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道君餘光看見那小姑娘睜大一雙圓眼,滿是怒火,兩個腮幫子鼓鼓的,顯然是氣的,頓覺有趣。


    幾步走到她麵前,矮身,左瞧瞧右瞧瞧,之後笑道:“這麽活潑可愛,越看你越覺得與我有緣,你跟我迴去可要幫我帶好小月月,小月月古板得很,小小年紀就不苟言笑,甚是無趣,哪有你來得可愛!”


    說罷,伸手掐了掐白瑧的腮幫。


    白瑧要躲卻躲不開,暗罵誰和你這個登徒子有緣?


    看來雪虹霓蹦蹦狂跳的小心髒是被嚇的,怪不得雪前輩會拜入符陣峰。


    為錯怪她深表歉意,有這麽個師祖,她也想……


    算了,她的師父還是很靠譜的,不過看來那都是掌門師伯的功勞!


    想到小月月是誰,白瑧頓時泄氣,掌門師伯就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師父,才會接任掌門的吧?


    雪娘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抱拳行了一禮,恭聲道:“小孩子從沒見過外人,還請前輩見諒!”


    清光真君後退一步,笑道:“那你說,要我幫你培養孩子,你要怎麽感謝我?”


    雪娘深吸口氣,顯然是被眼前這位人修的無恥氣到了,同時也明白,若是不給他好處,今日怕是連她自己都保不住,她拿出上次進階褪下的鹿角,“這是我進階褪下的角,若是前輩不嫌棄,盡管拿去!”


    清光道君抬手一抹,那閃著紅光的鹿角就不見了蹤影,“自是不嫌棄,不過這養孩子的花費頗多,像功法啊,感悟呀,法寶啊等等,都是很費靈石的,我也不能保證這孩子能不能學好!”


    雪娘心中暗罵無恥,收入門牆後就是你們青雲自己的弟子,還要讓她支付費用,看來青雲也不過如此,眼下實力不濟,她隻能低頭,“待我頭上這角褪下,便送予前輩以抵資費,前輩以為如何!”


    麵目秀麗的青年道君雙掌一擊,毫無大能修士的矜持,挑眉淺笑道:“甚好,甚好!如此流漿果成熟後,我便來帶她走。”


    語落,麵前已沒了那騷包的人影,白瑧鬆開扯著小白的胳膊,接住踉蹌後退的雪娘。


    自己這位尚未謀麵師祖表麵嬉笑怒罵,出手卻也果斷,雪娘此時麵色蒼白,白瑧擔心她受了傷。


    看到她擔憂的小臉,雪娘咳了一聲,摸摸她的頭,眉目慈愛,“不必擔心,那位前輩沒下重手!”


    白瑧鬆了口氣,小白歡快地原地轉了個圈,之後將頭搭在母親肩上。


    又聽雪娘用人修語言鄭重說道:“也不必愧疚,現在人修勢大,我們妖族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有一個大派背景,對雪鹿一族來說未嚐不是件好事!”


    不知她想到了什麽,雪地上留下幾聲歎息。


    迴到領地之後,白瑧和小白就被關了禁閉,為期一月,因為一月後,流漿果就會成熟,也是白瑧離開的時候。


    不知外麵的天翻地覆,一人一鹿被關了禁閉也沒閑著,將以前收集的物品整理一番送,又用餘下的染料給做了個小毯子,小家夥習慣了睡覺蓋毯子。


    再次見到便宜師祖是在一個寒風刮骨的早上,雪山又下了一場雪,黑雲低壓,天色暗沉。


    他身上帶著還未退去的肅殺,逼得雪娘不敢上前一步,極恭敬地請他進洞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白瑧隱約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隻擺了擺手,又看向白瑧,扯出一個小臉,向她招手。


    白瑧摟住小白的脖頸,蹭了蹭它柔軟的毛發,笑道:“小白,洞裏的東西都是你的了,高興不?”


    小白眼睛一亮,這小半年妹妹做了許多鮮亮的東西,卻不準它碰,如今都是它的了,它忍不住仰起脖子大笑。


    看來做弟弟也是很不錯的,自從它答應做弟弟後,妹妹對它越來越好了。


    輕輕拍了兩下便放開它,轉身抱住雪娘,將頭埋在她的毛領中,許是因為知道這幻境不比隱藏感情,也許是因為雪虹霓的貪戀,她對這雪山,對這鹿有濃濃的不舍。


    蹭了蹭,深吸口氣,“我會迴來看你們的!”說罷,轉身向清光真君走去。


    清光真君挑眉一笑,道了聲:“走了!”兩人就騰空而起。


    小白仰頭看向飛起來的妹妹,踢了蹄子,大喊:“帶我一起飛!”


    雪娘拍拍它的頭,拉著它轉身迴洞府。


    它一步三迴頭,心中失落,妹妹有了新兄弟就不跟它玩了。


    看著妹妹和人修越飛越遠,自己母親竟然哭了,小白心中一慌,突然意識到什麽,掙脫母親的手,拔腿追去。


    “姐姐不要走!”


    呦呦鹿鳴,白瑧心中一酸,忍不住低頭,看著掌心滴落的水漬,神情怔然。


    途中清光道君給她換了身衣服,之後的旅途隻是一晃而過,他們很快就迴到了青雲派。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青雲派,她心中升起淡淡的喜悅,之後清光道君似是蒸發了一般,她果然沒拜入清光道君門下,被當時的掌門托付給符陣峰掌峰妙謎真君。


    白瑧開始在妙謎真君門下修行,住的是青竹館。


    師姐們對她都很好,得知她的身世並沒有瞧不起她,反而更加憐惜。


    築基、開光、融合,也僅僅用了五年。


    這時還沒有正初峰,正初峰是妙月掌門上位後提議的,而妙月師伯如今還是一個九歲的小屁孩。


    這五年,她大多時間是由師姐們教導的,其中要數大師姐名音真人對她花費的心思最多,雪虹霓對她也很是親昵。


    這位師伯她聽說過,如今是常年閉關不出,正是黃白竹的師父。


    之後白瑧就開始學習符籙和陣法,她在陣法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然後被妙謎真君親自教導,從一個普通的真傳弟子一躍成為掌峰最為看中的真傳弟子,妙謎真君對她也毫無保留,是以雪虹霓不僅修為一日千裏,陣法之道上更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這是多好的機會,白瑧如老鼠掉進了米缸,全部心神都轉移到學習陣法和符籙上。


    期間她有了個意外發現,她畫不出玄階三品以上的符籙,也許不是因為符術不行,而是符墨和符紙開始拖後腿了。


    這般過了不久,不知是雪虹霓前輩對她的不務正業產生不滿,還是因為她的腹誹得罪了她,時間陡然加速,一轉眼她已經心動中期修為。


    她的師父和師姐們開始張羅著讓她出門逛逛,是的,雪虹霓竟是一次也沒踏出過門派。


    不過跟她得怕死不同,雪虹霓因為是團寵,大家舍不得她出去受苦……


    白瑧有些無語,保護的這麽嚴實,怪不得不諳世事被騙了,還連累了雪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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