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坑”,坑如其名,傳說中曾埋葬過近以萬人的大坑,位置在古鄴的西北角,是個足有近千平米,有二十多米深。

    這大坑格外幹燥,沒有一棵花草,就算在夏天,大雨磅礴,頂多也就潮濕一天從不見積水,荒蕪的可怕。

    在坑的上邊東南側的土地上,有一座廟,廟裏十八路神仙各顯神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廟的緣故,不管這萬人坑傳說再怎麽詭異,卻也始終沒人說親眼見到過什麽怪事。

    而現在檢查隊投放死嬰的地點就在這萬人坑。

    要說當年那檢查隊也真是喪心病狂,凡是沒有出生證明的孩子,不管是死是活,一律運到這萬人坑扔掉,這可是造了多少孽啊。

    運過來嬰兒他們首先鎖到萬人坑上邊西北側的一個石磚屋子裏,被叫做嬰兒倉,先在嬰兒倉鎖上一個多星期,讓還有氣息的嬰兒活活餓死,然後再扔進萬人坑掩埋。

    三爺爺說,那幾年整個古鄴城上方都彌漫著一股強大的戾氣,雖然這股戾氣吸引了八方妖魔的造訪,但隨之而來的還有很多陰陽先生和僧侶道人,所以盡管那幾年古鄴很不平靜,但終究也沒出什麽大亂子。

    三爺爺也是在那幾年認識了他生命中出現的為數不多的一段姻緣,但女方卻最終在這場騷亂中喪生,也導致了三爺爺最終放棄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暫且按下不表,以後詳說。

    接著說我的倒黴事兒先,因為到了晚上,所以萬人坑附近根本就沒有人敢來往,看守的人就住在寺廟裏,在萬人坑的另外一側,所以當時簡直安靜的可怕。

    三爺爺和姥姥隻能聽見對方的唿吸聲以及自己的心跳聲,還有時不時的似哭喊的風聲,奶奶說那晚估計是她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晚了。

    三爺爺和姥姥首先貓著腰輕手輕腳的來到嬰兒倉的所在地,這嬰兒倉是個有著十幾平米的毛胚房,一扇金屬門鎖得極為嚴實,看上去幾乎不可通過,但還有一扇被爛木頭釘的七歪八扭的窗戶不是很嚴實,方舟外麵圍著一圈籬笆圍欄,也不是很高。

    三爺爺和姥姥雖然是上了年紀的人,卻也並不含糊,三爺爺腿腳麻利,三翻兩蹦的就爬過了嬰兒倉外麵的圍欄,姥姥也緊隨其後翻了過去,三爺爺直衝我姥姥豎大拇指,卻不想姥姥一把捏過他的拇指使勁一掰,惡狠狠道:“趕緊找到我外孫女,不然老娘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三爺爺齜牙咧嘴的從姥姥手中抽出拇指,低聲不服氣

    道:“那是你外孫女兒就不是我孫女兒了?就算不會說話我也是她三爺爺!”

    姥姥白了他一眼,又四下看看,低聲道:“我在這兒看著,你趕緊進去把孩子給我弄出來,有人兒來我就學兩聲蛐蛐兒。”

    三爺爺點點頭,轉身朝那扇爛窗戶小跑過去,可是,三爺爺隻覺得越接近這嬰兒倉,渾身的煞氣便發作的越厲害。

    沒錯,我三爺爺也是一個煞體,現在我該跟大家介紹一下究竟什麽是煞體了,煞體就是有些陰陽先生為了提高自身的能力,不惜極損陰德的吸收一些帶有煞氣的魂魄,再把煞魂轉化為煞氣,從而讓人體變成一個魂魄與煞氣共存的身體。

    煞氣算是一種感官又算是一種氣息,所以當身懷煞氣之人遇到危險時,往往本人還沒意識到但感覺體內的煞氣就躁動起來,這是因為煞氣比人本身更為敏感,更為有發散性穿透性,所以也就感知的快一些。

    此處乃是嬰兒倉,都是一些剛剛因為各種原因而死去的嬰兒,因此自然戾氣大些。

    三爺爺走到那扇被胡亂釘著的窗戶旁,伸手使勁兒一拉,頓時想起“咯吱——”一聲,在這安靜的萬人坑之上格外刺耳!

    姥姥嚇了個哆嗦,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她憤怒的瞪著我三爺爺,我三爺爺卻做了一個鬼臉,又伸手拉下一塊木板。

    窗戶上瞬間破出一個大洞,三爺爺借著月光往裏粗略一看,霎時倒吸一大口涼氣,這一間不足八平米的小土胚房子,裏麵竟然扔著足有十幾個*的小嬰兒,或已經有起了屍斑或已經有腐爛的,惡臭難掩。

    三爺爺悲愴萬分,一生無子嗣的三爺爺格外喜歡小孩兒,所以才對我格外疼愛,現在看到竟然枉死這麽多的嬰兒,他那棵曆經風霜的心疼的一塌糊塗。

    可就在這時,三爺爺閃著淚光的眼突然看到在那群嬰兒堆兒中不知哪個孩子突然動了一下,三爺爺猛地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我的老天爺!”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把姥姥給引了過來,姥姥先是一拳頭錘在三爺爺的腦瓜仁兒上,怒氣衝天道:“死光棍兒,你真不想活了?別說把人引過來,他們殺你之前我先殺了你。”

    三爺爺此時卻並沒功夫搭理姥姥,而是拉著姥姥表情糾結的指著裏麵道:“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咱孫女兒還活著?是不是?我看見有孩子動了。”

    姥姥一臉不可思議,卻也有半分疑惑,因為下午那幫人從媽媽手中搶走我的時候並沒

    有確認我是不是真的死了,隻是當時媽媽過於悲痛,見我沒氣息了就以為我死了,哭的慘烈,他們因此就並沒有再加驗證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姥姥就多留了個心眼兒,暗暗之中覺得也許她剛出生的外孫女兒並沒有這麽薄命,於是搶著向裏扒頭道:“哪個?是哪個?哪個動了?”

