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重酒身為老牌五階進化者,實際上根本用不到秦書記提醒,反手在虛空中一扯,一把紙折扇就出現在他手上,輕輕擋上斧刃。


    “唰~”


    扇麵鋪開,上麵畫著係了紅纓的女兒紅酒壇,單薄的扇麵與兩柄桌麵巨斧之間爆出一片輝煌的火花。


    溫重酒和黃大山各自向相反的方向崩飛出去。


    溫重酒的疑惑都快寫在臉上了,


    “又來?不是已經好了麽!!”


    黃大山巨大的力量讓溫重酒大吃一驚,與他這個老牌五階進化者相比絲毫不遜色,並且那兩柄大斧子上似乎有某種詭異的波動在幹擾他的思維——總讓他情不自禁想要跳到斧麵上站一站的趕腳。


    黃大山一聲咆哮,再次撲上來。


    “酒!把酒交出來!”


    這邊溫重酒和黃大山打成一團,那邊的霧氣卻在漸漸縮小覆蓋範圍,其中的血屍隨著霧氣被迫後退。


    方便鏟搖搖晃晃的從霧氣裏“挪”出來,很像是撞迷糊了的孩子,它的鏟麵上還掛著兩三隻血屍和幾條倒黴血屍的胳膊腿。


    原本著幾隻血屍還生龍活虎各種兇狠各種猙獰的樣子,一被帶出霧氣範圍,立刻就萎了:


    血屍的身體就像是烈日下的積雪一般飛快的消融,肌肉、筋絡、骨骼,全都變成了惡臭的煙氣,不到半分鍾,就再無它們存在過的一絲一毫痕跡。


    方便鏟啪的一聲把自己撂在林愁身上,擺動鏟麵“啪啪啪”的拍著林愁的臉,頗有萌點的樣子。


    然而其他進化者很快就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方便鏟一萬多斤的恐怖自重下林愁整個人都被拍進了泥土裏,地麵都跟著瑟瑟發抖——嗯,果然“神器”擇主是有原因的!


    要是隨便換上去另外一個人,這萌萌噠兩鏟子下去,估計骨頭渣子都能均勻的鋪滿周圍三平方米。


    溫重酒一邊拖著黃大山不讓他造成破壞一邊還有時間衝下邊喊呢,


    “擦,別讓那鏟子拍了,再給拍死嘍!”


    “林愁被我的血脈能力正麵懟了一波,沒個三五天絕對醒不過來的——要是他夠幸運的話,沒準會撞頭彩,‘劉伶醉酒一睡三年’,嘿,憑空躍升一階實力呢!”


    壓根兒沒人動,誰閑的蛋疼敢去碰那把鏟子?


    反倒是某些進化者的目光很用力的“chuachua~”著溫大人:


    真的,溫大人您怕是還沒意識到讓林老板一醉三年到底意味著什麽,話說三年後冷中將妥妥的三十多歲了吧?


    嘖嘖~


    一陣不懷好意的笑。


    當然,這時候也還有為王藍虎和劉遠兩人打抱不平的,主要是他們的隊友和朋友。


    沒說上幾句話,秦書記對姚孨佲使了個眼色,小聲道,


    “這是外交事件,影響不好,趕緊派人把他們弄走。”


    姚孨佲歪歪嘴,其實是有點抱怨的,


    “媽的簡直了...”


    女王城和明光現在處於某種很空乏的蜜月期,據說某些很有利於明光的合作正在積極展開,黃大山被夜鸞女王放在這估摸著也就是這麽個意思,表表態度嘛。


    說白了,山爺其實就是個“質子”,是一筆“押金”。


    ——即使山爺原本就是明光人。


    姚孨佲道,


    “算你們丫的倒黴,撞槍口了!”


    為避免節外生枝,姚孨佲的人很快將王藍虎和劉遠的屍體處理帶走,順便帶走的還有那幾張喋喋不休的嘴。


    黃大山肯定是不會有人去動的,明光甚至還要主動幫這貨開脫背鍋。


    當然,處理好了之後才能理直氣壯的去跟女王城換條件嘛,這屬於基本操作。


    溫重酒的話剛說完沒多會兒就被打臉了。


    被方便鏟拍出數米深的坑裏忽然傳來林愁的聲音,


    “臥槽,溫大人你坑我...什麽玩意,別拍了!!”


    “鏘!”


    拍擊聲消失。


    “嗖~”


    方便鏟被某人怪力從坑裏直接甩了出來,一路火花帶閃電竄上高空,也不知道究竟會飛到哪裏去,反正要用的時候招招手就會飛迴來了,林愁放心的很。


    進化者們那叫一個羨慕啊——如果有可能的話,這樣的鏟子請務必給咱批發一火車皮。


    林愁狼狽的從坑裏爬上來,


    “嗯?大黃這是又犯病了?溫大人,這鍋肯定得你背,妥妥的沒毛病!”


    “......”


    溫重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黃大山的斧子懟一臉,幽幽道,


    “能先讓這家夥安靜下來麽?”


    穩重酒打的束手束腳,黃大山隻能說甩開膀子就是幹,兩者相較本就以體術見長的紅眼山爺讓溫重酒吃了不少暗虧。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溫重酒的臉麵實在是掛不住了,堂堂資深五階覺醒者居然被一個四階變異者從頭到尾壓著猛k...


