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收到消息後很快迴複:“既然是騎士閣下前來覲見,那麽本殿下和審判官便勉為其難地接受吧,即便夜色已深,月之魔女也沒有拒絕您,請感到榮幸吧。”


    我給你寶貝防身,然後我還要感到榮幸?


    東野瑜扯了扯嘴角,心裏有些無語,不過還是覺得這樣的早苗比較熟悉。


    在鞋櫃旁穿好鞋出門,走廊裏零星有學生在給家裏打電話,大概是頭一次離家這麽遠,也有和女朋友煲電話粥的,臉都快笑爛了。


    下了樓,旅店前台是個長相平凡的年輕女性,大約二十來歲的,看起來像是本地人。


    她撐著腮幫子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玩手機,抬眼看了下東野瑜,眼睛當時就呆住了,見他似乎要出門的樣子,左右瞅了瞅,朝他招了招手。


    東野瑜疑惑的指了指自己,靠近過去,聽到她小聲叮囑道:“山裏有野獸,還有.一些怪事。請客人小心,散步的話不要離開太遠。”


    “怪事?”


    旅店兩棟樓緊挨著一起,東野瑜在門口看了眼,她們還沒下樓,又看了眼手機,沒有新的消息,便倚靠著自動玻璃門朝她笑了笑:“我叫東野瑜,您稱唿我東野就好,能仔細說說嗎?”


    “我叫福田秋穗。”


    鄉村少女露出大方的笑容,沉吟兩秒:“我也不太清楚,大多數隻是聽人傳言。”


    大多數?怪事還挺多是吧?


    東野瑜想了想,問道:“比如有哪些?”


    “從這裏沿著環山公路往上走,然後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向山裏,路上有一個供給遊人休息的區域,是政府修建的,據說那裏經常會出現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怪老頭,會把想要進山的人趕出來,還有一些遊客被拐棍打了。”


    “有人說認識那個老頭,也有人說從沒見過,堀井先生說那個老人是擔心遊客被野豬攻擊。”


    福田秋穗說到這裏,補充了一句:“我們這裏的確經常有野豬傷人,還有老人被野豬拱死。”


    “這算怪事嗎?”


    她撓撓頭:“怪人怪事不都是一樣的嗎?”


    緊接著突然想起來似的:“哦對了,還有,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就是旁邊這條小河發生的事。”


    東野瑜做出傾聽的姿態,她本來就是個很健談的人,便立刻講述起來。


    “前不久,大概兩三周的樣子吧,那天晚上很熱,我就和一些朋友在河邊玩,突然看到甜水川上遊流下來的河水變成了血一樣的顏色,整條河都是血紅血紅的,有很難聞的味道,持續了好一會兒才變清澈。”


    這說不準是不是超凡事件,畢竟正常情況下,一些山崩之類的導致地底礦物裸露出來,溶解在河水裏變成血的顏色也是常有的事。


    當然,也有可能的確是有妖鬼,證據不足,不好說。


    東野瑜思索片刻,笑著安慰道:“可能是山洪或者是一些泥石流導致的,有些礦物和血的顏色很像,不用擔心。”


    “是這樣嗎?”


    福田秋穗神色呆滯一會兒,眉頭皺起:“山洪是黃色的河水,而且不會有那種難聞的腥臭味,我覺得肯定是怪事。”


    “有些礦物質是會有難聞的氣味,或許和地質有關,要相信科學。”


    東野瑜解釋道,普通人如果堅信身邊有超凡,並為此感到驚懼,則很可能遭到小妖小鬼的戲弄,不至於死,但如果被嚇到,生病是必然的。


    這少女卻好像杠上了一樣,撇了撇嘴,“還有一件事,你肯定沒辦法解釋。”


    “也是最近發生的事。”


    福田秋穗聲音逐漸變得古怪,旅店玄關的燈開始頻閃。


    “我,還有我家裏的人,甚至包括那邊鎮上的很多人,每天晚上都同時做著同一個夢。”


    “夢裏大家好像來到了古代戰場上,手裏拿著武器,互相砍,殘肢、血到處都是,甚至有人腦袋都被砍下來了,就像這樣——”


    她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站起身來。


    啪!


