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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拉攏


    兩千餘名服色雜亂,旗號零落的淮軍士兵聚坐在自己營地當中。


    嘴說是個營地,其實也散亂得很,帳篷都沒有幾頂。雖然按照淮軍營製,也挑挖了壕溝,樹起了寨柵。但是壕溝不過淺淺不足半人深,寨柵也稀稀拉拉,沒有加固的胸牆,輕輕一撞都能倒下一片來。


    這部淮軍正是聶士成所部,掛名奉軍,但是一直在保定操練的四營練軍,因為在保定直隸總督衙門,每年都會受到李鴻章的親自操閱,素稱淮軍最精銳一部。但是自牙山以來,節節抵抗,節節後退,已經打慘了。屢敗的軍隊不可能有太高的士氣,而且後退過程當中,還丟光了所有的紮營器械和帳篷鍋灶這些軍資,還能紮出個營地來已經算是不錯啦。


    這支軍隊就駐紮在從南朝鮮通往北朝鮮平壤府的要隘鳳山之前。鳳山橫扼在漢城平壤大道當中,這一帶山嶺密布,標高多在千米左右,直接控製這條要道的山地叫做洞仙嶺,本來自開城而北的寬敞大道到這裏就驟然收窄,通過洞仙嶺最險要的舍人關之後,麵前就是黃州。


    過了黃州,就是一片較為平緩的丘陵地帶,大同江一帶以平壤為核心的徐一凡所經營的基地就已經門戶洞開。要取平壤,必須通過洞仙嶺這一片山地!


    這部奉軍本來打算退往漢城,和主力匯合。但是聶士成接到左寶貴飛報,葉誌超已經丟下他們兩部,自帶主力退出漢城,準備犧牲他們掩護後路,讓他能平安撤退。他左寶貴可以在漢城死,他聶士成不能,要活著到中堂那裏,皇上那裏,太後那裏打這場官司!


    聶士成聞報之後,向著漢城方向大哭一場,揮軍而退。他們還搶在了觀望風色的葉誌超前麵,一路向北退來。北朝鮮淮軍沒有經營,不可能走沒有接應的也較為荒僻的東線,隻能朝平壤撤退。無論如何,這裏還有一支禁衛軍姓大清,他們的統領徐一凡不管怎麽和淮軍不對付,也還是中國人!他扼守的大同江口,也是中堂可以利用的最方便的補給路線了。


    不管是被徐一凡下了槍也好,還是給監視也好,隻要能掙紮出這條命出來,就要為左寶貴,為戰死的數千淮軍弟兄討個公道!


    結果這支敗軍一退數百裏之後,就在洞仙嶺一帶撞上了禁衛軍的步哨線,沿路還有禁衛軍的騎兵和他們取得聯絡。禁衛軍那些穿著西洋式軍服的官兵們雖然客氣,但是也很堅決,他們可以暫為收容,但是徐大人鈞令未來之前,不能讓他們衝亂自己的防禦體係!


    聶士成所部隻有在洞仙嶺之前駐足,禁衛軍為他們補充了一些糧食物資,讓他們暫時在這裏紮營,並且承諾迅速迴報徐大人,讓他來處置這個收容問題。


    放在以前,這些眼睛長在額角上麵的淮軍官弁哪還受得了這個?現在新敗,在看著這一隊隊據守險要,行動整潔肅殺,裝備精良的禁衛軍官兵,隻有忐忑的先紮下來,等待消息。


    現在正到了開飯的時候兒,鍋灶都壘了起來。淮軍自己的鍋碗全部丟光,現在用的都是禁衛軍提供的大鍋,和望遠鏡盒子似的金屬飯盒兒。聽到開飯的哨音,本來懶洋洋做工警戒的這些士兵們忙不迭的趕了過來,排隊打飯。


    糧食也是禁衛軍提供的,星羅大米或者朝鮮大米,沒有其他雜糧攙著。一罐罐馬口鐵上麵有洋字碼的牛肉黃豆罐頭開了,大鍋燒熱,飄著濃鬱的香氣。每人飯盒裏麵都是滿滿的裝上米飯,再加上一勺湯汁熱熱的牛肉黃豆,紛紛端開去就吧唧起來了。


    一陣陣的議論飄了過來。


    “這些禁衛軍,吃得真他媽的好!”


