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皇帝對荊州都督也算感同身受,所以對他的處置並不如何嚴厲,隻是罰俸三年而已。但是荊州刺史就不一樣了,因為他有明顯包庇武元慶兄弟的嫌疑,所以被貶官成了一縣縣令,隻是因為荊州刺史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才以縣令之官暫代刺史的職責而已。


    雷聲大雨點小,但是對於刺史一級的官員而言,這種來自朝廷的警告,比正式施行懲罰來的還有效果。


    至於武元慶和武元爽,還有武惟良等人,在落實了“造反”之後,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個結果——


    長安西市刑場,伴隨著劊子手手起刀落,一個個的腦袋就飛了出去,惹得圍觀行刑的人大聲叫好。從滿地亂滾的人頭和衝天而起的血液中,他們收獲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看慣了行刑的,亢奮的同時朝著地上停止滾動的腦袋吐口唾沫,至於不適應的,則捂著嘴四下尋找合適的嘔吐之地。


    武媚自然是屬於不適應的,但是李承乾站在一邊,不管怎麽看,都沒有從武媚的臉上看出不適來,至於她留下來的眼淚,恐怕也不是為了她的哥哥們流的。


    “看夠了吧,如你所願,你的禽獸兄長經受了應該經受的處罰,你的母親和姐姐,雖然沒了國公夫人和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但是從這幾天她們的反應看,她們也很喜歡在養殖場的生活。雖然需要勞作,但是她們接下來的一生,終究是能快樂的度過的。至於先前經曆的事情,這段時間或許還會出現在噩夢裏,但是以後,總會淡忘的。”


    酒樓窗口處,武媚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盈盈下拜:“武媚多謝太子殿下援手之恩,必定謹守諾言,報答殿下的恩情。”


    看著依舊是一臉倔強的武媚,李承乾歎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苦?跟你母親姐姐生活在一起....唉,隨你的便吧!”


    對於武媚,李承乾已經不再執著於趕她走了。皇帝沒有對她下手,也沒有了下手的理由,那麽她的人生軌跡已經徹底的改變了。未來有可能出現的那位正統女皇帝,現在的身份,隻是東宮直屬光天殿的一個宮女而已。


    走出包間,看了一眼跟隨而來的方山,李承乾小聲道:“考驗考驗她,看看她能不能承受宮女的生活,如果她能堅持一個月,那就讓她生活在東宮吧!”


    方山點點頭,事實上就算太子不這麽吩咐,他也要這麽做的。東宮這些年雖然沒有主心骨在,但是他們已經潛移默化的將東宮直屬的宮女宦官都換成了聯盟自己的人手。如今突兀的出現一個外來者,怎麽也不能放鬆了警惕。


    人世間不可能因為死了幾個不倫不孝的畜牲而停頓不前,看完了行刑以後,該幹什麽的還要去幹什麽。


    漫步在長安的街道上,感受著恍如隔世的街景,李承乾知道,大唐,不,至少長安已經開始了快速的發展。跟武德年間街道上的蕭條相比,現在的長安才更像是盛世都城。


    迴到東宮,看著熟悉卻顯得有點陌生的景象,李承乾伸了個懶腰,也不坐步輦,就一路走著,經過明德殿、崇教殿、到了麗正殿門口。


    麗正殿作為他的寢宮兼書房,雖然一切如故,但是少個人陪著,還是感覺有點難受。


    蘇媛和閻婉都被皇後給接到了皇宮去,用她老人家的話說,作為過來人,有她的親自照顧,兩個人坐胎才能安穩。她已經認定了兩個兒媳婦肯定會有一個給她生出個大孫子來,所以整個人都是亢奮的。


    想想蘇媛在兩儀殿,卻沒法頻繁過去見麵,李承乾忽然有了一種落寞的感覺。


    也不迴麗正殿,李承乾繼續漫步朝北走去。


    宜春宮現在很熱鬧,本來略顯荒廢的宮殿,現在煥然一新,好多宮女宦官都穿梭其間,安置著各式各類的東西。這裏,今後就是秀秀的地盤了。


    以前作為良娣的時候,她的地位等同於妾,能有一個秀麗閣安身,已經是蘇媛格外大度的原因了。但是當皇後做主,給了她側妃的身份以後,就不同了。甚至於,她已經有資格住在東宮內部的正式宮殿中。


