卻不由得恐懼起來。


    皇帝這一次不計代價的宣示火藥武器的威力,看似對內對外都產生了威懾效果,但是,同時,也是徹底把大唐的國際地位拔高,上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鶴立雞群,未必是好事兒啊!


    這一次是薛延陀,很快就是高麗。再一再二,很難有再三。或許,等高麗也被擊敗以後,對大唐而言,也到了危險的時期了!


    朝會結束,李承乾毫不猶豫的就入後宮,直驅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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