    “刮朝鮮地皮也刮不出這種夥食來啊,當兵一個月三兩三銀子餉,全部扣完才天天吃這個,咱們靠著中堂,也才三八打響,三八吃肉…………那徐一……徐大人哪來的錢?”


    “瞧瞧他們當兵的,倒有些象咱們交兵過的那些日本鬼子,又整齊又肅靜,咱們要這樣練,怎麽也不至於敗得這麽慘吧?”


    “他媽的,換身虎皮,哪裏不能當兵?這次敗這麽慘,怕淮軍是不行了,不知道禁衛軍那裏能不能幹?”


    “拉**倒吧,打不贏日本鬼子,什麽都是白給!我們給打得真是慘,我就瞧著,他們能不能殺殺小鬼子的威風!能打贏,我願意給好漢子牽馬,也不要賴漢子認老子當祖宗!”


    這些話語從營地直傳到外麵一處丘陵上麵,聶士成呆呆的坐在馬紮上麵,手裏握著馬鞭,隻是看著對麵洞仙嶺的陣地。


    整個舍人關左右的山地地形,都已經被改造了。適合攀爬的緩坡,全部給砍成了垂直的峭壁,視界全部清掃幹淨,層層疊疊的鹿砦一直布設上去,有些平緩的地方,還在地上鋪設了糾結成一團的鐵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障礙。


    陣地上麵沒有胸牆,但是有朝下挖的壕溝,這些壕溝不像淮軍是用作障礙的,似乎直接就是用來射擊的防禦陣地!聶士成遊目四顧,麵向這處山地,每一處可以利用的攻擊地形似乎都有射擊陣地等著。他聶士成已經算是淮軍中有數的依托陣地防禦的大師,成歡到牙山一路,他的防禦也給日軍吃了不少苦頭。但是作為一個久曆戎機的將軍,他一眼就看出這裏的防禦體係比他的高明百倍!


    這些也就罷了,用人力也能填出來,最要緊的還是那些兵,那些軍官!


    整個陣地上麵,看不到一絲人煙活動的痕跡,那如狼牙怪石一般的層層鹿砦,似乎就在等待擇人而噬。每個禁衛軍士兵,他見到的都是武裝到了牙齒,整齊而又肅靜,行動敏捷而規範,要說對軍令的無條件服從度,從這個陣地紀律就可以看出一斑!


    從士兵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完全無條件的服從那些青年軍官的命令,似乎已經滲入了骨髓裏麵――說起那些軍官,真是年輕得過份!


    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軍官團體了?他們配備的都是最精良的裝備,從軍官的馬靴到武裝帶,再到剪裁合體的西洋式軍裝,圖囊,手槍,佩刀…………每個人眼睛都亮閃閃的,找不到一絲畏懼。這種膽大還不是那種無知的粗豪,明顯每個人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不管是基礎教育還是軍事專業教育――這些名詞,也許聶士成說不出來,但是他完全能夠感覺得到。這麽一支精勇,受過教育,對自己,對團體充滿信心,對未來躍躍欲試的軍官團,聶士成先是感到驚喜,然後就是畏懼!


    淮軍軍官暮氣已深,隻是安於現狀而已,接差送差,抱孩子,弄點嗜好,順便嫉妒一下同僚升得比自己快…………即使在鼎盛時期,淮軍也不曾擁有這麽一支骨幹軍官團,更別說現在了。整個大清曆史上,甚至在上溯一些朝代,又何嚐有這樣的團體?


    徐一凡是怎麽把他們武裝起來,教養起來的?又準備憑借這麽一個團體做什麽?


    他隻是沉沉而想,身後戈什哈已經快步走過來,手裏捧著飯盒兒:“軍門,吃飯了。”


    聶士成一驚,迴頭看看自己的戈什哈,搖頭歎口氣。


    算了,想這麽多有用沒用的做什麽?現在朝鮮正是烽火連天,局勢糜爛,這支強軍存在,能稍挽局勢,才是最要緊的!現在就是唯恐這支禁衛軍不夠強!


