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征出竅的靈魂被藍天一巴掌拍迴了軀殼之內。其實這一巴掌蠻危險的,也就是巫征這樣莫名其妙的怪胎,要是換做旁人,這一掌下去早就魂飛魄散了。好在巫征對這種事情知之甚少,也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了。

    巫征搖了搖腦袋振作了一下精神,剛才還張牙舞爪的小龍已經不知去向了。那隻赤狐不知道什麽時候縮小成一隻小貓大小,乖覺繞著他的褲腳來迴繒著嬌小的身體。

    “呀!真漂亮!”藍天驚異的發現了可愛的小狐狸,馬上不計後果的蹲身把它抱在懷中愛撫不止。赤狐委屈的翻著白眼,既不敢掙紮,又不敢逃脫。隻是用哀怨的大眼睛撩撥著它懵然不覺的巫征。

    巫征傻頭傻腦的看著抱著赤狐的藍天,嘿嘿傻笑著道:“小紅配小藍,相得益彰啊!”

    “去死!”藍天飛起一腳踢中巫征的屁股,惡狠狠的追打著他。巫征哈哈笑著,在崎嶇的山梁上東躲西藏。二人開心的嬉戲打鬧著,渾然忘記了連番遭遇的險情。藍天得意之下,竟然也忘記追問巫征那頭大鱷魚的下落了。

    混鬧了一陣兒,東邊的天空露出魚肚白,天慢慢的亮了。巫征和藍天彼此相對無言,均暗暗長出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慨讓二人的心更加拉近了一點距離。對於藍天心底的禁忌,巫征也乖覺的不再提及,倆人默契的迴避著那些尷尬,迅速的熟絡起來了。

    巫征和藍天千辛萬苦摸黑爬上的山梁並不高,他倆辛苦了半夜,走下來時卻隻花了不到十分鍾。巫征氣恨的在赤狐的鼻頭重重彈了一記,赤狐用兩隻毛茸茸的前爪捂著鼻端,發出吱吱的痛叫聲。藍天的同情心頓時泛濫成災,完全忘記了昨夜差點被這看似無害的小東西給弄進山澗裏去。她緊緊的把赤狐抱在懷裏,與遇人不淑的赤狐一起對巫征同仇敵愾的翻起了白眼。

    倆人一狐在山路邊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才遇到一輛開往淇縣的中巴。好說歹說帶著赤狐上了車,乘務員在他倆耳邊嘮叨了一路“車上怎麽能帶小動物呢?”。本來折騰了一宿的二人就精神倦怠,她那一通數落竟然成了倆人的催眠曲。恍恍惚惚之中,二人靠在一起睡了過去。

    赤狐眨巴著圓圓的眼睛死死盯著巫征中指上平淡無奇的龍牙古戒,心中真個是百爪撓心。異寶在前,得之無膽,棄之不甘。就在它蠢蠢欲動之際,猛然想起蟄伏起來不知所蹤的小龍,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兩千餘年膽戰心驚的歲月之後,赤狐深深懂得安全第一,保命要緊的道理。

    在淇縣迎賓館二人落下腳,巫征洗了個澡之後猛吃一頓,然後就開始蒙頭大睡。藍天也好不到哪兒去,抱著赤狐嗬欠連天的迴到自己房間裏歇息去了。二人一直睡到太陽落山這才先後醒轉,巫征正在洗漱刷牙,就看見藍天懷抱赤狐慵懶的踱了進來。

    “我說淑女,進紳士的房間似乎應該敲門才是吧?”巫征嘴裏含著牙刷,含混的調侃著。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你是四非君子嘛,我一個小女子怕者何來?”藍天馬上反唇相譏道。

    巫征話一出口就已經後悔了,和女人鬥嘴,自己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二人正在調笑,忽然聽見樓下傳來陣陣號哭之聲。倆人忙趴在窗口向下望去,隻見幾個穿白衣服的醫務人員正抬著一個擔架走出樓門。一個年輕女子伏在擔架邊失聲痛哭著,一旁一個中年男子拉拉扯扯的勸慰著。

    “吱!……”赤狐衝巫征叫了一聲。巫征精神一斂,馬上在腦海裏傳來了赤狐的聲音:“主人,這個人沒有死。隻是魂魄離體了,看來是被人施了術法了。”

    巫征詫異的歪頭看了看赤狐,不解的問:“你怎麽看出來的呢?”

    赤狐嗔笑道:“主人,您忘了?小的可是這方麵的專業人士呀。”

    巫征一想,可不是怎麽的,這小狐狸迷惑人是她的特長嘛。忙問道:“你看這人還有救嗎?”

