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遇見侯君集,讓李承乾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會再跟他產生什麽瓜葛。要知道,原本曆史上李承乾就是被侯君集攛掇的造反的。雖然,先聯係侯君集的就是他自己~


    不過好在這家夥好麵子,當麵被拒絕後,就不會再次登門。


    貞觀五年,算是比較和平的一年,雖然李績接替了侯君集,可是草原上依舊不安穩。彪悍的草原民族被中原人統治,這是奇恥大辱!可是他們不論如何反抗,最後留下的也隻是徒勞。


    中原民族的特性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盛極轉衰、浴火重生。每當完成一輪朝代更替,都是它最強大的時候。就算草原民族彪悍,這個時候也隻能俯首稱臣。


    跟流血的草原不同,中原可謂是一片祥和。自武德年間起,朝廷就一直在減免賦稅,與民休養生息。二百萬戶的住民數量,讓李世民欲哭無淚。這是隋末亂世征戰的結果。而且細細思量,好像自從漢朝以後中原基本就沒怎麽太平過。


    躲在學院的李承乾,除了必定出席大朝會外,就是陪在老先生的身邊。他的身體底子到底還在,每天都能發現自己又多恢複了一些氣力。


    除了訓練,偶爾他也會幫某個臨時有事的先生代課。不管是文課還是數算的任課,他都能勝任。


    到了晚上,無所事事的時候,才會看一看長安送過來的奏折。


    “請開港口,重振海運?”


    看到揚州刺史的折子,李承乾立刻來了興致。


    奏折上已經有了房玄齡的初步審閱,他給出的意見是“中平”也就是說可有可無。大概揚州的海運在他眼裏,其實沒多麽重要。


    就算是房謀,也差了一點眼界啊!


    拿出一張白紙,李承乾開始在上麵寫自己的意見。太子璽印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稀罕玩意兒,竟然到現在還沒雕刻出來。沒有太子璽印,他就不能在奏折上留下自己的意見。


    “父皇明鑒:揚州開拓海運一事,並非中平,而是應該大加鼓勵才是。揚州建城曆史追溯應有千年,作為臨海的古城,特別是其地理位置的特殊,對海運可以說是極為重要。


    自張騫出使西域,發展出絲綢之路以來,陸路的商業,因為它得以發展。我大唐闖海能力雖然很弱,但正是因為弱,才需要加強。


    兒臣遍觀地圖圖紙,發現高昌等國的所在,對絲綢之路有很惡劣的影響。就連波斯過來的胡商數量,都每年遞減。


    您要發展商業,不僅僅要抓國內,還要抓國外貿易。陸地絲綢之路需要打通,高昌之地必攻。而海上,隻要發展起來,未必不能形成海上絲綢之路。


    聽聞嶺南馮盎要來長安,兒臣覺得,海上的商路,讓利一些給他也不是不可以。作為嶺南最大的世家,馮家完全有能力在高州建立海港。


    如此一來,我大唐海上貿易的興盛,則指日可待!”


    一句一句的念完李承乾的紙張,李世民微笑的對長孫說:“看看,承乾思考問題竟然比房喬還要長遠一點。別說現在的揚州,他竟然把馮盎,都給謀算上了。百騎司迴報,說馮盎已經走到了嶽州,估計十月就能抵達長安。


    而且,他竟然隻是帶了兩千隨從,這一路上遇到州府的招待,也不曾推辭。光明正大者,除此何甚!”


