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空朗一大早興致勃勃的來到公司,這幾天日子越發過的愜意,有沐雨陪著,他那棟原本沒什麽人氣,空蕩蕩的房子倍感溫馨,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個時間和家裏說清楚,他要告訴所有人他有老婆了。

    有人舒心,就有人鬱悶,對於齊空朗三天兩頭不來公司,可苦了尹一,如果是因為正事他肯定義不容辭,但事實是他家大boss抱著老婆溫馨甜蜜去了,丟給他一堆工作連休息的時間都沒了。

    “你這叫壓榨知道嗎?”尹一不滿和齊空朗抱怨道。

    齊空朗抬頭看著他,說道:“之前放了你半年假,總得補迴來吧,別跟我這磨嘰了,去準備開會的資料。”

    尹一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耷拉著眼皮,說道:“遵命,總裁。”

    別看工作中的尹一是個白領精英,可生活中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是長不大,外表看起來放蕩不羈,可骨子裏卻是寂寞堅強。

    正在盯著電腦看資料的齊空朗,收到了一封郵件的提示,看到發件人便知道是什麽內容?這是他前段時間讓人調查沐雨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曆。

    打開以後,大概瀏覽了一下,這封郵件很詳細,凡事可以查到的東西幾乎都在裏麵裏了,並附帶了三張照片,一張是他父親沐海天,一張是他母親郝淑慧,還有一張是他弟弟沐秋。

    齊空朗先是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發現沐雨和他家人一點都不像,不過這不是他現在關心的,裏邊的內容才是最主要的。

    沐雨小的時候住的是偏遠郊區的一個四合院裏,那時候家裏不富裕,一個院子住著三戶人家,鄰裏之間相互幫襯,關係自然不錯,彼此也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別家的小孩到了三歲的時候還躲在父母懷裏撒嬌耍賴,而沐雨的媽媽這個時候又懷孕了,他就隻能躲的遠遠的,自己跟自己玩。

    小小一個人坐在台階上,身上穿的永遠都是那件舊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由於門上鎖,他進不去,隻能坐在台階上乖乖的等爸爸媽媽迴來。

    直到天黑的時候他靠在牆壁上睡著了,還是沒見著人,最後鄰居張嬸怕他凍壞了把他抱進自己家過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媽媽從外婆家迴來的時候,被鄰居攔住責問了幾句,讓她別這麽粗心大意,把這麽小一個的孩子鎖在門外,媽媽有些不大高興,迴去把狠狠他教訓了一頓,打了他幾巴掌,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去鄰居家過夜了。

    五歲的時候

    ,弟弟兩歲,爸爸媽媽每天抱著不鬆手,他躲在角落裏羨慕的流淚,印象中父母從沒有抱過自己。

    有一次把碗打破了,媽媽讓他在門外站了一夜,第二天感冒了都不曾問一句,還是他自己去藥店買的藥。

    院子裏的小朋友嫌他髒不和他玩,可媽媽說了她要哄弟弟沒時間給他洗衣服,就是這個冬天開始,他就自己洗衣服了。

    一次媽媽外出買東西,讓他看著弟弟,不知道怎麽的,沒一會兒弟弟就開始哭,他學著平時媽媽的樣子,輕輕拍打弟弟身體,想哄他睡覺。

    媽媽迴來後,以為是他把弟弟打哭了,二話不說拽著他的衣領直接摔在地上,疼的他眼淚止不住的下掉,媽媽迴過頭瞪著他說道:“小小年紀,心這麽狠,滾到外邊哭去。”

    過了好久爸爸下班迴來了,他想上前訴說一下心裏的委屈,可爸爸給他的除了一個白眼,就沒什麽了。

    還有一次,他端著一盆水想澆澆院子裏的花,一個不小心,腳下被什麽東西絆倒,水全灑在媽媽的鞋上,

    當時他有些害怕,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媽媽直接拎到自行車上。

    他不知道要去哪,去幹什麽,也不敢問,好久之後媽媽才停下,他往四周看了看,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他沒來過這個地方,等再迴頭的時候,媽媽已經不見了,這會兒天稍稍有些黑,他害怕極了。

