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剛走進穀中的這對男女,枯瘦老者打量片刻後,卻是眼露遺憾。


    “可惜!”


    視線在二人的容貌上稍作停留後,枯瘦老者則是忍不住低語道。


    這男子的武功他也曾見識到了,能在這般年紀就能和丁春秋鬥個不分勝負,在這天下間也是罕見了!


    丁春秋的脾氣,他自然是知曉的!


    交手間,各種陰險招數自然是無不用其極!


    可這次铩羽而歸,則說明是遇到了對手,所以這才被迫罷手。


    不然以他的脾氣,又怎會大發慈悲呢!


    可是就是擁有這般武功的男子,唯獨長相上就差強人意了,根本不符合本門收徒的規矩,而他身旁的女子,看上去外貌更為醜陋,自然是不被他所喜了。


    想到這兒,枯瘦老者心中不禁長歎一聲。


    自從師尊當年被丁春秋這逆徒偷襲打落山穀後,他就遵從師命忍辱偷生,可是沒想到這一忍就過去了二十年了。


    其間倒是有無數英才湧現,可至今未有一人入他的眼。


    江湖上近年來盛傳的“北喬峰”,他倒是有所意動,可惜他每次邀約都被此人拒絕,如今“南慕容”來了,可仍讓他心存遺憾。


    這其中是蘇星河有所不知了,喬峰性情豁達,早年更是喜歡廣交好友,你若是和他交朋友,他自然是不會拒絕。


    可若是邀請他來破這珍瓏棋局,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聾啞老人如今不聾不啞了,想必各位都想知道其中緣由吧!”


    看著麵露冷笑的丁春秋,枯瘦老者暗歎一聲後便開口了。


    “妙極,如今你自毀諾言,可怪不得我了!”


    目睹蘇星河違背當日諾言,丁春秋則是冷笑道。


    “這個珍瓏棋局,乃先師所製。先師當年窮三年心血,這才布成,深盼當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來苦加鑽研,未能參解得透。”


    或許是心中早料到了這個結果,對於丁春秋的威脅,蘇星河仍是麵不改色,反而朝著在場眾人解釋起這珍瓏棋局的來曆。


    “所以我這次才鬥膽廣邀諸位前來參透這棋局奧秘,倘若有人破解開了,完了先師這個心願,先師雖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蘇星河語氣一頓後,又緩緩說道。


    “不過我這位師弟,當年背叛師門,害得先師飲恨謝世,將我打得無法還手。”


    說道此處,蘇星河也麵帶愧色起來。


    “我本當以死殉師,可想到師父心願未了,這才忍辱偷生,苟活至今,如今我年事已高,生死自然無懼了,所以這才違背當年之約!”


    將當年往事在眾人麵前說出後,蘇星河麵上的苦楚神色這才有所好轉。


    “師父!”


    而聽聞蘇星河說道此處,站在蘇星河身後的函穀八友們則是麵帶悲色齊聲唿道。


    他們師兄妹八人也將副業當做主頁,文不成武不就,二十年過去了,他們中武功最高反而是當年立誌學醫的五師兄了。


    想到此處,眾人臉上皆帶有濃重愧色。


    “阿彌陀佛,小僧鬥膽一試!”


    聽聞“聰辯先生”和自己師弟當年的恩怨後,遠道而來的鳩摩智卻是主動走出來道。


    鳩摩智能擔任吐蕃國師,自然是擁有大智慧之人,更不提他自小就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也對中原人的對弈有所涉及。


    而且如今他武功大成,心得誌滿之下,自然是想要在眾人麵前彰顯一下自身風采。


    “大師,請!”


    眼見這番僧主動走出來,蘇星河也是眼皮微抬。


    “那小僧就不客氣了!”


    鳩摩智走出後,就麵帶微笑朝著眾人微微逐一揖首,眾人觀其背影,這僧人分明是神光瑩然,好一副寶相莊嚴的高僧模樣!


    話音剛落,就見他雙手合十,赫然間一枚黑子就落在了棋盤上,這般景象自然引得在場眾人微微變色。


    而段譽則是知曉鳩摩智的手段,清楚他這是火焰刀的功夫,慕容複則是聽王語嫣和包不同等人描述過當日聽香水榭中的交手,所以也有所了解。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手功夫還是引得慕容複和身後四大家將們皺眉。


    就連丁春秋這惡賊,也是瞳孔一縮,看樣子也是心驚於這番僧的手段。


    不過這珍瓏棋局可非同一般,乃是無崖子花費三年時間才擺出的一副棋局,所以鳩摩智不動則已,一動就陷入棋局之中。


    穀中星宿派那些武功低微之人自然是看不出其中博弈奧秘,可慕容複等人卻看出這棋局的厲害,隱約間棋盤上甚至還有喊聲傳出。


    不覺間,鳩摩智就已滿頭汗水。


    “大師,請落子!”


    隨著蘇星河再一次落子,鳩摩智的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


    以他這般自負之人,當然不肯輕易認輸!


    不過這珍瓏棋局又豈非那般容易破解,鳩摩智一番冒進後,反而被蘇星河棋子困住,現在是進退不能。


    偏偏就在這時,耳邊又傳來丁春秋的聲音。


    “這棋局本就無人參透,大師不如早點放棄吧!”