    長孫搖著蒲扇給皇帝扇風,眼睛卻隻是落在李承乾的信件上。關於馮盎的話,她很自然的忽略掉了。作為皇後,她不會幹涉任何政事,隻會關心自己的孩子如何。


    見皇帝把太子誇上了天,長孫就拿宮扇掩著嘴笑道:“您啊,還是被房玄齡給騙了。他是老而成精的人物,怎麽可能看得沒有承乾的長遠?估計是聽說太子會接手部分的商業奏折,才故意給了中平。您若不信就試試,要是您罷黜了揚州刺史的奏折,他一定會急的。”


    見皇後這麽說,李世民想了想,隨即哈哈大笑。他一時震撼於兒子的見識,竟然差點被房玄齡糊弄過去。


    不過到底是自己手下有數的能臣,對房玄齡這樣的行為,他並不在意,反而希望多多益善。畢竟如果是日複一日枯燥的批閱奏折,好人都會發瘋。不找點事情娛樂自己怎麽行。


    提起朱筆,李世民在奏折的空白處寫道:“開擴港口一事,已然準奏,鼓勵海商出海,卻不急於一時。揚州向南,必經高州,如高州建立海港,則離岸前,中原商賈無憂也。今高州總管馮盎於北上途中,待其返迴,則令其建設....”


    明明馮盎還沒有到長安,李世民卻已經籌劃馮盎返迴嶺南時的事情了。


    如今馮盎親自入京朝拜,頓時將所有對他不利的消息擊的粉碎。保護他安然的返迴嶺南,現在已經是李世民這個皇帝的責任。


    一想起當初魏征的苦勸,李世民又拍拍手,對走出來的張贇說:“下旨褒獎魏征先見之明,賜綾羅百匹,銀千兩,白玉笏板一個。”


    前兩個隻是例行的賞賜,笏板就是他故意加上去的了。滿朝文武頂數禦史台的混蛋們節儉,頂數魏征寒酸。就連上朝時用的笏板,都是木頭的。


    “宣告完旨意後,你就帶著西突厥的公主,去學院跟隨太子吧!朕知道你的心思,好好效忠太子,也是一樣的。”


    聽見皇帝陛下這麽說,張贇的眼睛立刻就濕了,雙膝跪地道:“奴婢領旨!”


    見張贇歡天喜地的離開,長孫疑惑道:“陛下,您為什麽把張贇送給承乾了?他的武藝很好,忠心也不差啊。”


    李世民合起最後一個奏折說:“張贇的忠心是不差,可是一奴不侍二主。他對朕忠心耿耿,但是又欠了承乾的恩義,雖說朕和承乾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子,可也會有意見相悖的時候。秋獵的時候,張贇就替承乾掩飾了那條黑狗沒死的消息。


    所以啊,與其讓他夾在朕和承乾之間不好做人,不如徹底把他送到承乾那邊去。張贇欠了承乾兩條命,會對他上心的。”


    說完,吩咐宦官把奏折送迴尚書省,李世民急不可耐的摟著皇後鑽進了後殿臥室。


    宮女宦官們都有條不紊的開始清理,一個陰仄仄的宦官自殿外走來,循著龍吟鳳吟,徑自站到了前殿和後殿的帷幕之間。


    他是張贇的替補,張煥,皇帝的身邊,永遠不缺忠心耿耿的護衛。


    ....


    不用上朝的日子,李承乾過得瀟灑無比。這裏是學院,而且沒有東宮的屬官跟隨,所以李恪可以肆無忌憚的跟兄長在一起鍛煉,練劍的時候也不用被“隔離”,可以靠得很近。


    沿著學院門前的水泥路跑了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李泰就上氣不接下氣,死狗一樣的坐到樹下,打死都不願意再跑了。


    李承乾小跑到樹底下,捏了捏李泰肚皮的肥肉說:“還以為把你送到工學院能減減肥,誰成想你倒是更胖了。快起來,跑的一身汗坐在涼地上,受風寒都是小事,要是得了痔瘡,當心被折磨一輩子,孫神醫都沒把握幫你根治。”


    “啊?”


    見李恪也在點頭,李泰趕緊站了起來。


    李承乾和李恪看準機會,一人拽住李泰的一隻手,扯著他就跑。


    李恪笑嘻嘻的迴頭說:“青雀,就你這體重,在學院裏邊是會被罰背著人跑的。孫神醫說過,太胖會影響壽命,你啊,本來就容易胖,再不勤鍛煉可怎麽得了!”


