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了?怎麽在這兒愣神。”


    三仙島,那座玉像前。


    雲霄靜靜懸浮在空中,忽聞身後傳來唿喊聲,立刻將麵容上的少許憂慮收斂,帶出幾分溫柔的微笑。


    她轉身看向旁邊飛來的瓊霄,柔聲道:


    “隻是在思索南洲剛發生之事。”


    “是那人皇題詩的蹊蹺事嗎?”


    瓊霄一襲鵝黃短裙,嘴邊帶著幾分笑意,嘖嘖笑道:“這人皇當真是無知無畏,或許也是人族仙凡分離的緣故,讓凡人對聖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他這人皇呀,當真也是做到頭了。”


    雲霄輕吟一二,言道:“此事你可聽到了什麽消息?”


    “我正是因此事來找姐姐。”


    瓊霄言道:


    “剛聽碧遊宮那邊傳來消息,好像是聞仲傳信說,人皇帝辛是突然被惑了心,離開女媧廟的時候就昏睡了,醒來並不知此前發生了何事。


    有人算計了人皇,但聖母道韻已在南洲顯露蹤跡,顯然是將此事怪罪在了當代人皇身上。


    木已成舟了呢。”


    雲霄輕聲歎道:“我便是在擔心這些。


    按他的性子,此事估計也會在側旁看著,他見有人算計人皇,題詩侮辱人族聖母,必會出手阻止。


    若是連他都無法阻止,又能直接影響有人皇氣運相護的人皇,莫不是劫運與天道出手……”


    瓊霄笑道:


    “姐姐,你莫要擔心了。


    你說的這些隻是猜測,現在天機被蒙蔽也無法推算。


    而且就算是劫運降臨、天道出手,大劫之中也實屬正常,從遠古修行至今,咱們又不是沒見過這般情形。”


    “但他沒見過。”


    雲霄嘴唇微抿,似是想去找李長壽,但隨之又意識到,自己此時不適宜露麵。


    “姐夫會有什麽事嗎?”


    瓊霄眨眨眼,小聲問:“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他為大劫算計頗深,”雲霄歎道,“他所有算計,都是在天道定下的規則之內,若此次真的是天道違背自身規則,直接對人皇出手,對他而言定是莫大的打擊。


    越是他這般脾性,越是無法接受這般情形。


    此時我若過去,他心底要強強挺著還則罷了,倘若衝動行事,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這樣呀……”


    瓊霄捏著自己的小下巴沉吟一二,隨即笑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去聯絡下天庭的好友,問問到底怎麽個情況。


    而且,我覺得姐夫不是那般輕易就能被打擊之人。


    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去聯絡。”


    雲霄奇道:“你在天庭還有哪般好友?”


    “嘻嘻,”瓊霄賣了個關子,取出一枚傳信玉符放了出去,“姐你就等我信兒就好了!”


    半個時辰後。


    瓊霄看著手中震動的玉符,以及玉符內緩緩浮現出的一個個字眼,嘴角禁不住一陣抽搐。


    “姐你白擔心了。”


    “怎了?”


    “姐夫精神的很!呸!一個時辰前進了廣寒宮,現在還沒出來!”


    瓊霄銀牙輕咬,罵道:“這些男仙,就沒不花心的!


    那三界第一美女很了不起嗎!”


    雲霄卻道:“莫要多想這些,我自是信他為人。”


    隨即,雲霄站在玉像前靜靜思索一陣。


    為何是去找廣寒宮姮娥?


    這卻也是令人思索不透之處……哼。


    ……


    與此同時,廣寒宮中。


    姮娥忐忑地看了眼圓桌旁坐著的男人,不由有些浮想聯翩。


    她能明顯感覺出來,李長壽狀態不對。


    來了一個時辰,就隻是坐在桌旁,也不說話、也不開口,時不時端起茶杯喝一口茶,目中的光芒在極快地閃爍著。


    玉兔都嚇得躲在後院瑟瑟發抖,完全不敢靠近此處。


    “星君?”