    進了宜春宮,卻沒有見到自己相見的人,不由得讓李承乾有點惱火。無可奈何之下,李承乾隻能接著往北走,進了宜春北苑。


    才進入宜春北苑的草場,就有一匹高頭大馬嘶鳴著跑了過來。


    看到跑過來的黑影,李承乾不由得笑了。是淩雲。


    如今徹底成年的淩雲,身軀強壯,鬃毛隨風舞動,威風凜凜的。


    直到快要靠近的時候,淩雲才減速,一路小跑的溜達到李承乾麵前,就低著頭在他身上亂蹭。


    寶馬通靈,哪怕隔著三年,它依舊記得自己的主人是誰。


    李承乾伸出一隻手在它的迎麵骨上撓撓,另一隻手卻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又是一道黑影撲來,熾熱的大舌頭已經在李承乾的手上瘋狂的舔動,是黑炭頭。


    一隻手撓馬,一隻手摸狗頭,李承乾隻覺得心中的不快全部煙消雲散了。


    一匹白馬一路小跑著過來,馬上的秀秀忍不住的驚叫,兩隻手死死的抱住馬脖子,讓騎馬的阿史那雪哈哈大笑。


    拍拍馬頭讓淩雲閃到一邊,拍拍狗頭讓黑炭頭也到一邊兒去。伸手把秀秀抱下來,李承乾不由得對阿史那雪說:“知道秀秀沒騎過馬,怎麽還這麽嚇唬她。”


    阿史那雪不滿意的嘟起嘴:“是她非要上馬來玩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淩雲也不會跑過來了,小雪也不會跟著跑過來。”


    名為小雪的馬,就是阿史那雪的那匹馬了。看著淩雲和小雪,李承乾忽然有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這倆家夥,一個黑一個白,不會生出一匹斑馬來吧....


    阿史那雪從馬上跳下來,見李承乾抱著秀秀出神,卻不像想那啥的樣子,忍不住伸出馬鞭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啥呢?”


    “嗯,我在想,今晚要不把你們兩個辦了吧!”


    “啊?”


    聽到李承乾的話,本就被他抱著的秀秀身子一軟,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阿史那雪雖然不像秀秀一樣的反應劇烈,但也是一陣臉紅,忍不住輕啐道:“蘇姐姐被皇後娘娘叫走還不到一天呢,你就忍不住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把秀秀放下來,抱著她就往帳篷的方向跑。


    這不是忍不忍得住的問題,是忍了多長時間的問題。還是那句話,天底下的男人都是lsp,或多或少的都曾經幻想過後宮妻妾成群的事情。早在跟蘇媛做過以後,李承乾就將視線盯到了秀秀和阿史那雪的身上了。如今蘇媛終於懷上了孩子,特別是不管她這一胎能不能得到兒子,她的孩子終究都會成為嫡長子的,就不用假正經了。


    一路尾隨著跑到帳篷門口,阿史那雪才要拉開帳篷門簾,就聽到了裏麵秀秀的驚唿聲,緊隨其後的,就是斷斷續續難以抑製的喘息聲,直到最後出現呻吟聲、要死一樣的嗯嗯聲,她竟然都沒敢推開門簾進去。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至某處都有點潮濕了。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帳篷裏麵伸出了一隻肌肉棱角分明的手臂,扯著她進進去了。


    不久後,同樣的事情,再度上演....


    就在阿史那雪的帳篷裏過了一夜,第二天,李承乾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雖然就算他繼續留在那裏也沒什麽,但是還有大量的事情要處理,總貪戀魚水之歡,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太子擔任尚書令這件事,還是要在大朝會公布比較正式。盡管抱著一絲絲的幻想,可是處理完東宮的各種事情後,當看到方山抱著一大堆的奏折走進來,張贇雙手捧著一個璽印緊隨其後的樣子,李承乾還是忍不住哀鳴一聲。