    被兩個哥哥拽著跑的李泰隻能發出慘叫聲,搞得魏王府的侍衛都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把王爺救下來了。


    又跑了一柱香時間,滿身汗水的李泰寧可得那個什麽痔瘡,也不願意繼續跑了。


    無奈,李承乾和李恪隻能放開他,李承乾吩咐侍衛給李泰準備好墊子後,跟李恪繼續跑。


    跑步不僅僅是鍛煉腿部,對氣脈,也就是肺活量也有幫助。


    聽不懂孫思邈說的什麽運氣,什麽引氣,估計後世武俠小說的什麽內功,就是根據這一套編出來的。


    兄弟倆足足跑了一個時辰,直到太陽升起,才各自分別。李恪需要去學院的食堂吃早飯,早讀過後還要帶著學院弟子跑操。


    散著步迴到李泰裝死狗的地方,才被留下來的魏王府侍衛稟告,說魏王殿下早飯都沒吃,就逃到了風力試驗場。


    不理會李泰逃兵一樣的行為,李承乾舒動著上半身的筋骨,在侍衛的簇擁下迴去。


    學院教師的小院子有編號,正對著學院正門的就是001號院子。這裏本來是給皇帝準備的,誰知道皇帝看不上,硬是修建了一處行宮。


    為了不浪費,李承乾就把它劃到了自己名下。


    不過,雖然001院子是他的房子,但是平日裏他都是住在002李綱老先生的院落。


    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竟然有人打開了001院落的門,而且裏麵還有好多人在整理行李箱籠。


    這就怒了,誰敢搶占太子的院子?


    才要去質問,就見神采飛揚的張贇,跟鬼一樣的突然出現在前麵。


    毫不猶豫的伸腿踹了張贇一腳,李承乾忿忿道:“不是跟你說過別跟鬼似的突然出現嘛,看你嘴都要咧到耳根子的樣子,父皇把你扔到東宮來了?”


    張贇嘿嘿笑了笑,拱拱手說:“奴婢之前接受訓練的時候,怎麽走路已經變成了習慣,一時半會兒的也改不過來了。


    至於奴婢,確實是被陛下趕到東宮了,嘿嘿,聽說您東宮的管事不止有宮裏的例份,還有自己的例份,不知道奴婢能有多少的錢拿?”


    對張贇的迴答,李承乾並不懷疑。事實上他也發現了宮裏宦官的特異之處。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訓練出來的,隻要走路,就會躲著周圍人的目光,不管是誰的。


    “想要錢得等下個月,再說你這家夥有沒有本事,孤還不知道呢,小心孤不滿意,再把你踹迴皇宮。”


    張贇自然知道太子說的都是玩笑話,很自然的走到了李承乾的身後,把於泰都擠的落後了一段。


    於泰並沒有什麽不滿,他清楚,越是靠近太子的人,就越要做好隨時當擋箭牌的準備。這樣的站位不僅僅是榮寵,還是催命符。


    看到自己院子裏一大堆明顯帶著異域風格的東西,還有一隊明顯是突厥人的仆役,李承乾心裏錯漏一拍,問:“張贇,你別告訴孤那個突厥公主過來了。”


    張贇嘿嘿笑了笑:“自然是她,殿下放心,這些仆役也算是突厥的嫁妝,男子都是在草原就淨了身的。奴婢早在長安就試探過,沒有不對勁的人。如今突厥公主阿史那哈爾就在屋子裏,您不進去看看?奴婢雖然沒見,可是聽突厥的使節說是絕色哦!”


    絕色?


    一想想陪嫁的荒唐,李承乾就對這倆字不抱希望。


    雖然不抱希望,但他還是走進了院子,準備先看看自己未來的側妃。


    娶是一定要娶的,事關國事,容不得他胡來。不過上不上,那就是孤自己的事了!