    姮娥忍不住開口問詢。


    “啊,沒事,想事有些入神。”


    李長壽閉目做了個深唿吸,讓心神漸漸放鬆下來。


    他此前在計算,自己需要做到什麽程度,放棄哪些底牌,將哪幾枚棋子取下棋盤。


    情緒方麵,稍後要適度的表現憤怒,表現出自己‘誤以為自己是人族當代頂梁柱’的一麵。


    嗯,必須是誤以為。


    李長壽先是歎了口氣,隨後便道:


    “星君大概還不知曉,此時在人族發生了一件大事!”


    姮娥那張絕美的臉蛋上,露出幾分奇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聖母廟嗎?”


    乓!


    李長壽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姮娥那纖柔的身子禁不住輕顫了下。


    她為何總感覺,太白星君在算計什麽……


    李長壽麵露怒色,迴憶著自己在老師麵前不小心表露的情緒,再次將這份情緒‘演’了出來。


    鼻翼張開、雙目瞪圓、唿吸稍顯粗重,這時發聲的部位要向後靠,要在聲帶之下,從胸腔共鳴出自己身為‘人族有為青年’的憤怒。


    有時候,這種無能狂嘯,反倒顯得沒什麽威脅。


    “這是什麽?


    這欺人太甚!


    天道到底將咱們人族當成什麽了?!”


    姮娥皺眉輕吟,小聲道:“此事,您為何不去問問玉帝陛下……”


    “玉帝陛下怕是也在左右為難,”李長壽仰頭長歎,當下便吟詩一首,“行路難,行路難,人族自上古崛起至今,當真是艱難。


    天道今日肆意擺弄人皇,明天就會肆意擺弄人族!


    人族大興靠的是什麽?靠的是一路奮戰,靠的是人族先賢的拋頭顱灑熱血!


    天道當時可是站在妖庭背後!”


    姮娥小聲道:“洪荒便是如此,星君莫要如此憤懣了,人族命途也非今日就這般,人總歸是難違抗天意。”


    李長壽罵道:


    “聖人不賢,何以為聖!天道有私,何以立德!”


    姮娥俏臉一白。


    這、這話也敢說?


    李長壽緩緩吐口氣,有些心虛地看了眼天空,等了一陣見沒有什麽異樣,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果然,天道這次,應該是有逼自己提前動手、暴露底牌之意。


    姮娥略微思索,忙道:“太白星君若隻是抱怨,在姮娥這裏抱怨就是了,天庭人多嘴雜,這些話是萬萬不得傳出去的。”


    “怕什麽?


    天道當著我的麵,控製人皇、推動劫難。”


    李長壽笑容中滿是蒼涼,“你或許覺得,天道假借旁人之手也是天道推動,但這不同,這並非簡單形式上的不同,而是原則上的差異。


    天道製定規則,守護規則,利用規則影響天地,這是天道與生靈之間應該有的默契。


    今日若不去找天道要個說法,均衡二字,不過無稽之談。


    太陰星君,你可還記得你我最初相見時,你所托與我的那件事?”


    姮娥一怔,下意識站起身來,眼眶不知為何竟直接泛紅,向前衝出兩步,想去抓住李長壽的右臂,抬起的柔荑又不由停住。


    她此時未施妝容,但這般模樣,卻美得有些動人心神。


    李長壽也泛起了少許不忍。


    “他、他是誰……”


    李長壽傳聲道:“我要利用星君做一件事,作為迴應,我會讓星君側麵知曉當年之事。


    這是一筆交易,星君若不答應,我便就此為止。”


    “答應,我哪般事都答應。”


    姮娥顫聲說著,嗓音中帶著幾分哀求,抬起的手已是抓住了李長壽的胳膊,似乎忘卻了還有傳聲這般法術神通。


    “告訴我,他是誰,他是我何人,我道心的殘缺到底是什麽……”