    明亮的燈火突然熄滅了,玄關被黑暗籠罩,隻能借著玻璃門外的招牌上有暗淡的光芒看到福田秋穗的輪廓,她似乎正要從前台爬出來。


    東野瑜打量一會兒,突然笑起來:“福田小姐,請不要再按電燈開關了,要是壞了店長會找你麻煩吧。”


    氣氛沉默一會兒,


    沒嚇到他嗎?怎麽發現的?


    福田秋穗與眼前的青年對視片刻,癟了癟嘴,“沒勁。”


    一邊有些笨拙地從前台上跳下來,打開燈,整理了一下衣服,同時解釋道:“但是夢的事情的確是真的,沒有騙你,到現在偶爾大家還會做那個夢。”


    “可能是因為生活環境比較類似導致的。”


    東野瑜莞爾一笑,看了眼手機,明日見早苗她們發信息說到樓下了,便和福田秋穗說了聲,推門而出。


    這女生所講述的前兩個怪事都很一般,不過後麵那個夢倒是有點意思。


    古戰場麽師範也是戰死在福知山這邊的,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東野瑜準備待會兒查一查相關曆史,說不定會得到什麽線索。


    明日見早苗和神宮寺柊鏡已經在樓下等待了,東野瑜一出門便看到了她們,快跑幾步到兩人跟前。


    “您深夜覲見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要稟報嗎?如果隻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就等著接受月之魔女的怒火吧。”明日見早苗


    “的確是有重要的事.”


    東野瑜接著將師範的事情說了一遍,“我準備陪他老人家故地重遊一會,會離開比較長的時間,考慮到大江山的妖怪可能趁機偷襲,所以想著把這個給你們防身。”


    說著,將溫養在丹田中的純陽劍匣取出,一攤手,靈光閃爍,劍匣便出現在了手上。


    這是什麽?


    明日見早苗打量著東野瑜手上的木盒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手工並不精巧的人隨手做出來的,並不方正,上麵甚至還有沒打磨幹淨的毛刺,沒剔除完整的樹杈殘餘。


    雖然心中疑惑,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


    “這是.?”神宮寺柊鏡感受不到盒子有什麽特別的,有些奇怪地看向東野瑜,不會是逗人玩的吧?


    雖然他在重要的時候都很可靠正經,但平時卻頗為跳脫


    東野瑜先是用符咒隔絕周圍,以免被妖魔聽見,隨後正色道:“這是一位神明賜予我的防身法寶,名叫純陽劍匣,是神州一位名叫純陽真人的仙人悟道所留,可以斬妖除魔,就是酒吞童子親自來,也隻會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使用方式是——”


    “太貴重了,你收迴去吧。”


    神宮寺柊鏡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她雖然不知道仙人是什麽層次,但想來是比各大國津神位格還要高的存在,而且能斬殺酒吞童子,必然是比傳說中童子切安岡、星兜甲都要厲害的法寶。


    這樣的寶物別說神宮寺家,全島國的除妖師家族、神官家族都沒有——畢竟有的話早把大江山妖魔趕盡殺絕了。


    能斬殺妖魔的寶物嗎?好厲害!明日見早苗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心中有些驚訝。


    她本就會漢語,自然也聽說過仙人,隻不過大多數時候將其等同於國內的神明,就好像大多數人一說起幾億幾千萬,沒有實感那樣。


    相比之下,反倒東野瑜擔心自己的心情更讓她感到欣喜。


    月之魔女小姐這樣想著,作為皇女禁衛,騎士閣下算是非常稱職的,他肯定是在擔心我。


    收迴去?然後你們被妖魔擄走吃了,我追悔莫及度不過心魔劫身死道消?


    你是來害我的吧?


    東野瑜心中吐槽,當然隻是吐槽罷了,神宮寺柊鏡的本意肯定為自己好。


    於是認真解釋道:“如果你們被妖魔抓住,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傷害,我會很自責,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會壞我修行。法寶是護道的手段,歸根到底,最重要的還是修行本身。”


    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


    神宮寺柊鏡輕咬下唇,感覺腦袋有點眩暈,臉發熱,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明日見早苗,發現她隻是讚許地點頭,心中莫名有一種罪惡感。


    緊接著想到待會兒可能要用這麽貴重的法寶,她情緒有些複雜,酸甜交織在一起,甚至還有些心疼。


    她很喜歡收集各種珍貴的符紙、法器,卻不常用,隻是擺在房間裏看心裏就有一種豐收的喜悅和難以言喻的滿足。


    於是遲疑道:“但是這樣的法寶”


    “就這麽說定——”東野瑜不容反駁的說道。


    明日見早苗在一旁打斷:“既然擔心妖魔,那為什麽不履行您作為禁衛的職責呢?”