    帶著邪惡的念頭,李承乾隨手接過一個老突厥奴仆送上的羊皮卷軸,丟給了張贇。


    肆意無視契約那是皇帝之類的純粹上位者才能做的事情,有這個奴隸契約在,哪怕這些人是西突厥的人,也能放下一半的心。


    年老的奴仆竟然會大唐的官話,匍匐在地上親吻了李承乾的鞋子後,才說:“尊貴的太子殿下,奴隸人區圖克,向您獻上最真實的忠心,若有二意,當被天狼神降罪。”


    李承乾點點頭,對區圖克說:“既然你會大唐的官話,那就當側妃的管家吧,隻要你忠誠,孤保證你在大唐,會活得忘記自己的奴隸身份。起來吧,帶孤進去看望一下阿史那什麽來著。”


    人群中的某個仆役,聽到李承乾這麽說,立刻低下了頭顱。他怕,他怕自己按耐不住怒火,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憤怒。


    因為他掩飾的實在是太好了,就連後腦勺“長著眼睛”的張贇,都沒有發現。


    “迴稟殿下,是阿史那哈爾,阿史那一族是草原上最接近天狼神的血脈,突厥語中的哈爾,翻譯成唐話就是雪。”


    “雪啊~”


    李承乾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夢中女神,就叫李雪。隻是可惜,人家父母是藥監局幹部,完全不是自己這樣的窮小子能夠高攀的。


    跟著區圖克走進屋子,他對著屋子裏的突厥侍女說了一句什麽,那些女子立刻渾身顫抖的跪倒在地。


    李承乾麵色如常,並沒有大驚小怪。


    大唐也有奴隸人,他們在見到高官的車輛時需要跪拜,見到太子的車架甚至不能多看,隻能把腦袋杵在地上。幾年下來,他多少也適應了被人跪拜的感覺。


    屋子的側居臥室裏,已經擺上了新的家具,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就坐在床上。絕色沒看出來,這分明就是個沒發育好的小女孩嘛!


    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小臉上被風霜磨礪的痕跡還沒有消退,怎麽看怎麽別扭。


    李承乾立刻就失望了,該死的,人就不應該有僥幸這種心理!


    在她對麵,方勝愁的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語言不同,沒法交流啊!


    好在有區圖克,他趴在地上說了幾句突厥語,阿史那哈爾才看了一眼李承乾,起身行禮。禮儀是無可挑剔的,是中原的夫妻禮。但是眼睛裏透出的鄙夷之色就有點惹人厭。


    迴頭看了一眼張贇,李承乾疑惑道:“張贇,老子長得不醜吧,也不瘦小如**,這混蛋女人鄙視老子幹嘛。”


    見太子發怒,區圖克趕緊說:“迴稟殿下,突厥中傳聞您在渭水跟頡利可汗對陣的時候,被嚇尿了褲子。正因為如此,公主殿下才鄙視您。”


    “該死的頡利你等著,孤明天就去找你的晦氣!”


    不用想,該死的頡利一定改變了事實真相。明明是這孫子被驚退,卻偏偏汙蔑老子!


    頡利被送到長安後,被皇帝曆數罪狀,卻沒有斬首,反而獲賜田宅,被封右衛大將軍。看似待遇不錯,可是頡利隻要敢出自己的院落,就會被幹掉。


    各國使節朝覲的時候,免不了會被帶到頡利附近參觀參觀。使節們不在乎頡利現在混成什麽樣,最讓他們驚恐的是,安置頡利的院落周圍,還有很多的空院子....


    踹了區圖克一腳,李承乾不怒反笑:“明天起你就教她大唐話,既然成了漢家媳婦,就得說唐話!


    還有,裝束、家具,都用中原的,入鄉就得隨俗才是!明天一早準備好,孤帶你們去看看頡利,也讓這個蠢女人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為何!”


    說完,也不等區圖克全部翻譯出來,李承乾就離開了001院子。


    第一次被人鄙夷,還是個突厥女的,讓李承乾怒不可遏。


    娘的,老子非得讓你服服帖帖不可!


    張贇見太子走路的腳步都變重了,想笑,卻又不敢,隻能憋著,臉都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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