    開始瘋狂的奔跑,想找到媽媽的影子,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強大的恐懼襲來,無論怎樣的哭喊,媽媽都沒有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向,鞋子在跑的弄丟了,現在是深夜,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蜷縮在角落裏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突然不知道什麽叫聲,他想都沒想立刻站起來往大路上逃竄。

    在寂靜的夜裏,他的哭喊聲尤為明顯,嗓子啞了,腳也破了,他知道媽媽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了他了。

    張嬸和她家老頭夜裏起來送自己的閨女去火車站,迴來時遠遠的就聽見孩子的哭聲,順著聲音過去,隻看到髒的不像樣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現在天剛蒙蒙亮,看不清臉,走近了才看清孩子的眼睛已經腫的隻剩下一條縫了。

    “張奶奶,我是小雨,我迷路了,您能送我迴家嗎?”說話時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沒人知道他在絕望時看熟人的心情。

    張嬸驚鄂地打量著眼前的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飯的乞丐呢,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小雨?我的天,大半夜的怎麽跑這來了,你媽媽呢?快上車,張奶奶送你迴家。”

    到家門口時,天亮了些,這會兒兩位老人才發現,孩子的腳上都是血,想帶到自己家給他包紮一下,可小孩怎麽都不肯,非要坐在大門口等爸爸媽媽起床。

    張嬸拗不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太可憐了,他那父母簡直就是畜生,發生這樣的事,還能安穩的躺在床上睡覺。

    聽到門打開聲音,沐雨一下子驚醒,立刻站起來小心的看媽媽的臉色,戰戰兢兢的抽泣道:“媽媽,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別丟下我,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別生小雨的氣……”

    那時候媽媽緊握住雙拳,狠狠的摔了一下門,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從頭到尾看都沒看他還在流血的腳。

    最後傷口是他自己處理的,張奶奶好心給他送來了一些藥,他不敢問媽媽為什麽把他丟了,隻知道父母特別討厭自己。

    這次的事讓他心裏有了陰影,生怕有一天他又做錯什麽父母還會不要他,他開始越來越小心,越來越勤快。

    幫著洗菜,做飯,打掃衛生,就想著有一天父母會發現他的好,說不定會像對待弟弟那樣待他,殊不知最大的困難才剛剛開始。

    上學報名的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了,父母一點這方麵的意思都沒有,猶豫再三,他還是跑過去問:“媽媽,什麽時候帶我去學校報名?”

    他不記得媽媽原話是怎麽說的,反正最終的意思就是他們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哭鬧了好幾天,最後所有鄰居都知道了,爸爸媽媽在巨大的指責下才讓他上的小學。

    他沒有新衣服,沒有新書包,沒有新文具,要說不羨慕其他同學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知道爸媽不會給他買的。

    一天他放學迴家,聽到這麽一段對話,“我告訴你,現在那個小雜種學也上了,以後別指望著我在給他話花一分錢,我沒把他扔了,算是對得起他了,從今天開始他是死時活和我沒關係。”

    “你和我吵吵什麽,你以為我願意,我整天麵對著他比誰都痛苦,我一分一秒鍾都不想見到他。”

    沐雨知道父母口中的他就是自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偷偷的走迴房間蒙上被子逼自己睡覺,眼角還殘留著沒有幹掉的淚珠。

    從那天開始,他每天放學都會撿一些值錢的廢品,帶迴去藏在角落裏,積攢的多了再拿去賣,得了錢給自己買文具。

    後來這事被同學知道了,這天他剛上完體育課,打開書包,發現裏邊全是吃剩下的瓜子皮,包裝袋什麽的,周圍的幾個同學哄堂大笑。

    “我們把這些全給你,就省得你辛苦的去撿了,小乞丐。”

    當時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把書包收拾幹淨走出了教室,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他家離學校很遠,每次都要走將近一個小時才能到,爸爸媽媽從沒接送過他,無論刮風下雨都是自己走的。

    迴到家趕上飯點可以吃兩口,趕不上隻能啃幹饅頭,喝點冷水往裏送,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六年。