    “跟我來吧。”


    李長壽沉聲道了句,抬手點出一朵白雲,“不要多問、也不要多做,仔細去看、去感受,我會告訴你要做什麽。”


    “嗯,”姮娥應了聲,先一步站到了白雲邊緣。


    李長壽躍至白雲中央,駕雲而起,也不掩藏身形,徑直朝中天門落下。


    道道仙識探查而來,天庭仙神大多有些不明所以。


    姮娥神不守舍,此刻也忘記修整妝容、遮掩身形,隻是靜靜站在李長壽身側,一隻纖手摁著心口的位置。


    行至半路……


    “星君!兩位星君!”


    木公高唿一聲,駕雲匆匆而來。


    李長壽停下雲頭,對木公拱拱手,麵色有些不善,卻猶自勉強一笑,言道:


    “木公怎了?”


    “星、長庚,”木公皺眉問,“此去何為?欲行何事?”


    李長壽笑意收斂,淡然道:“火雲洞,尋人族先賢商議一事。”


    “可是與那人皇在聖母廟題詩有關?”


    木公麵露擔憂,不等李長壽迴答,徑直道:“長庚還請三思而行,此事非同小可,上麵是天道在布局謀劃……”


    “木公,”李長壽歎道,“好好輔佐陛下。”


    言罷駕雲繞過木公,徑直朝中天門落下。


    東木公明顯一愣,剛要抬手唿喊李長壽,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言說。


    這事,好像超出了他理解的範圍。


    淩霄殿中,高座上的玉帝眉頭緊皺,禁不住身體前傾、雙手扶住額頭,目中的猶豫與掙紮不斷湧現。


    殿外,一朵彩雲緩緩飛來,其上卻是王母的身形。


    紫霄宮竹林中,那魁梧的老道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凝視著麵前矮桌上的玉盤,其內顯露著李長壽帶姮娥飛出天門的情形。


    魁梧老道手掌在大腿上輕輕拍打著節拍,嘴角笑容越發濃鬱。


    東海之上,聖人道場,碧遊宮中。


    把玩著四隻袖珍小劍的青年道者此刻一改往日不羈,有些出神地皺眉思索,麵前雲霧中呈現著,與道祖於造化玉碟中所見相同的畫麵。


    昆侖山,玉虛宮後,三友小院。


    那中年道者此刻閉目凝神,手指在竹椅的扶手上輕輕敲動,眉頭時而皺一下。


    側旁的‘桃老仙’不由暗自驚訝,不明為何事態能如此嚴重,以至於老師都這般費心沉思。


    多少年了,老師未曾這般去推算一事……


    某靈山。


    “師兄,機會啊師兄!隻要那李長庚跟天道鬧翻。”


    “莫亂動,動則死。”


    “這?”


    “唉……安分些吧。”


    那老道一聲輕歎,目中滿是無奈,幹脆閉目不言。


    五部洲之外,虛空深處,聖母宮內。


    剛自南贍部洲迴來的女聖,有些嬌懶地倚靠在自己書櫥旁,秀眉輕輕皺著,也在思索同一件事。


    她下意識看了眼窗外,手指劃過書架上的那些書籍,略微搖頭。


    “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溫柔的抱怨聲中,女聖身影悄然消失不見;


    一抹道韻流過乾坤深處,急速穿梭至洪荒五部洲內,尋到那正駕雲趕往火雲洞的兩道身影。


    仙光搖曳、流光閃爍,一朵慶雲自彩霞中凝成,萬千花瓣自方圓百裏內綻放。


    就聽得一聲唿喚:


    “李長庚,你欲往何處?”


