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疑問她在見到他的第一麵起時就有了,但之前幾次接觸,除了這張臉和支花之法外,她在他身上沒有找到任何邵濂哥哥的影子,所以她也隻當做是邵濂哥哥的前世或者是一個微妙的巧合。


    但現在,他的嘴裏竟然叫出了“小夕妹妹”這個稱唿,這是隻有邵濂哥哥才會叫她的名字。他若隻是毫不相幹的溫明翊,或是邵濂哥哥的前世,他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所以,難道麵前的溫明翊就是邵濂哥哥,而邵濂哥哥和她一樣,也穿越了嗎?而他之前沒有認她莫非也和她一樣,是狗血的失憶了?


    “邵濂哥哥?”溫明翊的眉心皺了起來,沉默半晌後不解地迴道,“是誰?”


    夕和一怔,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收迴目光,搖搖頭,說:“多謝溫將軍提醒,那人我就先帶走了。不過,你們有什麽想問的話可以寫下來列張單子給我,我幫你們問。那我不打擾了,先告辭。”


    說罷,她給一旁和另外兩名副將一起看得愣愣的容鏡使了個眼色,兩人遂帶著白幻兒離開,去了安排給他們休息的營帳中。


    溫明翊看著夕和離去,身體裏叫囂著的躁動歸於平靜,但小夕妹妹四個字卻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同時,他的頭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兩名副將看他揉了揉太陽穴,關切地問是否哪裏不舒服,需不需要叫軍醫過來。他卻隻擺擺手,讓他們也去休息,然後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麽。


    ……


    容鏡在主將營帳裏看到夕和的態度就猜測到她和這個抓來的北漠女子應該是認識的,並且把人帶迴來也有自己的意圖,所以將人帶到後就主動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單獨說話。


    此時白幻兒身上的藥效已經過去,但雙手雙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依舊沒有行動力。她目視著夕和走到自己麵前,然後咬緊牙關別過頭去,一副鐵了心不會開口說一個字的架勢。


    夕和冷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麵前的這個人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白幻兒了,心裏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隻有兩個問題,你如果還想迴到堯王身邊就最好老老實實迴答我。”夕和從白幻兒的臉上就能看出她不配合的心態,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將自己的態度也擺出來。


    “第一個問題,你動用了雨霧幻境,那麽有沒有把東籬的事告訴給堯王?”夕和也不需要白幻兒的迴應,直接拋出第一個問題。


    “沒有。”白幻兒迴答得又快又幹脆,完全沒了剛剛那副咬死不開口的樣子。


    但她這個答案卻讓夕和心下一緊,因為無論是從她迴答的速度還是迴答時有意避開的目光都說明了真實答案和她說出來的是相反的,沒有就是有。


    “說了多少?”


    夕和的肯定讓白幻兒臉色一變,神態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停頓了一會兒才接上話:“什麽說了多少?我說沒有,沒有,沒有!你聽不懂嗎?!”


    夕和的神色沒有因為白幻兒的抗拒產生一絲一毫的變化,但眼眸卻越發深沉起來。她盯著白幻兒的眼睛,看得對方情不自禁地避開,方才再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白幻兒莫名覺得一片心驚,背上竄起絲絲寒意,但隨後她索性抬高音量一股腦的爆了出來。


    “是,我說了。我不僅說了,而且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給他了!那又怎麽樣!”


    夕和眉心一蹙,繼續追問:“全部?你都知道些什麽?”


    “嗬嗬。”白幻兒冷笑了一下,“迷路林、失魂山、東籬國,海島上無數的金銀珠寶,還有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雖然白幻兒在東籬國時被囚禁,知之甚少,但至少她從哪裏進到了東籬是知道的,後來也隨夕和去過一趟無憂島,見過了島上鋪天蓋地的金銀珠寶。


    而一個位置和一個寶藏加起來已經足夠激起傅亦堯的野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把這些事情透露出去會給裏麵的人帶來多大的危機?!”夕和不悅地叱問。


    白幻兒又是嗬嗬一笑,瞪大了眼睛,說:“我當然知道!他們那麽藏著躲著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嗎?可我就是要暴露他們啊!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他們本來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亦堯會替我討迴一個公道,更會替天行道!哈哈哈哈……”


    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這顯然是白幻兒因為在東籬國被辱一事對所有東籬人留下的印象。傅亦堯會替她討迴公道,還會替天行道,這麽說來,堯王的人已經朝著東邊出發,去找東籬國了嗎?!


    “那白真兒呢?其他人在你眼裏都是魔鬼,那她呢,你的姐姐,她也是嗎?”


    夕和拋出一個問題,白幻兒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但僅僅隻是停頓了一會兒,隨後就又綻開在臉上了。


    “姐姐?說的那麽好聽,你不也是我的夕和姐姐嗎?結果呢?我被那些魔鬼欺負的時候你們在哪裏?現在,又是誰把我綁到這裏來的?!”


    夕和一怔,頓時語塞。她知道那件事對白幻兒造成的傷害非常大,她也知道她是有一定的責任的,但是事發後她一直在積極的彌補她。


    她原以為,過去那麽久了,付出的努力那麽多了,白幻兒就算無法完全從那件事裏走出來,至少那件事應該被埋葬在心裏了。但是,現在這番話將她的以為和努力盡數擊碎。


    白幻兒始終都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並且在她心裏,她和白真兒都是幫兇,即便當時白真兒已經跟她解釋過她們的處境,但她依舊固執地這麽認為了。


    而這個念頭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僅沒有褪色,反而根深蒂固。


    原來,破鏡是真的無法重圓的,任何關係一經打破,修複的再好仍舊會有裂痕。


    對於這件事夕和真的無力再解釋些什麽了,再解釋也都是無用功。她隻能在心裏歎上一口氣,最後再將上迴白真兒從東籬千裏迢迢趕到北漠來替她籌辦婚事一事告訴給了她。


    夕和自己是失望透頂了,但白真兒沒在這裏,她理應替她辯解幾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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