    正伸手準備接過飯盒,就聽見遠處對麵禁衛軍的陣地響動。數隊士兵似乎是從地裏冒出來的一般,正飛快拉開設在通道上麵的鹿砦。聶士成手停在那裏,就看見舍人關天險隘路上,冒出一彪人馬,矯捷如龍。全披著西洋式輕騎兵的半截鬥篷,人人大背著德國騎槍,軍帽皮帶緊緊的勒在下巴上麵。馬也是高大的洋馬,鬃毛整齊,比起淮軍自己的那些毛都禿了,個子矮小,老得牙都平了軍馬真是天上地下。才從山口冒出,就顯出了逼人的氣勢!


    幾十匹馬緊緊簇擁著一個人,一麵旗號打在最前麵。


    “海東屏藩,大清徐一凡!”


    聶士成手一抖,這素未蒙麵,卻已經是名動天下,現在又是他們最後的依靠,徐一凡到了!


    連營地裏麵的那些正在吃飯的淮軍都站了起來,隻是看著那幾十騎人馬。


    “徐大人!”


    “好威風,好煞氣!”


    “從南洋殺到朝鮮,人血染紅的頂子,大清周圍快給他殺了一遍……也就是他能抵住東洋小鬼子了!”


    這一麵徐一凡自製的旗幟,口氣極大,也不無狂悖。但是隻有這樣,才能讓這些新敗之餘的淮軍官兵都是一震,仿佛從頭頂麻到了腳底心,眼神轉動,隻是看著那麵從山口俯衝而下,在朝鮮夏日豔陽中獵獵而動的大旗!


    馬隊轉眼衝至淮軍營地之前,當先騎士越眾而出,手裏還捧著那麵大旗。他一勒馬,高大的健馬長聲嘶鳴,高高人立而起,後腿撐地不住打轉。馬既高大,人又雄壯。那騎士大聲喝道:“徐軍門拜會聶士成聶軍門!聶軍門何在?”


    聶士成早就從這個小丘上麵跑了下來,徐一凡擺這架子,聶士成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人在矮簷下,哪能不低頭。隻好迎在馬前,淡淡的道:“我就是聶士成,恭迎徐大人。”


    他身後戈什哈大聲嗬斥:“大膽!還不下馬和聶軍門見禮?”那馬上騎士已經收住了馬,冷笑一聲:“論統屬,我不在聶軍門麾下當差,論身份,我是正經的愛新覺羅家黃帶子,醇賢親王嫡親的小兒子,皇上是我堂哥…………我見哪門子禮?”


    這小子刮骨臉揚得高高的,一臉傲氣,除了溥仰還能有誰?


    徐一凡就在馬隊簇擁的人群當中,這個做派,他也是刻意拿出來的。


    北洋勢力已經盤根錯節,揖讓進退,官場應酬早就熟練無比了。他現在沒有功夫和聶士成還有陸續而來的北洋敗將扯皮了,現在他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朝鮮現在做主的是誰!而他們可以指望的中流砥柱又是誰!他必須要趁著北洋失敗,將朝鮮戰事的主導權拿在自己手中,反正他也以跋扈出名了,也不在乎多這麽一次。


    這當麵先殺殺聶士成北洋老將的威風,這算是大棒,他還有胡蘿卜在後麵誘惑著呢。


    他的馬隊前麵,果然看見聶士成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長歎一聲,看溥仰已經圈馬走迴來。終於在那兒擺出了下屬見上司的禮節,打千下去:“標下聶士成,參見欽差徐大帥!”


    徐一凡是四欽差在身,聶士成這個禮數也不算是太虧。


    看溥仰一臉壞笑的迴來,跟在徐一凡身後的楚萬裏在馬上就錘了他肩膀一拳頭:“好小子,也就是你能使這威風!”