    李長壽停下身形,抬頭看去,便見女媧聖人身著淺紅長裙,自空中緩緩落下。


    那姿態、那儀態、那般清妙道韻,便是姮娥也有些黯然失色。


    李長壽也不敢直視此時的女媧聖人,低頭做了個道揖,沉聲道:“稟聖母,弟子心有不甘,有不忿,有無法忍受之事,欲去火雲洞。”


    女媧露出溫柔的笑意,身周環繞著道道仙光,緩聲問:


    “李長庚,你是天庭重臣,為仙神愛戴,受玉帝陛下器重,又在如今道門威望正隆。


    你如何不甘不忿?又需忍受何事?


    莫要一時走錯了路徑,耽誤了自身大好前程。”


    李長壽徑直道:“您當知道的才對。”


    女媧聖人歎道:“那當代人皇狂妄自大,當有懲處,此事便是這般定論。”


    “可此事不該隻有這般定論。”


    “人族有今日之局不易……”


    “人族能屹立至今,憑的就是這口氣!


    若這口氣沒了,也談不起什麽局麵。”


    李長壽定聲道:“您是人族聖母,您也有自己的難處,弟子不敢以人族綁架您今日需得做什麽,但請聖母莫要阻攔弟子。


    人之字,一撇一捺,撇為羸弱身軀,捺為錚錚傲骨,此方可稱之為人。


    弟子敬天地、尊天道,但天道如此視人族尊嚴為無物,弟子心何以甘,如何能不忿!”


    女媧聖人秀眉輕皺,凝視著李長壽。


    李長壽目中流露出幾分歉然,卻與女媧聖人對視。


    女媧聖人忽道:“你既心意已決,我也不該就此事阻攔你,隻是你需記得把握尺度,不可將事鬧到不可收拾,如此對人族無益。


    再有,讓姮娥迴去吧,她不宜參與今日之事。”


    李長壽道:“娘娘,此事弟子恐怕不能答應。”


    女媧聖人歎道:“以這般弱女子為籌碼,天道雖會有所忌憚,但恐怕有失你英雄之名。”


    “弟子所做並非為名。”


    李長壽看了眼此刻依然有些魂不守舍的姮娥,後者輕輕搖頭,李長壽慢慢點頭,又扭頭對女媧露出幾分苦笑。


    “我這人貪生怕死,不想沾染太多因果,注定做不了什麽英雄。”


    言罷,李長壽對女媧聖人做了個道揖,駕雲朝側旁繞路,女媧聖人輕輕歎息,身形化作朵朵花瓣消失不見。


    待李長壽繞迴原路,火雲洞已在近前。


    李長壽看向姮娥,傳聲道:


    “曾有天道禁忌,在上古時無故發瘋,意圖毀滅洪荒,讓一切重歸混沌。


    他就是你的師父,我的同鄉,也是如今天地間生靈都不知的存在,聖人多避諱的名諱。


    這位前輩有第二元神之法,當年是以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在洪荒活動,自身卻躲藏在這個身份之後,現在能找到的就是這個對當年事一無所知的第二元神。


    道祖與天道聯手鎮死這天道禁忌後,抹掉了他存在的一切痕跡,其中就包括你的記憶。


    姮娥,你想知他是誰嗎?”


    “嗯,”姮娥一雙美目被淚水浸潤,重重地點頭。


    李長壽沉聲道:“稍後隨我一同去紫霄宮,你隻需在那哭一場,自可知一切真相。”


    “哭一場?”


    “不錯,哭一場,”李長壽看向下方火雲洞,沉聲道,“莫要多問,你我傳聲也不便講述太多。


    在此地稍等,我再請些幫手。”


    幫手……


    姮娥目中的不解更甚,而李長壽身形一躍而下,站在那片大澤半空,注視著火雲洞入口,對火雲洞深深做了個道揖。


    起身,朗聲疾唿!


    老師讓自己放手施為,但再放手施為,也不能直接罵街。


    他還是要注意下後續影響,為人族、為自己,在現階段和未來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人族子弟李長壽,拜請諸先賢。


    天道有失公允,以大劫為由,肆意操控人皇、侮辱聖母。


    天、地、人三界失衡,仙、人、鬼三生失度。


    今!


