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齊的屋舍,盡頭處和農田毗鄰所在就是茅棚。棚子還挺大,足足有三間屋舍左右的占地,遠遠的就能聽到茅棚裏有沉悶的牛叫聲傳來。


    茅棚外還放養著一群雞鴨,正悠悠閑閑地一邊啄著地上散落的米粒一邊來迴走動,也不怕人,碰上夕和他們走過來隻是往旁邊挪了挪,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到了茅棚門口,未見水千行其人,先聞其聲。


    “對對對,就是這樣。那我用力了?阿花你要是疼就叫出來,使勁叫沒關係。”


    夕和腳步一滯,腦子裏因為這句話聯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這、這裏麵是在幹嘛……?!


    “似之”,夕和拉了傅玨的衣袖,輕聲叫了他一聲,待他轉迴身後她的眼神無意識飄忽了一下,“你先進去和你師父說一聲吧,我和子夜在外麵等著。”


    這裏麵要真是什麽莫名其妙的畫麵,她倒還好,子夜可還是個孩子啊,少兒不宜!


    傅玨看她的神情有些尷尬,再聯係上裏麵傳出來的聲音,眼裏染上了一抹笑意。思及茅棚裏比較髒亂,氣味也比較大,讓他們留在外麵確實比較好,他便沒有多說什麽,應下了。


    夕和便同子夜等在外麵,傅玨獨身一人走進了棚內去尋水千行。


    等了一會兒後,不見傅玨出來,夕和想了想便囑咐子夜在外麵等著別亂走,然後自己再度走進了棚子裏想著去看看情況,或者說聽聽情況。


    然而,在門口剛好撞上了傅玨也從裏麵出來了。


    “夕和,需要你幫個忙。”


    “幫忙?”


    進去後,夕和知道所謂的幫忙指的是什麽事了,但同時看著眼前這和自己腦海裏所想的完全不一樣的一幕,她整個人又有點懵。


    隻見四方形隔間的牆角處堆著厚厚的稻草,而稻草堆底下躺著一隻花白的大奶牛,正低聲嗚咽著。而在大奶牛跟前跪坐著一個人,穿了一身粗布麻衣,挽著衣袖正在給奶牛做著什麽。


    他跪坐的地方和奶牛下半身所在的地麵處都有大片的血跡,將地麵和散落的稻草都染紅了,觸目驚心。


    “阿花?”夕和呆愣了片刻,暗戳戳地指了指那頭大奶牛問一旁的傅玨。


    傅玨唇畔的笑意漸濃,眼神傳達出一個訊息:不然你以為呢?


    夕和麵露震驚,腦子裏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麵更上了一個層次。不是吧,傳說中的神醫不會那麽重口味吧,和奶牛……?!


    傅玨看夕和的表情不僅沒有釋然反而變成了震驚,眼裏也出現疑惑,暗想這丫頭是又想歪到哪兒去了。


    這時,跪坐在那裏的人突然叫嚷了起來,“哎呀,夭壽啦,救命的人呢,來了沒?!”


    “師父,來了。”


    那人猛然轉過身看過來,掃了一眼後目光就落在了夕和身上。


    此時,夕和才看到這個頭發和胡子皆已發白、麵容哀戚的男子兩手上都是血,而他身後那隻奄奄一息的奶牛的肚子漲漲的,下體敞著口,口子裏還有隻牛蹄子一蹬一蹬的。


    原來是這隻奶牛要生牛犢子了,水千行正在給她接生!夕和愕然的同時耳根子因為尷尬微微泛紅,還不禁在心裏吐槽了自己一句:殷夕和你太汙了!


    隨後,夕和對上水千行的審視的眼神,又想起傅玨讓她幫忙的話,脫口就是一句“我不會接生”。


    她連給人接生都不會,更別提動物了啊!


    傅玨適時同她言簡意賅的解釋:“不是讓你接生,是想讓你把傷口縫合起來。”


    夕和再看一眼那奶牛的下體,明白了。估摸著是牛犢的體積過大,才拉出一隻蹄子就已經把奶牛的下體撕裂成了一個大口子,還流了不少血,再硬是拉出來不縫合的話很容易失血過多而死。


    明白後,夕和立刻對傅玨說:“有腸衣嗎?我需要腸衣、熱水和針。”


    “有。我去拿。”說完,傅玨轉身離開了茅棚。


    “腸衣?小丫頭,你行不行?阿花可是我的命根子。”水千行狐疑地打量著夕和,聽到身後傳來了奶牛掙紮的聲音又忙轉過身去繼續試圖盡可能減小傷害地把牛犢子拉出來。


    夕和看水千行一人拽著牛蹄子往外拉很是費勁的樣子,眼神在隔間裏一掃,幾步走到一處角落撿起了地上丟著的一根草繩,然後再到奶牛身旁遞給水千行。


    “水大夫,用這個吧。”


    水千行抬眼看了她一眼,接過草繩往牛犢子的兩隻蹄子上係,係好後便拽著草繩往外拉。


    傅玨很快就迴來了,身後還跟來了一個紮著兩個小發鬏的童子,他手裏提了一隻藥箱,而童子手上則端著一盆熱水。


    事不宜遲,夕和自傅玨那裏接過腸衣就動手將腸衣撕成細細的一股一股,撕好後再放進熱水裏浸泡上須臾,然後取出將兩條擰成一條,最後穿過準備好的針。


    此時,牛犢在奶牛肚子裏也再拖不了時間了,再不拉出來便會一屍兩命,於是水千行迫於無奈下隻得顧不上那個傷口和流血,將牛犢子從奶牛肚子裏拉了出來。


    牛犢一拉出來,不僅有陣陣血水隨之往外冒,奶牛的眼睛也開始緩慢的張合,似乎已經筋疲力盡、撐到了極限,又似乎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開始認命的麵對死亡了。


    “快把牛犢拉開。”夕和見此一邊提醒水千行一邊跨步到了奶牛跟前坐下。


    水千行將牛犢拉開的同時,夕和手裏的針已經紮進了奶牛的皮膚。


    夕和醫治外傷的功夫不遜色於任何一個外科醫生,此時她也不把牛當牛了,就看作是個受了重傷的普通病人,認真細致地將撕裂的部分縫合起來。


    水千行哪裏會知道現代的縫合技術,他原以為縫合就是像女兒家繡花那樣把傷口縫上就好,但此時他越看就越是覺得縫合一說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飛快的手速、細致的針腳、特殊的縫線,還有結束時打的結,都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而且在傷口縫合後,出血的情況有了明顯的改善!


    這一刻,水千行仿佛看到眼前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門上寫著兩個字——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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