    徐一凡卻不管他們了,架子拿夠,該拉攏了。騙腿就跳下馬來:“功亭!功亭!何苦行此禮節?當不得啊!隻恨我來得遲了一些!”


    他大步走了出去,戈什哈們也紛紛下馬,簇擁在他的身後。徐一凡一直搶在前麵,一把就扶起了聶士成。


    聶士成也看著他,當初在國內的時候,兩人未曾蒙麵。此時一見,聶士成才驚訝徐一凡的年輕!夏天徐一凡已經曬得黑黑的,顯得消瘦而又結實,武裝帶將腰殺得細細的,腰背筆直,那種朝氣蓬勃的樣子,豈是已經古稀年紀的李鴻章比得上的?


    徐一凡看向聶士成的目光,卻帶著一點傷感。


    “大人,聶某人慚愧,率敗軍來投,還望大人收容…………淮軍敗了呀!半個朝鮮已經糜爛不可收拾,現在葉左兩軍存沒不知…………求大人趕緊讓標下和中堂聯係,告知朝鮮一些虛實!”


    徐一凡拍拍他的肩膀,微微搖頭:“左冠廷…………殉國了。”


    擁有那麽多馬隊和朝鮮傀儡隊伍的他,消息遠比一路敗北的聶士成甚至葉誌超還要靈通。


    “漢城已陷,毅軍守城四千餘人,傷亡大半。左冠廷奔走景福宮欲奉朝鮮李王閔妃出巡,朝鮮偽議政大臣樸泳孝勾結日人滲透進來,設下伏兵槍殺了左大人…………而左大人也擊斃了樸泳孝!英雄節烈凜凜之氣,雖死猶生!”


    “左冠廷…………死了?”


    聶士成手一抖,整個人似乎都駝了下來,慢慢後退兩步,向南望去。兩人在朝鮮以來就互相扶持,甲午戰事開啟,他鎮牙山,左寶貴鎮原州。分手的時候都以氣節相激勵,認為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怎麽也不能在小小日本麵前喪了威風。


    他敗於牙山,又是左寶貴讓他趕緊北撤,他在漢城掩護。他現在倉皇如喪家之犬,保得一條性命在奔北…………而那個左寶貴,卻這麽如願保持了氣節,今後千百年,都永鎮在漢城!


    “葉軍門…………葉誌超呢?”


    徐一凡輕輕道:“葉誌超沒有應援左大人,反而將主力撤離漢城,遠隔二百餘裏觀望,使得日人可以包圍漢城,從容攻擊,不僅應援沒有,連牽製之效都沒有起!他帶著一萬數千駐朝淮軍主力,聞說漢城陷落,掉頭就跑,日本人已經派出支隊在後麵緊緊追擊。也許兩日內,他的敗兵也就要到這裏了…………


    還不僅僅如此,葉誌超一直稱朝鮮戰事順利,要求李中堂對他進行補給,國內的消息,北洋水師已經出擊,要我在大同江口接應…………而日本人的大艦隊,也許就在這一帶等著北洋水師!”


    徐一凡話音才落,聶士成已經須發戟張:“葉誌超…………你賣國!你無恥!”


    他捏著拳頭長聲幾乎是長聲慘嚎,將一眾人全部驚動,隻是看著這壯健的將軍哀痛到了極處,慘嚎到了無聲的極痛處,仿佛就是從胸腔裏麵硬生生的擠壓出來。


    “冠廷…………我該和你一起死的啊!北洋事業,大清國運,就這麽一敗塗地!陸師垮了,水師再沒有,大清還拿什麽擋日本鬼子?拿什麽擋?中堂,你也糊塗!你怎麽就用了葉誌超?還信了他的話?大清還有誰,能挽此狂瀾?”


    他吼聲遠遠傳出,營中淮軍已經有些人聽明白,不少餘生的軍官當即就嚎啕痛哭,捶胸頓足。他們都是李鴻章的一手帶出來的,現在都已經明白,李中堂的一身功業,眼看就要付諸流水!聶士成身邊的戈什哈也垂下頭來,扶著聶士成似乎就要陪著他同聲一哭。


    聶士成高大的身子已經痛苦得縮成了一團,連站直的氣力都沒有了。


    徐一凡淡淡瞧了一眼,猛的一把抓住聶士成的肩膀,一把將他拉直,定定的看著他的臉:“還有我!徐一凡!現在我就是海東屏藩!大清的屏藩!”


