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瑧一手拎著小紅的翅膀,一手指著自己額頭,“我問你,之前進階,你見到我額上有印記嗎?”


    灰毛鸞鳥轉動鳥腦袋,它當時滿眼都是果子,沒注意來著,頓時有點心虛,契約夥伴會不會覺得它不忠心?


    眼珠轉了轉,糾結著如何迴答,突然小豆眼一亮,她這麽問,肯定是有的。


    它連忙討好道:“有的有的,很是漂亮!”


    誇她總沒錯,這個契約夥伴雖然一點也不心慈手軟,每次誇她總能得到點好處。


    聽它說長得漂亮,白瑧忍不住懷疑,難道和丹田的不一樣?


    她的靈種雖然很是生動可愛,但那灰撲撲的顏色,像是掉進水缸暈染開的墨汁,就算昧著良心,也稱不上漂亮。


    這要是在額頭上,就像抹了一把灰,還能漂亮?


    看向小紅的目光不禁帶了點懷疑,她追問:“長什麽樣?”


    小紅兩條小細腿僵了僵,鸞腦袋飛速運轉起來,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也沒見過……


    “咕,鸞不認識,亂沒見過!”


    小豆眼忍不住亂轉,不敢看向那雙沒什麽波動的眼睛,鸞有點怕那樣的眼神。


    白瑧越發狐疑,聲音低了低,語氣平淡問:“你真的見過,給你一次機會。”


    小紅縮了縮脖子,兩條小細腿抖了兩下,也縮了迴去,豆眼在小夥伴臉上溜了一圈,羽毛差點炸起來。


    它咕咕兩聲,不敢看她,低聲道:“沒,沒見過!”


    白瑧唇角微勾,吐出一字,“乖!”


    將它扔迴窩裏,抬手丟出一塊中品火靈石。


    被摔了一個踉蹌,小紅還以為它聽錯了,之後一塊靈石飛來,直接將它砸進窩裏。


    扭頭看向那紅豔豔的火靈石,偷瞄小夥伴一眼,見她看都不看這邊,又開始做奇怪的動作,兩隻小翅膀將那靈石一抱,美滋滋打起盹。


    它此時心花怒放,原來不騙她還有靈石拿,若是每日都有一塊中品火靈石,小腦袋不禁暢想起來……


    鍛體是日積月累水磨的功夫,除了不方便的時候,《坤玉》和《青雲劍法》每日早晚都要練上一遍。


    練完易筋篇二十七式,她引水洗了個澡,許多天沒洗,今日隻覺神清氣爽。


    收拾妥當,她坐在桌邊默念一遍《靜心訣》,繼續研究那枚玉簡,眼下看來輕鬆許多。


    白瑧在洞府內廢寢忘食的研究陣圖和符文,連親娘都拋到了腦後。


    妙清真君迴到洞府,一個閃身到來到榻上,將籃子放到一旁。


    右手一揮,冰雪退去,露出傷痕累累的左手,細密的血珠從裂紋中湧出,神魂中傳來撕裂的痛楚,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以劍道抵禦這無端的侵蝕,傷口卻越來越大,就在這時,一道縹緲的白衣身影出現在榻前,他伸手向前一抹,妙清真君受傷的手瞬間恢複如初,像是從沒有傷過。


    見到來人,妙清真君心中一緊,沒想到這位親自來了,他恭敬行禮,“妙清拜見老祖!”


    “起!”


    清朗平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不必介懷,此為規則之力!”


    妙清真君心中湧起驚濤駭浪,麵上顯出震驚之色,那是仙人才能掌握的力量!


    小徒弟的隻有融合後期修為,如何能承受得住?萬一有所差池,怕是連施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瑧兒她?”


    往旁邊看了一眼,縹緲身影似是笑了,“規則會阻止她,卻不會傷她!”


    側頭看向塌邊的籃子,籃中所有紙片盡入他眼內,識海中出現一個個圖紋,他們這些老家夥竟從沒有試過這種方法。


    “萬法歸宗,觸類旁通,好生參悟。”


    縹緲身影留下一句話,便化成煙霧,消散無形。


    心中想著這句話,妙清真君久久不能迴神。


    千萬年來,修士一步一步,一階一階,按部就班地修煉,逐漸失去了探索的好奇。


    卻忘了,他們凡人的修煉功法也是從無到有的,如今的功法,多是遠古和上古時先輩們,觀察模仿先天生靈,一步步摸索出來的。


    如今大家抱著先人的遺作,大多功法和四藝都基於此,便是新的功法,也隻是在他們的基礎上細化,從來沒有新創的功法體係,也沒有新創的基礎符文與陣法……


    就是他自己,何嚐又不是如此,竟然還不如一個孩子。


    如今他們尚可以修煉這些功法,在漫漫時間長河之中,這些遺作或許會遺失,那後人修什麽?


    就如修體功法,就青雲而言,最好的體修功法也隻能修煉到超凡境,斷絕了踏碎虛空的可能,隨著功法遺失,如今體修越來越少。


    或許,日後修士也會越來越少。


    是不是幾萬年以後,如今的凡人界就是將來的修真界……


    三四萬年前的古書中還稱他們這處地方為青穹界,現在提得最多的是修真界,偶有凡人界的大事或趣事。


    凡人界經過多年發展,除了曆練的弟子和國師府的駐守,很少有修士活動,他們已形成自己的國度安穩生活。


    那裏他去過,百姓少有知道修士的,在他們眼中,修士就是仙界的仙人……


    修真界未來要走向何方不是他能管的,弟子怎麽選他不會左右,但希望青雲弟子知道還有其它路可以走。


    就算資質不佳,一條路走到極致,或許另有一番天地。


    一時心緒澎湃,拎起籃子往玉霄峰而去。


    丹霞峰,一名青衣弟子引著一名白衣弟子到了漪瀾院外。


    “師妹在此稍候,胡師姐馬上出來!”


    楊芷蘭抱拳揖了一禮,“多謝師姐!”


    青衣女子伸手一拖,笑道:“師妹不必客氣,你能被胡師姐看中,日後定然前途無憂!”


    “借師姐吉言!”


    說罷,就閉口不言。


    雖然心下忐忑,不清楚緣由,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


    這一個月,在小林峰,因為有大哥打點,她雖沒太被為難,也稱不上好,和在正初峰時大不相同。


    吃的、用的、住的,還有修煉,都要自己花靈石,好的任務也輪不到她這個新人,隻能接一些除草捉蟲的任務。


    她雖說是內門弟子,到底沒有師父,在內門他們這樣的若是謙虛,別人隻當你好欺。


    胡師姐她是知道的,是表姐的好友,今日就算不是提攜她,也不會是為難她,她自然有底氣。


    她站在門外不敢亂看,眼觀鼻鼻觀心,表姐說這位胡師姐最是爽朗大方,不過也眼中容不得沙子,她隻要規規矩矩就好。


    見她如此表現,一旁的青衣弟子嘴邊的笑容真切了些,暗道這是個本分的。


    她是胡家旁支,如今給十二小姐充當跑腿的,自然不希望十二小姐身邊跟著一個心比天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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