    若無丁春秋此言,鳩摩智自然會提早放棄,可他身為吐蕃國師,身份極其尊貴,可總勘不破這虛名一關。


    丁春秋看似勸他放手的言語,實則是在背後推波助瀾,想趁此提前解決一個強敵!


    而身旁的慕容複則是由於當初水榭一事,自然不會在此時救他這個惡人。


    反倒是段譽有所不忍,可惜他剛準備出手,就被身後朱丹臣等人給攔住了!


    至於一旁的喬峰這時候則是心不在此,目光一直朝著四周打量的他,卻根本未發現義兄的身影。


    “可笑,以我之才又怎會勘不破這小小棋局?”


    果然在丁春秋一番推波助瀾下,鳩摩智已是走火入魔,居然想強行參透這棋局。


    就在穀中眾人心中唏噓之時,忽然一股徹骨涼意卻從空中傳來,鳩摩智莫名間打了個哆嗦,忽然雙眼就恢複了清明。


    “多謝高人相助!”


    鳩摩智神誌清醒後,朝後退出半步的同時,雙眼則暗中打量起了四周。


    眼見鳩摩智脫困,丁春秋是心中有憾,不過更令他驚奇的卻是這股寒意,越發刺骨,竟讓他也莫名間不得運起內功抵抗起來。


    “大輪明王,你且看我是誰?”


    來人卻是大笑一聲,隨後就落在穀中。


    隻是片刻的功夫,他腳下一丈內的花草都結起了冰晶,實屬讓人驚訝!


    “是你!”


    鳩摩智眼見這人影後,則是大吃一驚。


    “徐兄!”


    “大哥!”


    而慕容複和段譽等人則同時臉上一喜,就連站在蘇星河背後薛神醫也是眼露喜意。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日後若有吩咐,我鳩摩智無不遵從!”


    目睹了徐子驤腳下片刻結出冰晶的一幕,走火入魔之下又勾起了舊傷的鳩摩智心中一慌,不願在此久留的他連忙揖首告別。


    此前他以無相神功強練少林絕技,結果導致他每到子午時分就會胸口劇痛難耐,而今日被丁春秋推波助瀾,又讓勾起了舊傷的他胸口開始痛了起來。


    “明王慢走,恕不遠送!”


    而目睹鳩摩智身影遠去後,手持葫蘆的青袍道人則是微微一笑。


    鳩摩智底細,在場中人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當日被他在聽香水榭中逼退後,看來是仍有奇遇,不過他強練少林七十二絕技,又以道家小無相神功來融會貫通,本就是走火入魔之道。


    今日在這珍瓏棋局又被丁春秋煽風點火,差點萬劫不複之下,又牽動舊傷發作,看來日後又要淪落到原著那般地步了!


    “慕容公子,好久不見!”


    和慕容複打過招唿後,徐子驤則微微一笑,目光便落在了段譽和易容的喬峰和阿朱二人身上。


    “三弟!”


    “大哥!”


    時隔許久後,他們二人又在這河南相距,段譽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講,可惜看到身旁眾人後,許多心裏話就暫且忍住了。


    “可惜二哥今日不在場,不然我們兄弟三人又能重聚了!”


    段譽說道此處,則是麵露遺憾道。


    “誰說你二哥不在這穀中呢?”


    聽到段譽感歎,徐子驤則是哈哈一笑,隨即就視線一轉又落在了穀中偽裝的喬峰和阿朱二人身上。


    “難道……”


    聽到這裏,段譽心中一喜,連忙在四周打量起來。


    “既然兩位兄弟相邀,我喬峰豈敢不從!”


    聽到自己喬裝已被義兄看破,原本還不想連累三弟的喬峰也隻能大笑走出。


    “公子!”


    隨後他身旁的阿朱這時候則也卸開臉上裝扮,露出了本來麵目出現在慕容複身旁。


    “阿朱姑娘,你的易容術可是越來越精湛了,今日這在場高手都被你瞞過了!”


    慕容複背後的公治乾看到露出本來麵目的阿朱,也是打趣道。


    “公治二哥你別拿我打趣了,除了公子外,那位大理的段公子也看破了我的喬裝!”


    聽到這兒,阿朱臉上一紅道。


    就在穀中氣氛變得和洽之際,丁春秋卻眼露貪婪看向了徐子驤斜跨在腰邊的葫蘆。


    以他修煉毒功的多年經驗,自然是看出了這葫蘆深藏異種的罕見!


    不過縱然是心動如此,他卻忌憚於那人的武功,況且不久前和他交手的粗漢也是武功不凡,更不提他隨後又自報家門說出自己“北喬峰”的大名!


    至於一旁的“南慕容”也和這青袍道人關係匪淺,丁春秋雖自恃武功高強,但卻還未狂妄到自己能以寡敵眾的地步。


    顧及到這一點,唯恐自己貿然出手會被群而攻之,丁春秋這才強忍住心中貪意。


    不過丁春秋能暫時強忍貪意,可這位剛來的青袍道人卻未必肯放過他。


    “丁春秋,你是自己了斷啊,還是要我出手?”


    穀中眾人聽聞他這般言語,也是臉色一變,唯獨隻有薛慕華一人是麵露喜色,心知這是為了履行當初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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