    他指著背後的浩浩山川,指著他麾下那些虎賁,指著他那麵大旗:“禁衛軍近兩萬將士,已經嚴陣以待,日本鬼子從哪裏來,我們就在哪裏戰!一戰不成,就再戰,再戰不成就三戰!槍炮不夠就用白刃,白刃不足就是血肉…………大好男兒,嚎什麽喪!隻要我徐一凡不死,你就瞧著好了!”


    他的吼聲更大,震得背後朝鮮山嶺都有隱隱的迴聲。聶士成看了他一眼,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徐軍門,求您做主!將朝鮮虛實,左大人殉國,葉誌超無恥的消息盡數迴報國內,告訴中堂,讓朝廷上下警惕起來!求徐大人為左冠廷主持一個公道!我聶士成不能和葉誌超共戴一天!”


    徐一凡隻是冷冷瞧著他,也不扶他:“要是朝廷和你們李中堂相信我徐一凡,就不會當初處處壓迫,要是我還在漢城,豈有今日?


    要是朝廷和李中堂不相信葉誌超,怎麽會派北洋水師冒萬險,放棄保船製敵的戰略,來援助接濟葉誌超?


    我說話,有用麽?葉誌超一份電文辯解上去…………要知道,你是跑在他前麵,先到我徐一凡這裏的!到頭來,隻有你被當作漢城失守的替罪羊!”


    聶士成猛然站了起來,隻是呆呆的看著徐一凡。徐一凡一字一字的道:“也許現在蒼黑色的海麵上,北洋水師正在走向一場最悲壯的海殤…………也許現在李中堂還在想著賭一把,靠著葉誌超支撐他最後的體麵…………李中堂幾十年經營,練這些兵,買這些船,可是到頭來,這條路走到盡頭,又是什麽?陸師去矣,水師去矣…………日本的兵船將撲向大清的各個海口,掩護他們生聚二十年的精兵撲向大清的腹心之地!李中堂能挽此狂瀾麽?他還能為你做主麽?現在隻有我徐一凡,領著自己白手起家的兩萬虎賁,橫在這如山巨浪之前!聶大人,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如果隻想和葉誌超扯這官司,我送你迴去,你自己掙紮去。我也不屑和葉誌超這種人打口舌官司!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打日本鬼子,保住祖宗神靈所居的故土,保住我們中國人最後一點體麵,就跟著我!百年之後,我還你一個民族英雄的牌位!而葉誌超,你也能看到他的下場!”


    聶士成先於葉誌超北撤,碰死也打不贏這場官司的,他已經沒得選擇,徐一凡早就替他想清楚了。就是李鴻章,現在也已經如風前之燭,隻要北洋水師一旦慘敗,日軍出現在大清海口,有一兵上陸,不管戰事最後結局如何,他也完了!


    或者還是跟著自己,盡作為一個中**官的本分?


    徐一凡定定的看著臉色慘白的葉誌超,突然心裏沒來由的一痛。轉頭向西北雲天之外望去。仿佛剛才耳邊就響起了一聲穿越了千百年的吼聲:“撞沉吉野!”


    或者是在那波濤翻滾,黑浪層湧的海麵上,那百年海殤,正在緩緩落幕?


    又或者是這些日子自己想著北洋水師,想著鄧世昌,想得實在太多,以至在情緒激蕩之下,出現了幻覺?


    下意識的,他已經摘下了軍帽,捏在了手中。聶士成這時才發現,軍帽之下,徐一凡是一頭短發!


    你們已經盡到責任了,下麵就看我的吧,但願不會負你們所托!


    聶士成垂下頭來,又很快抬起,鄭重的一個千打在地上:“聶某願追隨大人,屏藩海東。隻要大人能還我們一個公道!如果…………大人真的能挽此狂瀾,聶某人又何惜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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