    赤狐不好意思道:“小的……隻會害人,可沒學過救人呀。”

    巫征為之氣結。眼見著那幾個人把那“死者”抬上了殯儀館的車,巫征一時氣急,唿的一聲拉開窗子高聲喊道:“別抬走!那人沒死!”

    下麵眾人聞聲都是大吃一驚,紛紛抬頭看了過來。藍天嗔怪的在巫征的胳膊上扭了一把,低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你能耐呀?”

    巫征不滿的一甩胳膊,氣哼哼的道:“我自己取道號辟邪,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藍天撇了撇嘴道:“哼,就你能!我看你有什麽辦法能夠解得了人家的惡巫血咒。”

    巫征忙拉著藍天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哀求道:“天天,就算我求求你,指點我一下。你也知道我對道術那基本上是一竅不通的啦。求求你,好天天……”

    藍天不情不願的跟著巫征走下樓,沒好氣的說:“我可沒說貴哦我能有法治這個惡術。我看你還是別操這份閑心的為好。道家講究的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幹什麽喜歡強出頭呢?”

    說話間,倆人已經擠到眾人身邊。那個哭泣的女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摟住了巫征的腰,大聲哀哭道:“求求你,救救俺哥哥吧!俺有錢,你能救活俺哥,你要多少錢,隻要俺有的,俺都能給你!求你救救他吧!”

    藍天見狀不悅的拉開了那個女人對巫征的糾纏,冷冷的道:“我們隻是給你們提個醒,這個人是中了咒而已,還沒死透。趕緊找人救也許還來得及,你在這裏糾纏我們有什麽用呢?”

    那個女人旁邊的中年人把她拉到身邊,有些不滿的低聲說:“曉雲,大哥死者已矣,我們就不要再驚擾他的在天之靈了。你別聽這些江湖術士的胡說八道,難道縣醫院的死亡通知書還能造假不成?”

    巫征被這人指桑罵槐一通數落,頓時老臉通紅,呐呐的退到一邊。藍天丹鳳眼一立,不高興了。“誰是江湖騙子?你把話說清楚嘍!這人臉色青紫,嘴角流涎,手爪成鉤,雙眼不閉。明顯是怨魂不能附體的征兆?我說得可對?姑奶奶本來不想壞你們的‘好事’的,你們以為就這種下三濫的‘惡巫血咒’還能難為得了我們天師門門人不成?”

    那人一聽天師門三個字,頓時冷汗順著脖子就流了下來。退後半步,有些色厲內荏的反駁道:“這年頭騙子多了去了,那天師門遠在台灣,你……你說你是,誰能證明呢?”

    “哎呀呀,這不是藍大小姐嗎?來了怎麽吧打個招唿,實在是罪過罪過!”一個矮胖子肉球一般滾了過來,伸出兩隻短胖的胳膊熱情的握著藍天的小手。

    他見藍天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忙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藍大小姐,您忘記啦?我是縣招待辦的老胡啊,衛先生和您來的那幾次,不都是我接待的嗎?您這是貴足踏賤地呀,怎麽?是您自己來的,還是陪衛老先生一起過來的?哎呀呀,我們的工作做得不細,真是失禮失禮呀!您先歇著,我這就通知柳書記和趙縣長。兩位領導總是在念叨您和衛老先生啊。他們二位知道您來了,一定高興壞嘍。不過我說大小姐呀,您可別說咱老胡沒接待著您哪。晚上的,咱請您吃點新鮮山貨,明天咱給您搞一杆自動步槍,上山打獵去,您看如何?”

    藍天聽他這樣一說,頓時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你是胡主任。記得,怎麽不記得呢。”

    這個熱情的胡胖子轉身對著那中年人冷冷的喝道:“老王,你可放尊重點。在咱們淇縣你大小也算號人物,可是跟這位藍大小姐比起來,你可就是小癟三嘍。把你那張臭嘴放幹淨點,得罪了咱縣的財神奶奶,你負得起責任了嗎?”

    數落完那個老王,胡主任轉身對藍天道:“我說大小姐,您怎麽和他這狗眼不識的東西一般見識呢?這事您甭管了,交給我,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才怪!”藍天本來就不想管這件事,聽胡主任有意袒護這個姓王的,就更意興闌珊了。畢竟人家的地頭蛇,自己所謀甚大,不值得為了別人的事攪了自己的局。因此,她隻是冷冷哼了一聲就要作罷。

    “慢!”巫征臉色鐵青,伸手攔住了嬉皮笑臉的胡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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