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一天下過雨的關係,森林裏又有樹木的遮蔽,陽光不易照射進來,所以馬蹄下的泥土還是濕潤鬆軟的,每一步落下去都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馬蹄印,有種“踏花歸去馬蹄香”的意境之美。


    夕和坐在馬上,雖然直視前方,但心神就是不自覺地被鼻尖的藥香和清冷的懷抱所吸引,無法集中精神。直到她的目光突然掃到了一棵有著傘狀冠子的植物,她的心神才一下收緊,飄向了那棵植物上。


    “停,停一下。”夕和盯著那植物看了片刻,然後趕忙讓傅玨把馬停下來。


    傅玨不知怎麽了,但還是勒了韁繩,把馬停下。


    “我想下去一下。”夕和稍偏了頭對身後的傅玨說道。


    傅玨一句話沒問就翻身下馬,再把她從馬上扶下來。


    夕和小聲道了謝,再急忙幾步走到了那棵植物跟前。這棵有著傘狀冠子的植物就長在一棵大樹的樹根處,通體深褐色,隱匿於一片樹蔭中,又隻有單獨一棵,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但夕和見多了藥材,對於藥材有種獨特的敏感性,輕而易舉的就發現了這個寶貝。


    夕和在那植物前蹲下,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在驚喜之下忙伸手去挖植物周邊的泥土。濕軟的泥土加上熟練的手法,很快,夕和就將那一株深褐色植物連根挖了出來。


    夕和興奮的轉身把那植物給傅玨看,“你看,是水靈芝!這裏居然有水靈芝!”


    水靈芝是靈芝中極其罕見的一種,它的生長條件比普通靈芝的生長條件更為苛刻,除了要杜絕光線,所需的水分幾乎是普通靈芝的兩倍,水分供給若是一天跟不上根部就會壞死,所以即便在潮濕的林子裏也很難發現它的蹤影。


    但是相對應的,它的藥用價值也比一般的靈芝要高出好幾倍,尤其是在解毒的效用方麵,水靈芝對於治療慢性中毒和肝髒的保護方麵有極其神奇的效果,是真正有價無市的寶物!


    夕和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就得到了一株水靈芝,此時的心情簡直和中了六合彩一樣一樣的!


    傅玨見著水靈芝也有些訝異,想著原來她要下馬就是為了這。但他的目光隻在水靈芝上停留了一秒,就轉移向了女孩沾滿泥土的雙手。他取出一塊手帕,再拿過她的手,溫柔地替她擦去指尖的汙泥,又道:“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告訴我便是,我幫你挖,你的手不是做這些事用的。”


    “啊?那是做什麽用的?”夕和沉浸在天降餡餅的喜悅裏,沒過腦子就反問了一句。


    “你的手隻要牢牢地牽住我就好。”傅玨麵不改色地一邊擦拭一邊說,全然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對。


    可夕和一聽這話,被他握在手心裏的手不自覺地就瑟縮了一下,趕緊轉了頭去看著另一隻手裏的靈芝,假裝沒聽見。


    傅玨替她擦幹淨手,再幫她把水靈芝放置妥當,馬兒才繼續前進,最終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停了下來。


    看似樹木叢生、暗無天日的密林中,沒想到還藏著一大片平坦的草地。草地的周圍被參天大樹所圍繞,中間隻有三兩棵不算高大但枝葉繁茂的樹木,陽光毫無阻礙的傾瀉而下,將整片地域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夕和從馬上下來,一落地便是茂密軟綿的青草,給她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夕和在現代時生活的大都市中早已沒了森林的痕跡,連草地都很少,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灰色鋼筋混泥土森林,也有幾個大公園,但大公園裏的草地皆是人工栽種的,經過人為的踩踏和貓狗動物的洗禮後顯得十分貧瘠不堪。


    這裏卻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畫裏的世界,安靜美好,充滿了童話氣息。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夕和深唿吸了兩次,覺得身心舒暢,又笑著迴頭問傅玨。


    傅玨笑著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看那邊。”


    夕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是一棵圓形樹冠的大樹,數的枝椏上係了隻蝴蝶型的風箏,正隨著風兒微微飄動。


    “忙趁東風放紙鳶。”傅玨一邊笑言一邊牽著她朝那棵樹走去。


    到了樹下,傅玨一伸手,將係在枝椏上的風箏取了下來。直到他把風箏的線交到了夕和手裏,夕和還有些怔愣,不知他怎麽會好端端地想起帶她來放風箏。


    “這塊草地是我很久之前發現的,在那之後我每年春季都會在這棵樹上掛一隻紙鳶。今年,這隻紙鳶終於等到了……”傅玨伸手摸了摸蝴蝶紙鳶底下竹竿上係著的蝴蝶結,若有所思的說了幾句,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放輕了很多,輕到夕和都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夕和剛想問他最後一句說了什麽,就見他已經拿著紙鳶漸漸走遠,僅以夕和手裏的線為憑,拉開了一段長長的距離。


    他走時,夕和注意到了這隻紙鳶似乎有些特別,背麵中心的竹竿處竟還用絲帶係著一個蝴蝶結。看到蝴蝶結的那一瞬間,夕和腦子裏驟然閃過一個畫麵,畫麵裏有兩雙手,正在做一個小小的蝴蝶風箏,其中一雙拿著一條絲帶在蝴蝶中心的位置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但這畫麵隻是一瞬,快速地從夕和腦子裏飛閃而過後就消失不見了。她蹙了眉想要仔細迴想起畫麵裏的細節,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甚至於剛剛那個畫麵也變得不肯定起來,好像隻是她的錯覺。


    再從思緒中迴過神時,傅玨已經走遠,夕和也看不清楚風箏上的那個蝴蝶結了。他站在遠處朝她招招手,隨後靜等一縷春風吹過,揚起了他的發絲的同時,也將他手裏的紙鳶帶向了蒼穹。


    夕和下意識地就揚手扯了一把風箏線,腦子還沒過,動作就已經做出來了,就好像這個動作她曾經做過好幾次,有種無比的熟悉感,但也同那一閃而過的畫麵一樣,偏偏又像是一種錯覺。


    夕和從小到大沒放過風箏,但風箏線在手裏卻像是活了一般。她的手指捏著線,自如地操縱著風箏的遠近,那一刻,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唇邊的笑臉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她更加沒察覺到的是遠處的傅玨見到這一幕,眼裏流露出了無限的懷念和傷感。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驚破了沉寂的森林,也驚醒了似乎陷入沉睡的夕和。她猛地迴過神來,手指也跟著一僵,飛入天空的紙鳶失去了掌控,搖搖晃晃地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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