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恪顛顛兒的把鍋給端了過來,


    “嘿嘿,愁哥愁哥,要倒油不?”


    林愁直翻白眼,


    “倒什麽油?!”


    吳恪滿臉無辜,


    “不是炒飯麽,呃...不倒油難道直接把蛋打進去麽...那不就糊鍋了麽...”


    林愁歎息,


    “真替你捉急,無論炒什麽飯,你首先需要的都是一鍋隔夜的米飯,實在沒有的話,那涼透的米飯也行。”


    “這是常識。”


    “而不是什麽倒油還是炒雞蛋。”


    吳恪:“......”


    這話他經常在大災變前留下的各種視頻資料裏看到,聽說對一個“高端廚師”來說是非常實用的裝逼技能,必須要背得滾瓜爛熟才行,就是沒想到他自己也有被這句話懟到牆上無法自拔的一天。


    吳恪有點鬱悶,林愁心情舒適度+1。


    “......”


    最好的米飯用最厚的鍋,明光最不能辜負的米、青稻米值得林愁專門去係統大爺那兒敗家一迴。


    他選了一口巨大的圓底黑陶燜罐,純手工製造擁有上百年曆史的極品,加好水之後直接擺在火堆最中心,根本不用擔心受熱不均。


    記得大災變前有個賊雞兒逗的廣告怎麽說的來著:球釜內膽循環加熱,你好我也好~


    赤祇提醒道,


    “老板老板,水好像放少了,會糊的!”


    林愁聽到這話可高興了~


    瞧見沒?


    瞧見沒!


    這都是我林某某言傳身教的優良成果啊,連大胸姐都知道燜飯的水放少了,這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深奧問題麽?


    “唔,煮到差不多的時候要拿出來的蒸的。”


    赤祇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胖乎乎的黑陶罐子咕嘟嘟的冒起了熱氣,吳恪吸著鼻子說,


    “呃...好像還是有點腥...”


    青稻米在黑陶罐子裏漸漸吸幹水分,米粒中心夾著白芯。


    林愁將米盛出,放了口鍋在火堆上,鍋裏裝的是蔥薑水,並且額外加了酒。


    “聽說先人們做這個飯的時候用的是粟米,而且是做八珍鹿血糕的副產品,那時候酒的產量很低,光是這一個蒸的過程就可以被形容為窮極奢侈了。”


    加了酒的蔥薑水以滾燙的蒸汽熏蒸著米飯,味道好像居然還不錯?


    吳恪喃喃道,


    “蓋上鍋蓋啊,多浪費...”


    林愁搖頭,


    “不能蓋的,蓋上之後蒸久了就會有種很奇怪的味道——哈喇味兒知道麽?”


    吳恪:“......”


    那特麽是個啥玩意?那特麽是個啥味道!


    不蓋蓋子米飯就會熟的很慢很慢,慢到令人沒辦法忍受的程度。


    吳恪急吼吼的說,


    “那這得啥時候才能熟啊,吃之前就把我們都給餓死了好麽...”


    林愁看著他,


    “你不是不想吃血製品麽,有你什麽事兒啊?”


    吳恪尷尬了,瑟瑟發抖。


    “那老多好玩意那老多海鮮都放進去了,咋還不讓人惦記惦記了呢...”


    這貨純粹就是被林愁擱在米裏的調料給饞得——吳科研員平時吃到海參鮑魚瑤柱魚肚之類玩意的機會可不多。


    科研院平時肯定不會供應這些個東西,等他從科研院出來之後...


    咳咳,甚至比在科研院裏混日子的時候還要窮一百倍,每個月都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兜比臉還幹淨,他山腳下的小屋耗子進去了都得哭著爬出來拎著酒瓶子找貓:


    愛的自殺,再問供養。


    在吳恪看來這米啊炒飯啊都是小事兒,那些林愁用來調味的才是讓他垂涎的玩意。


    林愁在一堆原材料裏頭翻來翻去,


    “奇怪,我的米酒呢,明明拿過來了的。”


    幾人身後,


    “哢嚓...”


    滾滾大爺縮了縮身子,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望天兒。


    林愁拿來的米酒其實就是甜酒釀,老早就被滾滾發現,趁林某某鼓搗簸箕的時候滾滾大爺拿著當糖塊兒含著來著。


    林老板呆了幾呆,沒辦法隻能摸出一瓶高度清泉山淋在米上,拿個火星兒一戳,


    “轟~”


    特別壯觀,特別唯美。


    酒火燒起來的一刹那將火堆的火焰都給壓到底下去了,帶著火星的炭灰宛如爆炸般撲麵而來。


    “......”


    “......”


    “......”


    除了被大胸姐護住的已經睡著了的羊角辮,火堆旁的幾個人全都灰頭土臉,隻有牙齒還是白的,張著嘴滿臉驚恐和措手不及的樣子特別滑稽。


    蘇有容就著溫泉把臉洗了又洗,


    “想吃濕虎一點飯,真的好難啊...”


    林愁皮笑肉不笑,


    “那你可知道學做飯更難?”


    蘇有容頓時不敢說話了,這幾天切土豆絲的陰影還曆曆在目。


    蒸好之後的鹿血青稻米顏色有點烏紫,表麵還算幹爽,並且已經沒有了那股尖銳的血腥味。


    林愁將米飯放在一邊透風的地方吹著,


    “等等吧,晚上風涼,很快就可以炒了。”


    八珍炒飯放在林愁這裏也就隻是個名字,少了猴頭菇的八珍炒飯是不完整的炒飯,沒那麽精致。


    而且八珍炒飯也不是如吳恪所期待的那樣用蛋液來炒——


    林愁將一隻超級巨大的火腿拋到火堆裏,


    “還好之前閑著無聊的時候用廢柴鹿的小腿做了幾隻火腿,要不然真的就隻能用豬腿了。”


    除了林愁之外的幾個人簡直瑟瑟發抖啊,光是這一隻...啊不...小半截小腿的長度就已經超過了五米,那粗壯的白生生的斷骨幾乎需要蘇有容雙手合抱才能圍得起來。


    廢柴鹿火腿稍經炙烤表麵便開始沁出油脂,它的油脂很豐富也很香,但畢竟體型超出常規,所以肉質要比其他的小型動物粗糙很多。


    等火腿切開之後,肉裏麵半透明的筋就顯得特別粗壯。


    林愁盡量選擇肉筋細小肌肉油脂層分布均勻的部位整塊切割下來,改刀切片、切絲、再切成肉丁。


    至於剩下的,全都給了滾滾,讓它老人家抱著去啃好了。


    清爽鮮嫩的小油菜專門取小油菜的菜梗連著菜葉的一小部分,同樣切丁。


    然後是胡蘿卜、萵筍、小野蔥、水芹菜、幹紅蔥...


    八珍炒飯搭配的其實大多都是野菜,據說炒好之後用調過味的各種山野菜拌來吃才是最正宗的吃法,不過這種說法沒辦法合理考證,時間已經過去的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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