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恪:???


    我們的吳科研員都特麽看傻了好麽...


    這叫啥...


    斬草除根!


    雞犬不留!


    一網打盡!


    趕盡殺絕!


    林愁,林某某,你太過分了你丫!


    吳恪一邊摸著自己宛如懷胎五月的肚子一邊憤慨不已。


    有必要麽這個,咱都已經撐成這樣嬸兒的了,壓根吃不了多少,真的有必要麽?


    而滾滾顯然對鍋子...呃...對鍋以及鍋中食物的味道相當滿意。


    眾人聽到房簷上麵轟轟的空氣炸響,顯然已經完成進食開始跳舞——或者連消化都完成了。


    滾滾大老爺的快樂才是最純粹最本真的,吃得高興,蹦迪就完事了。


    當然如果黃某人現在在現場的話他肯定不會糾結那多一勺少一勺湯的問題——大概率黃某人會對滾滾大人的好牙口再一次產生極端羨慕的情緒——畢竟他本人再牛逼也就僅限於舔盤子而已。


    和滾滾大人吃盤子的技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太low了。


    吳恪看著碗裏的蛋餃和清澈的湯汁,八生湯顯白而蛋餃金黃,明豔的色彩加上溫吞的熱氣給人一種湯湯水水似乎還在沸騰的溫暖感覺。


    當然如果林愁肯費心思裝飾一下比如用一點玉白的蒲菜、橙紅的胡蘿卜、嫩綠的小蔥和香菜應該可以更漂亮的...


    裝飾和擺盤從來就不是林老板樂意做的,似乎這已經成了他的特點。


    唔,不過這點倒是挺受進化者們待見的,他們一致覺得隻有像八方樓薛家才擅長去那樣做,好好的菜硬是要擺弄成你吃不起的模樣,在它們看來那滿滿都是無病呻吟和矯情的味道,真不符合咱進化者縱橫荒野放肆桀驁的畫風。


    吳恪糾結的、小心翼翼的撚起一隻“蛋餃”。


    行吧,這形狀特麽其實就是個燒麥...


    封口處的蛋餃皮像一圈溫軟的飄帶,漂亮又可愛,飽滿的肚子裏一看就是滿滿的滋味。


    但吳恪是糾結了又糾結,最終還是先用勺子將一口湯抿在嘴裏...


    嗯!


    據說湯都是助消化的,咱先喝一口消化消化肚子裏的內容~


    “吸溜。”


    吳恪的第一感覺就是鮮,毋庸置疑的鮮美。


    不過滿口的味道完全不似那種肉質的鮮美,清淡、清澈、甘甜,仿佛有一種林愁某次做的蒲菜湯一般的感覺。


    如果完全不用眼睛去看,閉眼想象的話,吳恪腦海裏浮現的肯定是一鍋奶白、濃稠、飄蕩著玉白蒲菜和高腳箐蘿卜以及雲團一樣蓬鬆的雞蛋茸這樣的畫麵,總之根本不會產生這是一鍋八種生鮮肉類燉出的老湯。


    “好清啊...怪不得吃魚的時候感覺那麽好...”


    現在吳恪唯一能說出的形容詞就是“清”這一個字了。


    清淡,清澈,風輕雲淡的恬然巴適,一口湯還含在嘴裏卻像是人已經到了雲巔之上度假,下肚時又滿滿都是潤澤的溫柔和溫暖,就像是一碗解渴解寒的薑茶。


    “唿...”


    “如果你來選的話,會用這樣味道的湯配什麽來吃?”


    蘇有容奇怪的看了一眼吳恪,他怎麽總是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啊嗚!”


    蘇有容吞掉一顆蛋餃,濕潤靈動的大眼睛瞳孔在飛速的擴大,


    “當然是蛋餃啊,為什麽還要去配別的東西?”


    嗚嗚嗚...


    吳恪抱著肚子枯了。


    為什麽!


    為什麽老子之前就是忍不住!


    行了,現在到正主兒了,卻完全吃不下!


    各種苦楚不容細表,那是無法言說的痛。


    “啊嗚...”


    蘇有容又吃了一顆蛋餃,深邃的瞳孔中陡然蹦出點點金色,瞳孔似乎有向豎瞳發展的趨勢。


    “師傅啊啊啊,我師傅好厲害,好想抱起師傅就是一個百米衝刺...”


    吳恪瞧著她,


    “衝刺到廚房然後把師傅鎖起來讓他一天二十四小時加班做菜麽?”


    “泥奏凱啦!”


    蘇有容住在蘇家時,曾有一次吃過很稀罕的煎鮟鱇魚肝麵條魚小牛肉鬆茸湯。


    唔,一個特別複雜的西式彩色,原材料中最罕見的是一朵無毒的鬆茸——近乎無毒吧。


    那是蘇有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到魚肉和蘑菇的組合,除此之外蘑菇幾乎就隻吃過一兩次雞樅和幾次雁來蕈。


    這種三菇魚雲蛋餃刷新了小姑娘對魚和蘑菇的認知——這究竟該是怎樣的一種鮮美啊。


    雞樅、毛尖蘑以及口蘑的組合讓蘑菇本就複雜無比的鮮更上一層樓,彼此纏繞交織著像是被點燃的引線,後麵連著當量巨大的boom,也就是刀鱭。


    作為主角的刀鱭斬成的魚茸自然而然的表現出了其應有的素質,包括無限的、幾乎不可能的包容性。


    一般來說,食材和食材之間總是一出戲,分成主角配角路人甲乙丙丁相輔相成,但絕不能各自為政,講究的就是個君臣佐輔,如果很多食材的味道並不能夠相互融合的話,那一道菜大概就隻能算作是做廢了的大雜燴吧。


    像是這三種蘑菇和刀鱭這種各自都非常、特別、極其突出又各自完全迥異鮮香的食材,蘇有容覺得它們之間相處的也太融洽了吧...


    簡直像是相濡以沫了幾輩子的老夫老妻,把溫吞吞的單調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過成了浪漫和幸福的顏色。


    味道的調和從來都不是你把什麽放進什麽那種可憐巴巴的簡單——按蘇有容介個學徒的認知水平來說,那大概是她一輩子都看不懂的、無法企及的複雜高度,這玩意嚴重超出了她腦容量允許存在的範疇之外,或者說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適合裝這些東西??


    可憐的小家夥明明手腳靈活的跟什麽似,然而用了大半年時間卻依然會把同一盤土豆絲分門別類切到手指頭那麽粗和針尖那麽細,擺在那橫橫豎豎的同樣都是土豆絲楞是給人一種它們是完全不同的食材、物種這樣的感覺,就差從每一根土豆絲上邊看到滿滿的“糟糕”這樣的字了...


    蘇有容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所以,師傅,如果我說我想學這道菜...”


    林愁:???


    蘇有容發現自己現在除了能從土豆絲上麵看到字還能從師傅臉上看到字了。


    因為林愁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


    去把你的土豆絲切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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