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怎能算成親”,夕和聽到十八房出於醫者本能的看了看他的腰,眼裏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又說:“而且有妾室隻能證明你真的是直男癌。不過直男癌起碼是直男,實不相瞞,我還以為你是彎的呢。”


    夕和說了一連串直男癌、直男和彎的徹底把傅亦寒聽懵了,眼神看向傅玨,見傅玨唇邊含著淺笑便以為隻有自己聽不懂,皺著眉問夕和要個解釋。


    夕和當然不會給他解釋了,就是欺負他聽不懂啊。


    “待三皇子娶了妻便知道了。”


    一說完,她憋著笑拉了傅玨就走,往左邊的營帳裏去尋子夜他們。


    待進了營帳後,夕和咯咯笑著,樂不可支地跟傅玨還有子夜他們科普了一遍什麽叫直男癌和直男,還有彎的是什麽意思。


    傅玨聽了她的解釋,看著她臉上靈動的笑容,眸子裏的寵溺幾乎要達到頂點。


    半個時辰後,營帳拔營,隊伍集結,要再次踏上征途了。


    但在正式啟程前,一直跟在傅亦寒身後的兩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個叫做薔薇的,特意到了夕和他們的馬車跟前交待了一件事。


    “殿下下了令,為了兩位的安全起見,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將改道往西行,等到了西邊邊境再取道迴北漠。路上可能會比預計的多耽誤半個月左右,辛苦二位了。”


    公事公辦的口吻交待完,薔薇就轉身迴去向傅亦寒複命了,再隨後隊伍再次啟程,如她所言的那般往西而去。


    “改道?好好的為什麽要改道啊?會不會有什麽陷阱?”,夕和略微有些擔心,隨即又想到剛剛沒來得及問營帳消失一事,便又補了一句:“還有你也注意到了吧,昨晚明明有那麽多營帳,一早上起來卻消失了大半,會不會有問題。”


    傅玨稍微一想便有了答案,“消失的人應該是昨夜連夜受命往官道走了,目的和今日改道一致,為了分散注意力,或者說誘敵。”


    “誘敵?你是指會有人在我們前往北漠的路上追殺或者伏擊我們?”


    有可能嗎?傅玨已經不再是南越的國相,對於在南越境內原本有威脅的人來說威脅已不再。


    而且傅玨若是死在南越,必然會挑起北漠和南越的戰端,這並不是太子黨想麵臨的局麵。


    所以,南越這方應該沒有人會在南越境內這麽做。那麽,是北漠的人?


    這倒是有可能,北漠朝堂情況和各方勢力尚不清楚,但從三皇子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是和北漠皇上觀點一致,是想要把傅玨帶迴去的。


    既然有想讓他迴到北漠的,必然也會有希望傅玨不迴去的。現在人已經從南越離開,要想讓他迴不去就隻能在路上殺了他。


    這樣說來,改道確實相對比較安全。那麽,難道昨天故意走那麽慢和紮營的人會合也是傅亦寒故意的嗎?為了迷惑敵人?


    傅玨頷首,“但這麽做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避開我的人。”


    傅玨的人?傅亦寒是認為傅玨在這一段路上埋伏了人伺機逃跑吧,臨時改道就可以有效降低這個風險了。


    這麽想想,夕和覺得自己似乎無形中就被傅亦寒的外表給蒙蔽了,從而忽略了他其實從來都不是個簡單的人。


    夕和撐大了眼睛看著傅玨,用眼神問他:那你的人呢?該不會真的就這麽被傅亦寒巧妙的避開了吧?


    傅玨笑笑,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夕和乖巧地湊過去,他便摟了她的腰,附耳輕語:“夫人放心,為夫定不叫你失望便是。”


    重新上路,傅亦寒總算是舍得從軟轎裏下來了,換乘了馬車,行進的速度便快了起來。雖然改了道,不走官道了,但改的這條道也還算寬敞平穩。


    夕和沒睡好,起得又早,坐著坐了一會兒後便開始昏昏欲睡,到後來不知不覺就挨著傅玨的肩膀睡著了。


    傅玨感覺到身側的唿吸漸漸平穩,側頭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已經睡熟才動作溫柔地搬動了她的身體,讓她整個人平躺下來,再蓋上一塊毯子,讓她舒舒服服的睡著。


    晌午時分,隊伍短暫的停了一會兒,休息整頓。到了未時,再次啟程,繼續趕路。


    這一走又走了一整個下午,等到了太陽西沉,夜幕將至,隊伍才停下安營紮寨。由於最近的一個城池還需要兩個時辰的路程,所以這一晚又注定了要在野外將就度過。


    慶幸的是晚上終於不用再吃膻味濃重的烤羊腿了,傅亦寒的手下烤了兩隻雞和幾條魚,還用一些幹製過的蔬菜煮了一大鍋還算爽口的熱湯。


    夕和便捧著一碗熱湯挨著傅玨坐在篝火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過了一會兒,傅亦寒過來了,提著一隻酒壺,在篝火的另一邊坐下,眼神掃過篝火對麵的一群人,然後悠悠然地開口,對著傅玨問道:“堂兄,今夜既沒有膻味,也沒有血腥味,總該可以和我談談了吧。”


    傅玨抬眼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頭對夕和說:“外頭風大,進帳子裏吃吧。”


    夕和看看傅玨,又瞥了眼傅亦寒,點點頭,起身,順帶著把本來見著傅亦寒就想跑的若梨他們一並帶走,率先進了帳子。


    進帳之時,夕和不知他們要談什麽,略微不放心地迴頭看了一眼,看傅亦寒的情緒似乎沒什麽問題,又看臨江依舊陪在傅玨身後,這才迴過頭放下了帳簾。


    傅亦寒仰頭喝了口酒,然後將酒瓶隨意一丟,整個人一歪,支著頭半躺在了草地上,眼睛半眯起,慵懶的眼神則穿過火焰抵達對麵的白衣,問:“堂兄這十幾年有想過迴北漠嗎?”


    傅玨喝了口水,沉默不言。


    傅亦寒沒有執著,見他不答就又換了一個問題:“堂兄認為一個人活著的目標該是什麽呢?”


    傅玨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仍舊不作迴應。


    於是,傅亦寒就又換了一個問題:“堂兄可曾聽過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傅玨這一次不僅繼續拒不作答,還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起身站了起來,意欲離開。


    這時,傅亦寒的眸子才猛地全部睜開,將跟前的酒瓶往火裏一丟,揚聲問道:“傅玨,你當這天下終會冠上誰的姓?是傅,還是……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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