    三省六部的製度就是六部第一次篩選、決斷,然後移交給中書省,中書省的房玄齡等人進行第二次篩選、決斷,將需要皇帝親自批注的奏折送上去,而皇帝和中書省做出的一些重大決斷,需要門下省複核,通過的才能移交尚書省發給下轄六部施行,同時,尚書省的尚書令是整個程序最後一道保險了。作為實際施行部門的長官,李承乾也將具備魏征一樣的封駁權力,同時也有資格在奏折上批改。


    當然,這個批改的前提是他也同意之前程序中所有人的決斷,並且發現了無關痛癢的小問題的情況下才行。


    出了事兒背鍋雖然有尚書省的一份,但是因為尚書省並不具備正式的複核權,主要背鍋的還是門下省、中書省。至於皇帝,皇帝是不會錯的,所以背黑鍋的隻能是臣子。


    尚書令的工作看似繁雜,但是在李承乾強大的閱讀理解能力下,卻也不是那麽的困難。


    雖然看起來他這裏最多就是走個過場,甚至閉著眼睛將奏折分類交給各部施行就好,但是一番查看下來,李承乾還是發現了幾封不穩妥的奏折。


    首先就是關於各地府庫的要求,跟荊州都督一樣,各地的府庫是窮怕了,得到兵部撥給的軍備後,竟然也選擇了先封存,等到戰時再用。這沒什麽,人之常情嘛,都是喜歡把東西用到不能再用才換新的。可這是尋常百姓家的做法,上升到國家的層次,這麽幹可就是愚蠢了啊!可問題是兵部尚書侯君集還特娘的同意了,老房、皇帝,甚至是魏征都同意了。


    這可不行啊!


    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紙,李承乾提筆就開始寫自己的見解。軍備是國家的重心,任何東西能將就,軍備也不能將就啊。對,內地各個軍州確實難得動兵一次。沒有滅國之戰,甚至不會調動他們上戰場。可是,這隻是正常情況下。在最嚴謹的態度下,隻要事情不是十成十的概率,就不能忽視了那百分之一。


    寫好以後,看了一眼等候在書桌邊的張贇,李承乾將自己寫的紙條用一張幹淨紙包起來,夾到奏折裏遞給張贇說:“速速給父皇送過去,順便去三省六部給孤找幾個小吏過來,讓他們負責跑腿,接下來孤要送的奏折多了。”


    張贇點點頭,捧著奏折火箭一樣的竄了出去。


    第二封奏折是司農寺的匯報,之所以還要送到尚書省這裏來,是因為皇帝要賞賜司農寺丞。皇帝賞賜臣子,這沒什麽,可關鍵是要賞賜司農寺的吹牛報告,就有點過分了啊。


    司農寺的匯報是他們已經育成良種,馮盎與太子並獻的占城稻,經他們的培育已經達到了畝產千斤的地步,如此,天下再無饑饉之憂了。


    這就是扯淡,占城稻的畝產能力,李承乾再清楚不過了,或許司農寺培育的占城稻確實達到了畝產千斤,但是這也是田地肥沃、照料非常導致的結果。而這,還是占城稻本來的能力。要是交付給百姓使用,畝產能達到五百斤,就已經是上等田地了。遇到貧瘠一點的田地,就算占城稻本身強悍,最多也就三四百斤。前後相差兩三倍的數據,這些家夥還真敢拿來請功啊!


    要知道,學院的農學院到現在也沒有培育好占城稻,良種隻能帶來一個好的方向,但是結果還是要人自己探尋的。推廣一項新的作物不是那麽容易的,怎麽也要確定無誤以後,朝廷才能正式推行。否則,隻要十個百姓有一個種植失敗,都是大問題。朝廷作為大唐這個國家最直接的代表,是不能出錯的。


    一千斤?這是在搞什麽大跳進?


    將這道奏折也封駁掉,著重表示要對司農寺不賞反罰以後,李承乾才打開了第三個有問題的奏折....


    一道道奏折從東宮送返皇宮,再重新打迴門下省和中書省。中書省的老房叫苦連連,但是門下省的魏征卻格外的享受。他不覺得太子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特別是關於司農寺奏折中太子“朝廷不能錯”的論斷,他更是推崇備至。


    太子才在朝會上闡述的道理,也隻是令人一時感動,但是真正這麽做的,還是少數人。如今太子言出必行,讓他傾佩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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