    東野瑜愣了愣:“什麽意思?”


    “笨蛋騎士閣下,難道你想用一雙腿帶著那位老人家跑遍福知山市嗎?”


    明日見早苗白了他一眼,拿出手機便開始聯係衫田夏子,讓她派一輛車過來——明日見集團在福知山市也有不少產業。


    東野瑜沉默幾秒,“.對哦。”


    “笨蛋。”神宮寺柊鏡也輕聲說著,瞪了他一眼。


    “那邊馬上派車過來,大約半小時,我們去哪兒坐一會兒吧,對了,這件寶物本殿下還沒看過,騎士閣下你從哪兒來的?給本殿下看看。”


    “不給。”得到解決辦法以後,東野瑜像是吝嗇鬼一樣立刻將純陽劍匣收迴丹田:“這是我的寶物,非常貴重。”


    “剛才是誰非要給我們的?現在又像是葛朗台,我不管,快給我看看!”


    明日見早苗抓著東野瑜上手直接開掏了,東野瑜正想逃,神宮寺柊鏡默不作聲地拉住他的手腕。


    “哈哈,幹得漂亮審判官閣下!這什麽東西,這麽大,騎士閣下你藏了什麽?”


    “等等!不是那裏,我給了,拿去,別,不準捏!”


    山裏到福知山市區不算遠,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便到了。


    這時候福知山天守閣景區的工作人員早就下班了,不過有月之魔女小姐的鈔能力在,幾人很輕鬆就穿過銅門崗哨,來到福知山天守閣建築本體外。


    原本熄滅的照明燈此時盡數打開,將這並不算大的建築照得通明。


    明日見早苗站在數步開外,原本白皙瑩潤的小臉依然是一片緋紅,低垂著眉眼,神宮寺柊鏡原本泠然的小臉也時有怔然之色。


    這兩人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東野瑜懶得理她們,背著寄宿著有馬忠康的劍匣,朝身前的老人詢問道。


    “您看看這裏,有沒有想起什麽?”


    有馬忠康有些陌生地看著眼前的建築,眼前隻有一座孤零零的翻新過的天守閣佇立著。


    這座天守閣的規模頗小,也就尋常四五層樓那麽高,占地麵積也算不得大,比一些當今富人的莊園都要小,也就堪堪比島國農村那種木製大房子要稍大一些。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望樓、飛簷、銅鈴應有盡有,看起來像一座木製小塔,青瓦白牆,千鳥破風一麵還有金色紋飾,頗為華貴。


    “這是福知山城?我那麽大一座城呢?就剩這個了?”老人家下意識走前兩步,咬牙切齒。


    東野瑜拿出手機搜了搜,才發現這座天守閣重修過好幾次。


    第一次是在在明治4年(1871年)廢藩的時候,當時直接把大部分建築都拆除了——畢竟天守閣即是領主居所,也是堡壘般的存在,有軍事防禦功能。


    僅留下天守閣至本丸之間的石垣、被稱為“豐磐之井”的井以及銅門崗哨等遺跡。


    後麵戰亂又修了幾次,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是最後一次大修,外麵的那些華貴裝飾大概就是那時候整上去的,島國這邊不像神州。


    神州對於古建築的修複想法是能不修就不修,修也要嚴格按照史書記載來修,島國這邊則是喜歡整個翻新,往好看、華貴方麵修。


    現在這座天守閣已經改成了類似博物館的存在,內部作為福知山市鄉土資料館使用——可以進去天守閣裏麵看。


    東野瑜在一旁簡單解釋了一遍,有馬忠康卻像沒聽到似的兀自咒罵著,幾人進到天守閣內部後,裏麵玻璃櫥窗內都是一些史料記載,還有一些文物展示。


    老爺子氣唿唿的看過一遍,並沒有故地重遊的感慨,表示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大概師範想去的地方不是這裏吧,東野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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