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其實很簡單,屠靈劍本身沒有意識,也就意味著隻要不威脅到他的安全,黃爍可以任意施展手段。有心算無心之下,本也沒有太大的難度。真正計劃冒險的還是第二步。


    怪這種存在,對於這方天地而言,對於天道而言,就像電腦裏的補丁,殺毒軟件一般,查缺補漏,修補著某些漏洞。但對於生活在這方天地的其他生靈來說,怪的存在卻是天災一般的存在。


    就像黃爍熟悉的噬魂鰍,無論是其在黃泉內的吞噬靈魂的行為,還是來到人間界產卵的行為,無不意味著大量生靈的死亡。


    從天地,從天道的宏觀角度,這些怪自然是有用的。但是從那些被噬魂鰍吞噬的生靈的角度,遇到噬魂鰍是最大的倒黴。


    但是,昆吾山太小,劍宗這麽大點的範圍,可絕對承受不起一柄怪劍。


    屠靈劍以劍道演化怪道,賦予了這柄劍類似於怪的簡單純粹的提升方式,吞噬血肉精華,強化自身,像怪一般近乎無限的強化自身。


    但是在賦予了怪的能力的同時,也勢必賦予了這柄劍怪的本能。生存,強化,貪婪。


    但是劍就是劍,劍是工具,是要被劍修使用的。黃爍都能想象,這柄劍當年誕生的原因,就是戰爭時期不在乎後果,隻求威力的思想下的產物。不需要太高明的技術,不需要太好的材料,隻要殺的夠多,隻要殺的夠狠,威力就能迅速提升,再沒有這麽貼合戰爭的存在了。


    但是祖師為什麽後期要舍棄自己的佩劍,就是因為這玩意兒升級到一定程度,是必然要噬主的。這是怪的本能決定的,他們要吞噬,要強化,當沒有了戰爭,長時間沒有新的血肉吞噬,他就隻能從身邊開始吞噬了。


    沒有意識,也有意味著怪劍既沒有是非觀,也更不存在主從的概念。


    所以,黃爍懷疑人族的崛起,各種煉寶技術的發展,讓人族大肆殺戮妖怪,獲取材料,也是天道的一種自然調節。殺毒軟件這玩意有一個就行了,裝得多了容易死機,所以天道要進行某種大範圍的宏觀調控。


    但是對於一個大世界,可以進行這種粗暴的調控。但是劍宗呢,屠靈劍呢?祖師沒直接毀掉,到底是心存不舍,還是無力毀掉?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屠靈劍察覺到生存危機,可也是會反抗的。


    祖師的動機就不猜測了,沒有意義。黃爍隻知道,以劍宗現在的實力,是沒有能力毀掉這柄屠神之劍的。算上王動和燕無鋒也不行,這柄劍的強早已超出了控製。


    既然毀不掉,也不能毀,這劍已經是劍宗防禦體係的核心了。那麽就隻能控製。


    但是祖師都控製不了,他行麽?


    這就是靈盤計算出來的唯一的一線生機,怪劍無法控製的唯一原因就是其沒有意識,既沒有是非觀,也沒有真實的生死概念。雖有生存的本能,卻不能對危險做出判斷。這才是怪劍無法控製的核心原因,沒有是非觀,就無法分出遠近疏離。沒有判斷力,就連威脅都沒有意義。


    所以黃爍的第二步計劃看似極其荒唐,但卻直指核心,那就是給這柄劍創造一個靈魂,把他從怪劍變成仙劍。


    這個計劃但凡早一些,就算黃爍想到,也絕沒能力實施。靈魂是最神秘的存在之一,就算致力於研究靈魂的冥宗,至今也沒能力製造靈魂。目前修行界的共識就是,靈魂是生命大道的產物,不可測,不可知,隻可用。


    但是,那個域外天魔的記憶,給黃爍帶來了更多對世界的認知,更多不同看待世界的角度。而域外天魔作為一種類似靈的純粹靈體,他們對靈魂的研究遠比這個世界更加深入。


    在天魔的認知中,這個世界的怪本身就是一種畸形的存在。


    靈魂源於生命大道,隻要有了生機,原則上就已經開始在孕育靈魂了。更別提怪雖沒有靈魂,卻有本能,而本能正是最初靈魂的樣子。怪的存在更像是從本能誕生開始,有一股外力強硬的終止了靈魂的進一步成長。


    而這種現象在天魔的認知中卻是很普遍,很常見的存在。在大千世界中,天道不同,選擇不同,不同的世界有著各種不同的規則。有些世界萬物皆可成精,哪怕是一塊頑石,吸收日月精華,也能成精。就算白骨,也能燃燒起靈魂火焰,重新站立。


    有些世界卻嚴苛到隻有某些特定生靈,才能靈魂完善到具備意識,具備思考能力。


    隻不過像這個世界,單獨劃出一些物種,限製其靈魂完善的,在大千世界中也極為罕見。天道至公,除非有某種意誌的幹預。


    探查到這部分記憶後,天魔的記憶明顯表現出一種大恐懼,竟然有了潰散的跡象。這不得不讓黃爍浮想聯翩。


    他早就察覺這個世界的天道似乎有問題,其他人習慣了,並不覺得異常是異常。但黃爍兩世為人,很難不察覺天道的異常。


    隻是以前實力太弱,根本沒資格接觸這些東西。現在有了天魔記憶的佐證,黃爍更確認了,說不定這是一個有主的世界,一個從未出現的,不在任何記載中的真正的大能。這種猜測並不難得到,畢竟上一世洪荒小說裏鴻鈞合道都快寫爛了。


    好吧,這些猜測遠了些,被黃爍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但是有了這些佐證,他確認了一件事,怪不是不能擁有靈魂,而是其自身受外力影響,不可能自主的完善出靈魂。


    那麽外力呢?在自己的幫助下,能不能讓屠靈劍繞開限製,誕生靈魂?隻要有了靈魂,無論是曉以利害,還是威逼利誘,有了意識,就能溝通,就有了控製的可能。


    而之所以現在的黃爍有能力嚐試,也正是源於天魔的一門手段,讓黃爍有了一定的機會。


    域外天魔是一種生活在靈氣長河外,某個維度世界的特殊存在。沒有靈氣的存在,他們超凡隻能通過純粹靈魂的力量,發展出了一套極為特殊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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