    等小學畢業了,他也大點了,這個時候他開始發愁中學的學費,他想去找活幹,找了好幾家店都嫌他年齡小不用他,沒辦法,隻能去求爸爸媽媽。

    可無論他怎麽說都沒用,他記得自己跪在地上直到暈過去,都沒能讓父母同意。

    外婆不知從哪知道這件事,特意從家坐車過來,把媽媽訓了一頓,最後走的時候把錢偷偷的留給他,並一再叮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樣他才上的中學。

    他開始拚命的學習,四處找可以掙到錢的地方,隻要能用他,什麽都幹,中學三年,他兩年就畢業了,他天真的以為父母會表揚他,最終他知道自己錯了。

    高中時候每次假期他都要一天打四五份工,直到半夜才能迴到家,肚子餓的咕咕叫,父母從不會給他留飯。

    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啃個冷饅頭喝白開水,這個時候他的臉退下了些稚嫩,變的學來越出眾,也有不少女孩子會和他表白,寫情書什麽的,也是從此刻起他才知道關於自己性取向的問題。

    這個結果讓他心裏發慌,甚至害怕,他開始試著和女孩子走的近些,可無論怎麽樣,一點感覺都沒有,相反,每次室友赤.裸上體在他麵前經過,他都會莫名的緊張,特別是洗澡的時候,他都不敢睜開眼睛看四周,經過一段時間的掙紮他開始慢慢接受這個改變不了的事實。

    小時候同學會因為自己寒酸躲著他,長大了就會好些,畢竟懂事了,可到了哪也勉不了少部分人的譏諷嘲笑。

    他每月吃的最多的就是饅頭鹹菜,別的他也吃不起,衣服就不用說了,都是他從市場裏淘換來的便宜貨,一年吃不了幾次肉,水果什麽的更不用提了,可就算是這樣,他的個頭還是比別人高。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讀過來的高中,每一天都過

    的無比煎熬,沒有體會過被餓暈過去的滋味是不會知道他到底有多痛苦,結果總算沒有白費,又比別人少讀了一年。

    這個假期他又開始為大學的學費四處奔波,眼看著就要開學了,可手裏的錢還差一半,父母對他日漸消瘦的臉龐視而不見,也從不會過問他的任何事。

    弟弟現在也十幾歲了,父母左一件又一件的給他買新衣服,為他該上哪所學校而爭吵,每天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他補充營養,說這樣才能好好讀書。

    他再次試著開口說道:“爸,媽,我的學費還差一半,能不能先給我墊上,等我假期打工掙到錢就還給你們,行嗎?”這口氣聽著都已經是乞求了。

    迴答他的隻是媽媽冷冷的兩個字,“沒有。”

    即使他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最後還是……,“哦,知道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求助和自己關係還不錯的同學看能不能借到一些,打了十幾個電話大部分都委婉拒絕了,全學校的人都知道自己連飯都吃不起,怎麽會願意幫助他。

    他開始沒日沒夜幹活,到工地上搬磚,扛水泥,最後累到虛脫,瘦成了皮包骨頭。

    包工頭可憐他,自掏腰包多給他一些錢,這樣他的學費就有著落了,那時他蹲在地上哭了好久。

    他每天隻有兩件事,打零工、學習,所有同學都知道他條件困難,也得到過不少好心人的幫助。

    當他成功申請到全額獎學金可以出國留學時他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哭了整整一夜,天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無數次都以為自己會死掉。

    父母並沒有因為出國留學對他另眼相看,他苦思冥想,覺的父母肯定有苦衷才會這樣對他,畢竟沒有哪家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他相信終有一天會改變他們的看法,可這答案一直到他今年26歲都沒能等到。

    齊空朗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哭的,從記事起他就再沒流過眼淚,他心心念念的寶貝兒,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痛苦不堪的環境下長大的。

    那麽溫柔,幹淨,陽光的人應該被悉心嗬護才對,怎麽會……,為什麽天底下有那麽多豬狗不如的父母,抓起手旁邊不知道什麽東西,‘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沐雨,我的寶貝兒,你這20多年缺失的愛我一定要給你補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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