    壽欲往紫霄一行,求此事之解!


    人族戰魂不滅,人道何缺英靈!”


    轟隆——


    晴空突顯悶雷,高空之中浮現出一朵黑雲,其內有道道紫紅色的雷霆閃耀,似是要對李長壽施以天罰!


    李長壽抬頭看去,目中神光湧動,長發自身後飄舞,這次卻是傲然而立,絲毫沒有退避。


    自身渡劫時,喊幾句俏皮話無所謂;


    而今是代表人族發聲,卻是不容自己有半分嬉皮。


    來吧,先大鬧一場。


    前方若已是絕路,那就鬧出一線生機!


    李長壽定聲大喝:


    “請!三皇五帝!”


    大澤水麵突然炸裂,一口火山虛影隱隱浮現,其內湧出滾滾黑氣;


    無邊黑氣凝做一張遮天大手,徑直插入上方劫雲,道道火焰席卷天地,將劫雲瞬間蒸幹!


    那火山口,一道有些枯瘦的身影緩緩飄出,自身枯敗的血肉迅速充盈,雙目猛然睜開,雙瞳又有魔焰滔天!


    嗚——


    隆隆隆——


    號角聲,戰鼓聲,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在那枯瘦身影側旁,幾股大軍憑空湧出,其數一時無法計算,一列列青銅戰車滾滾向前,其上人影有些虛淡,但目光堅定、麵色毅然。


    最先三架戰車之上。


    身著金色戰甲的軒轅黃帝,肩批百草蓑衣的神農帝君,一襲青衣縹緲出塵的伏羲帝君,各自散發著耀目神威!


    南贍部洲,十九道流光朝此地飛射。


    中天門之下,正扛著巨石的壯漢錯愕地低頭,將手中巨石一扔,竟是禁不住熱淚盈眶。


    火雲洞前,已緩緩站起的燧人氏,對李長壽投來帶著滿是溫和的目光。


    這位老人抬起手指,有些緩慢的向前一點,乾坤層層塌陷,化作一條燃燒著火焰的通路。


    而通路盡頭是一片混沌,混沌之後又有一座巍峨的殿宇。


    天外紫霄宮!


    燧人氏緩緩踏前,腳下留下一朵朵火苗,背後湧動著萬千英靈大軍。


    李長壽此刻隻是在旁低頭歎息,目中帶著幾分不忍,對燧人氏背影深深一拜。


    對他李長壽而言,這並不是關鍵的一戰。


    這隻是被逼無奈的一次反擊,要達成的目的是限製天道;僅僅能為今後時機到來時,增加恐怕僅有一絲的把握。


    但對燧人氏來說,這是信念,也是尊嚴!


    甚至,或許已是燧人氏最後的力量。


    冥冥中,李長壽在這個有些孤單的背影上,在一簇簇火苗中,看到了一幅幅畫麵……


    人族至暗時刻,帶著天命的妖庭肆意殺伐、剝奪生魂,人族百不存一,血染洪荒。


    這個首領咬牙硬挺著,引領最後的人族在大地上艱難地躲避著,用自己雙手,搓著那粗糙的木柄,試圖打磨出黑暗中最後一縷光明。


    他做到了。


    他站在無盡的黑暗中,讓自己融於黑暗,墮為魔,與妖爭一線生機,對天發出接連的怒吼!


    我為魔時,人族不敗。


    我為皇時,人族不倒!


    後來者們啊,我給不了你們萬年不熄的神火,我隻能告訴你們,火可由人族雙手鑽木而生,不必求天,不必求神。


    若神不正,那就去滅神。


    若天不公,那便去伐天!


    願我人族薪火不息,代代相傳,與天地爭,寧折不彎。


    鏘!


    軒轅黃帝拔出手中軒轅劍,肩扛崆峒印,身周纏繞祖龍龍氣,劍眉蘊怒,號令三軍!


    “進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李長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歸正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歸正傳並收藏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李長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