    三爺爺一把推開姥姥,忙不迭地從這一扇小窗戶裏跳了進去,一落地,三爺爺就感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有一種沸騰之勢,三爺爺連忙把手腕處的一串鏈子摘了下來含在了嘴裏,這才抑製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冷靜了下來。

    三爺爺借著月光觀察剛才到底是哪個嬰兒動了一下,他往一邊讓了讓,好讓月光更多的傾灑進來,可就在三爺爺端著腦袋觀察的時候,姥姥突然“咦”了一聲。

    三爺爺連忙把嘴裏的鏈子拿下來問道:“怎麽了?”

    姥姥疑惑的說到:“他三爺爺,你快來看!看這些孩子的擺的像什麽?”

    三爺爺聞言連忙來到窗戶旁邊,不看不打緊,這一看三爺爺也吃了一驚,也不知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上天巧合,這十幾個孩子竟然被擺成了一個後天八卦圖!

    隻是略有些淩亂,而且中央戊己土方位放著一塊黑乎乎的的東西,似乎是塊木頭。

    三爺爺連忙問姥姥:“快快!你還記得這孩子的五行嗎?”

    姥姥連忙點頭:“山頭火!”

    三爺爺再次轉過頭去,向地上八卦圖的正南方看去,果然,看到一個赤身*的小嬰兒被壓在另一個嬰兒的身體下時不時的掙紮一下。

    三爺爺大喜,連忙上去把我從屍體堆中撈了出來遞到了姥姥眼前,緊張又歡喜的說到:“親家,快看看,是不是咱孫女兒!”

    姥姥接過我掰開我的手,往我的小手指縫兒一看,果然有一塊黑記,姥姥大喜,不住的點頭:“是!是!是!”

    三爺爺頓時笑得合不攏嘴:“果然是我老陸家的人!命大!”

    說完,我三爺爺就要再次跳出來,可是我姥姥卻把他向裏一推,嚴肅道:“你再看看,還有沒有誰家孩子活著,咱給帶出去,也算一件功德。”

    三爺爺一拍腦門:“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記了,我這就看!”

    說完,三爺爺再次進入屍堆,看著有些還白淨的孩子就上去摸一把,看看還有沒有氣息,可是一圈兒下來,再沒任何一個幸存下來的孩子了。

    三爺

    爺懊惱的擺擺手,姥姥也歎了一口氣,讓開了窗邊讓三爺爺出來。

    三爺爺雙手撐著窗台,向上一跳,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右腳一沉,似乎被什麽東西抓住了腳,三爺爺剛想扭頭往下看是什麽東西,這時,姥姥懷裏的我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三爺爺的腳一鬆,他也顧不得看是什麽東西了,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催促我姥姥道:“親家!趕緊走!”

    姥姥連忙點頭,抱著我就開始狂奔,兩位已經快要邁入老年人行列的老人狂奔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鍾才停了下來。

    三爺爺找到了他的三輪車,把我姥姥扶上車,再次開始沒命的狂奔。

    三爺爺一邊蹬車一邊氣喘籲籲地跟我姥姥說:“咱孫女兒是不是還沒有起名字子?”

    姥姥也驚魂未定的迴答道:“是啊,怎麽了,你有什麽好名字嗎?”

    三爺爺哈哈大笑:“別說!我還真有個不錯的名字,迴去我跟我那老不死的哥哥和侄媳婦兒說說,他倆有文化。”

    姥姥也哈哈大笑起來。

    二人一路上心情格外的痛快,都沒感覺到怎麽走,就到了家。

    一到門口,我爸,我爺奶,我四個姑姑一股腦的圍了上來,把我姥姥和三爺爺圍在中間簇擁進了家門。

    一進屋,三爺爺還不等所有人發問,就搶先說道:“孩子是我救迴來的,我有取名的權利吧?”

    我媽抱著我又驚又喜,根本還來不及反應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麽迴事兒,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您說,您說!”

    我三爺爺點了一根煙,往沙發上一靠,狠狠的抽了一口,得意的說到:“這老天爺還是向著咱們老陸家,我進那嬰兒倉一看,那孩子們竟然擺出了一個八卦圖,咱孫女五行屬火,在這八卦中正南方的離宮也屬火,而且論起八卦旺衰,離,旺於夏,衰於四季,把咱孫女放在離宮方位上無疑是旺上加旺,生命之火熊熊燃燒啊!所以我覺得孫女不如就單名一個‘離’字,這可是老天爺的好意,咱不能不收。”

    現在還有誰能反駁我三爺爺呢?況且這個名字聽上去還真不錯。

    我媽也點頭:“陸離好聽,謝謝她三爺爺。”

    我三爺爺喜滋滋的喝了口水,我爺爺卻板起臉來訓道:“什麽陸離不陸離的,我看不好,光怪陸離的,不好!”

    屋子裏一下子冷了場。

    可沒過三秒鍾,屋子裏爆發了

    響亮的笑聲。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離這個名字就伴隨了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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