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了煉丹術,很快,老頭對黃爍最後一點懷疑也消除了。


    以他丹尊的能力,很容易分辨出黃爍對采藥辯藥有著相當深厚的積累,但對煉丹卻水平很差,不過入門水平。這才正常,哪怕真是大宗門弟子,恐怕也是最不受待見的那種邊緣弟子。


    修行者,尤其是宗門弟子,自認高貴,往往不願意去幹一些低級的工作。挖礦,種地,采藥之類的活,都是能用凡人用凡人,實在不行才讓邊緣弟子頂上。


    老頭甚至懷疑黃爍他們這一脈邪修恐怕都不是正經邪修,就是某個煉丹師特意培養的一群采藥工。


    引起這種誤會也正常,畢竟采藥知識對黃爍來說屬於開卷考試,照本宣科。有了明確的藥材,臨時調動識海中的記憶就行了。係統提供的知識還是相當全麵的。


    但是煉丹卻是個技術活,係統隻能提供標準流程。而現實中操作,則需要根據藥材的細微差別,環境因素,個人習慣等等條件做出細微調整,這都需要經驗,是一個煉丹師成長的必備之路。別看黃爍之前也煉了不少丹,但他是用自己的計算能力做了弊。好處是極大的提升了煉製效率和成品率,缺點自然是隻能得到標準產品,並且基本積累不下什麽經驗。


    經過了初期的試探,確認沒什麽問題了。老頭就開始了拉攏。


    這很正常,人才在任何勢力都是珍貴資源。光是黃爍的金丹修為,就值得拉攏。更何況老頭真正看上的恰恰是黃爍對藥材的熟悉。作為一個以煉丹立足的勢力,對上遊的藥材供應,淵石城有著巨大且高品的需求。可惜那些邪修,爭狠鬥勇還行,但是采藥的水平實在有些不堪入目。


    老頭抬手攝過黃爍的那枚身份令牌。


    “對了,還沒正式介紹。老夫張天洞,恬為淵石城城主,一個還算有些成就的煉丹師。你搶這塊令牌沒傷人吧?”


    黃爍也懶的起假名,反正知道他的也就劍宗的人,在修行界還沒他什麽名氣。


    “小子黃爍,您放心,打暈塞樹洞裏了,兩三天就能醒。”


    “好,我讓人給你重新安排身份令牌。那你可有什麽打算,打算以何為生?你可要知道,這裏不比宗門,雖然自由,但是生存不易,一切用度可都要靠你自己賺。”


    黃爍麵露難色,猶豫片刻。


    “本是隻打算看看逛逛,長長見識,並未細想。您這麽問,我還真有些不好迴答。”


    張天洞笑了笑。


    “無妨,你初來乍到,新人都有這麽個適應的過程。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你可以參考參考。”


    “還望城主大人賜教。”


    “哈哈,別客氣,叫老丈就挺好,很久沒聽到好這麽親切的稱唿了。之前你在藥材街也看到了,我們這些可憐人,生存不易,鑽山冒險采藥是一個主要的掙錢方式。但是這些小家夥活太糙,不識藥材也就罷了,主要還是破壞嚴重,太過浪費。那些品相不行的藥材,我們收吧,是真用不上,不收吧,那都是花了時間精力,冒著不小風險采來的。我這個城主很是難辦啊。”


    黃爍聽出了話裏的意思,微微有些猶豫。


    “您是想讓我把藥草知識傳給他們?”


    張天洞擺了擺手。


    “你別誤會,不是要你無償傳授。這幫貨色的品行我太了解了,白送的根本不會用心。我是想讓你收徒,或者開館,把這些知識賣出去,貴點也無妨。”


    “額,好吧,我考慮一下。”


    黃爍沒把話說死,畢竟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輕易答應。


    兩世為人,前世今生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文明,卻有一個共同點,知識無價。


    甚至這個世界對知識的壟斷更誇張。沒有基礎功法的傳授,連煉氣期都無法進入,連個武者都當不了。生產知識雖然不像功法傳承那樣,直接限定修行。但是財侶法地,生產知識直接和財掛鉤,往往能成為供應起一個宗門的核心傳承,例如劍廬。


    自己和劍宗還無所謂,相關利益太多了,偶爾傳出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即便如此,他也沒說把《丹典》直接傳給藥師峰。而是隻給了點甜頭。


    素昧平生的一群邪修,憑什麽就教他們?


    黃爍其實也很矛盾,如果這個世界真就是人族一族獨大,他更願意用係統給的知識隻輔助自己修行路上走得更順。也許當有一天,他真的站的夠高了,才會大發善心兼濟天下,玩點高境界的東西。


    但是隨著神界和妖族的亂入,黃爍是有些猶豫的。他畢竟兩世為人,屁股決定腦袋,他才不管妖族,靈族有多冤屈。身為人族,人族就必然天然正義,妖族他們就是天然的敵人,惡人。


    所以,他總是有些衝動,想要為人族出些力,減少些損失。之前幫劍宗,拿出一些新東西,就是這股衝動影響的。但是,至今為止,他還是沒找到一個更好的方式去幫助人族。


    黃爍很清楚,他拿給劍宗的那些,能夠幫劍宗增加底蘊,獲取利益。但是滄海一粟,根本幫不到整體人族。宗門分治的局麵,像極了上一世軍閥混戰的時期。軍閥就是軍閥,有了錢,有了勢,隻會想到對外擴張。也許會偶爾發發善心,漏點殘渣改善民生。


    沒錯,現在黃爍對這些修行宗門的認知就是軍閥。當初還有些仙俠小說留下的濾鏡,他一度把劍宗看成魔教。後來知道的多了,見識的多了,濾鏡消失了,迴歸本質,這些宗門可不就是軍閥麽?


    強烈的擴張欲望,一味的武力提升,粗糙的政治覺悟,低級的人情關係,和軍閥割據時候的軍閥又有什麽不同。套取曆史,讓黃爍很清楚,這樣的軍閥內鬥時候個頂個的強。但是一旦外族入侵,各自為政的混亂局麵,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這在前世,是有屈辱曆史證明過的。黃爍每每想到史書上那八年抗戰的艱難,就很難對眼前的局麵袖手旁觀。所以這次出來,本來就是想通過接觸黃一寄身的那人,盡可能的探一探妖族的陰謀。早做打算。


    隻是沒想到,半路一點意外,卻有了額外的收獲。了解了黑石聯盟,甚至知道了一些人族叛逆秋水寒的情況,真正接觸到了邪修。


    那他到底該怎麽辦呢?


    如果這淵石城真的是和那些宿妖者不兩立的存在,扶持一把似乎也沒什麽問題。但是,就看張天洞的某些話語,黃爍也並未完全相信他的話。


    一個糾纏了近千年的組織,真就能說分就分,分的徹徹底底?鬧呢!不看看當年我黨在果黨裏怎麽摻沙子的,要不說天下何人不通共。那才一起聯合了幾年,和這黑石聯盟能比麽?


    就看張天洞見到生麵孔,第一反應就是探查有沒有宿妖,就知道他對那邊的人有多防範。這也側麵印證了,滲透的太厲害。


    所以幫了淵石城,最後到底幫了誰,可就難說了。


    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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