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說了謊,但她沒有辦法,且不說現在藺司白把藺洛衡怎麽處理了她不知道,單就是她說出自己是到後院見了藺洛衡,這麽一來即便能洗脫了嫌棄,一個私會姐夫兼前未婚夫的惡名扣下來,她的名聲也算是毀完了,一樣沒什麽好下場。


    “誰能給你證明?”皇後當然不會被夕和隨口編的一個理由給糊弄了過去,接著問她。


    “小女迴到挽香殿時發現空無一人,小女便自己找了找,沒找到就又迴到梅林裏”,這是實話,按照夕和的視角和迴憶,那一個過程中除了藺洛衡和藺司白她確實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有人能給她作證,但這麽一想,她又問:“皇後娘娘怎知小女迴了趟挽香殿?應當是有人看見吧,那此人沒有看到小女迴挽香殿做了什麽嗎?”


    夕和說完話看了眼那名宮婢。她幾乎可以肯定是這名宮婢告訴了皇後她迴過挽香殿的事,她也幾乎可以肯定這名宮婢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將罪名往她身上套。既然如此,那麽這名宮婢就絕不可能把她來後院見藺洛衡的事情說出來,所以她才故意這麽一問,想聽聽看這個人怎麽說,或許能在她的話裏找到破綻。


    果不其然,皇後將眼風往那宮婢身上一掃,那宮婢就忙不迭地迴應:“奴婢隻看見殷三小姐迴到了挽香殿的後院裏,並沒有看到殷三小姐做了什麽。奴婢隻知道在那不久後就發現昌平郡主倒在這裏,已經,已經沒氣了。”


    皇後一聽,眼神轉迴夕和身上,“既然如此,也就是沒有人能證明你那時候在挽香殿裏確實隻是來找暖手爐的了。”


    寧王看夕和抿著唇不說話,臉色有些蒼白,不禁開口替她說話,“母後,雖然沒有人能為殷三小姐提供不在場證明,但同時也沒有人能證明殷三小姐就是殺害了昌平的兇手。昌平是怎麽死的,被誰所殺,她又為何會迴到這挽香殿裏來,這些都還是未解的疑點,此時還需慢慢調查,不能妄下定論才是。”


    寧王說完,皇後不置可否,場麵一下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句,“咦,這是什麽?”話音一落,夕和就感到自己腳邊蹲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那名仵作打扮的女子。那女子一手拿了塊手帕,一手拿了把匕首,在夕和腳邊蹲下後拿匕首在夕和的鞋底邊緣刮蹭了幾下,刮下了一點點細微的白色粉末,落在手帕上。


    那女子重新站起身來,將粉末湊到鼻下聞了聞,然後蹙了眉看著夕和吐出兩個字,“迷藥。”


    此話一出,皇後的臉色更難看了,連寧王的臉色都變了變。


    夕和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心裏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無措。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她本來就已經莫名有了很多疑點,若是再加上迷藥這一點的話,人們很容易就能斷定是她下了迷藥迷暈昌平郡主後殺了她。但夕和很清楚,這一定是她在迷倒藺洛衡時不小心沾到的。


    “殷三小姐,你到現在還要死鴨子嘴硬,不說實話是嗎?香囊是意外掉落的,迴挽香殿是來尋暖手爐的,那麽你腳底的迷藥是怎麽迴事!”皇後的臉色已經陰沉地可怕,她幾乎已經認定了夕和就是殺害昌平的兇手。昌平是她的侄女,平日有多疼愛,此時就有多憤怒,所以她已經恨不得殷夕和趕緊認罪,她好把她殺了為昌平報仇。


    夕和雖然很想辯解,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到了啞口無言的境地,也發現了她在離開梅林的那一刻就已經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別人精心布置的陷阱裏,而她竟然一無所覺。


    她原以為那個宮婢是藺洛衡的人,現在看來非但不是,還是這一場殺局的關鍵人物。現在想來,接近過她的人除了溫明歌、藺洛衡、藺司白之外也就隻有這個宮婢了,那她的香囊也極有可能是她偷走的。


    這個人先偷走了香囊再引誘她離開,讓她失去不在場證明,這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她卻隻把她當作了一個一般傳話的宮婢而忽略了。這就是她犯得致命的錯誤。


    夕和想到這裏時腦子已經越來越暈了,她冰冷的指尖死死掐在掌心裏利用痛覺強迫自己保持清醒。這種有話說不清的場麵,她必須另外找到突破口,不然她有預感,這個罪名一旦扣下來她就很難再平反了。


    “皇後娘娘,殺人是需要動機的,小女沒有任何理由要殺害昌平郡主。況且,小女不妨直說,小女雖不聰明,但也不至於笨到殺了人之後還將屍體直接陳屍於此,並且那麽不小心地遺留下了自己的貼身物件。今天可是賞雪會啊,來了這麽多人,屍體越是早被人發現不就越是容易暴露嗎?若小女真的是殺人兇手,小女起碼知道先將屍體藏起來,並且抹掉所有作案的痕跡。”


    夕和盡量從反麵陳述自己不可能是兇手的依據,但她的頭已經越來越暈了,握緊的雙手躲在衣袖裏有些微微顫抖,不著痕跡地流露出了她此時緊張害怕的心理。


    是的,她怕了,是真的有些怕。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怕過什麽,因為她覺得她什麽都沒有,也沒什麽好怕的。但此時,她卻真真實實感到了害怕,她怕被人冤枉,怕被人強行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而冤屈至死。她不怕死,卻怕含冤。


    皇後聽了夕和的話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然後稍微冷靜了一點。


    但此時,那名仵作又發話了,“這位殷三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身處閨閣的名門小姐平日裏連殺隻雞的經驗都沒有吧?那若是錯手殺了人,驚慌之下逃跑都來不及,又怎會想到要把屍體藏起來呢。況且那種情況下,遺留下一隻香囊也很正常吧。”


    仵作的話句句都指明夕和就是兇手,皇後聽了剛剛才舒展開一點的眉頭又緊皺在了一起。


    夕和深吸了一口氣,偏過頭直麵那名仵作,想加以辯駁,但她剛吐出“假如”兩個字就被皇後嚴厲地打斷了。


    “好了!殷三小姐狡言擅辯,那三個疑點卻一個都解釋不清楚。本宮給了你機會了,你自己不珍惜,東扯西談地避開不說,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來人,將殷三小姐押往刑部收監,待本宮向皇上稟明情況之後再行定奪。”


    皇後一句話就定下了夕和的命運,夕和嘴邊溢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來,皇權啊,就是沒有道理可講。


    這時,外頭響起了一個尖細聲音,“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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