    溫重酒表示自己的臉好疼。


    紅眼山爺鬼祟的嘿嘿一笑,扔下溫重酒不管,幾步跨到林愁跟前兒,


    “喲,醒啦?”


    林愁:“!!!”


    林愁這心裏臥槽臥槽的,這啥情況,黃大山的暴力狂紅眼人格怎麽就有理智有智商了?


    山爺收起板斧,


    “剛才有幾個家夥說你壞話,我順便幫你砍了~”


    林愁:“......”


    紅眼山爺頓時有點不樂意,


    “誒誒,你這人,咱幫你砍人你咋也沒點表示呢?”


    林愁無語道,


    “那...我應該咋表示呢...”


    山爺一指後頭發愣的溫重酒,


    “他身上的酒老香了,我看你倆關係挺好的,給我要過來唄?”


    林愁:“......”


    溫重酒不顧形象的嚷嚷道,


    “喂,你這家夥搞搞清楚,我這是血脈能力,不是真酒!”


    山爺一臉無賴道,


    “那你對我用一迴~”


    溫重酒惡狠狠的吸氣,眼神要吃人,


    “行啊,等三年後吧!”


    山爺手一攤,


    “你看,他不配合,我想我需要揍到他配合——”


    “來啊!”


    溫重酒震怒了,擼胳膊網袖子。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束手束腳可不是他的風格。


    黃大山眼中的猩紅突然閃動起來,


    “嗯?鬧鍾響了,嘖...我得迴去補覺,睡眠不足是可我這種美男子最大的天敵。”


    指著溫重酒,


    “唔,那個家夥,改天咱一定把你的酒給揍出來!”


    他又對林愁說,


    “你欠我一頓好酒,之前那個酒就很不錯,準備好了叫咱一聲,咱立馬出來喝酒~”


    黃大山趔趄了一下,噗通摔在地上,唿嚕聲響起:


    “吸律~唿嚕~”


    沒過幾秒他整個人突然抽搐起來,滿地打滾。


    黃大山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的紅光已經退了。


    山爺撓撓頭,非常尷尬,


    “嗯...咳...他...又出來了?”


    白穹首恨不得抽刀子直接上去砍死這貨,


    “你丫...他沒消失你他娘的怎麽不說??”


    黃大山抓著鋥光瓦亮的禿腦瓜,委屈巴巴,


    “其實確實是消失了一段時間來著...隻不過後來又冒出來了,他甚至還可以和我單方麵交流,我怕你們擔心就沒說...”


    白穹首徒然開合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怪不得這貨最近就跟放飛自我似的有事沒事就整兩蠱。


    主人格能做到您這份上的,太失敗了!


    那邊,霧氣已經縮無可縮,隻剩下原本光罩的大小,裏麵成千上萬的血屍擠擠挨挨,不時有幾隻被擠出霧氣之外慘叫著融化。


    秦書記說,


    “薑女和鐵蛋是怎麽迴事?”


    溫重酒一邊看著血屍消亡一邊說,


    “鐵蛋身上有一塊與那顆隕石相同質地的東西,應該是因為這個才被弄了過去,那個老家夥的能力很古怪,或許鐵蛋當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也說不定,與他無關。”


    秦書記默默點頭,


    “薑女是因為薑家的...生意?”


    “對。”


    姚孨佲插嘴道,


    “看來叛黨想搞這樣的動作需要的條件也是比較苛刻的,那聖物...”


    溫重酒道,


    “沒了,明光範圍內已經沒有第三塊聖物,鐵蛋帶來的那一塊是他自己保命用的。”


    姚孨佲恨得牙根發癢,


    “這群狗曰的老家夥到底藏在哪?不咬人膈應人!真想讓手底下閑得長毛的家夥給他們送份大禮過去啊!”


    “隻知道在海底,其他的...”


    老胡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此時忽然插話道,


    “不一定是在海底,還記得年節時發現的那個火山通道裏的空間麽,林愁參與過的那個。”


    “我們科研院經過縝密的分析,有一定理由懷疑叛黨很有可能就生活在一個類似的地方,他們有自己的、可長期使用的‘通道’連接著某些無人荒島上的‘血屍培養基地’——至於這次,倒是能夠讓我們確定叛黨在南方活屍最活躍的地區也有這樣的手段。”


    溫重酒說,


    “白穹首,是誰給你們血屍巢穴的信息?”


    白穹首愕了一會,老老實實說出一個人名,


    “是我用兩萬流通點從他那裏買來的消息,他們搜集隊的消息準確率還是比較高的,也是明光老牌的搜集隊,應該不會...吧...”


    溫重酒搖頭,


    “姚指揮,派人過去,不要漏掉一個。”


    姚孨佲卻看向老胡。


    老胡無奈搖頭,


    “科研院沒法從這樣的人嘴裏問出東西,就連被柳人雋洗腦的家夥也套不出什麽有用的話,這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


    溫重酒輕飄飄的說,


    “那就省了,直接處理掉。”


    “好。”


    說話間,霧氣範圍已經縮小到了極限,每一秒都有上百隻血屍暴露在霧氣之外,嚎叫著消失。


    而內部就更是慘烈,血屍們自己廝殺起來,都想向霧氣中心處躲去,到處都是斷肢殘臂。


    老胡說道,


    “一出霧氣範圍就會崩潰,可惜留不下什麽有研究價值的東西...”


    “適可而止吧,你們科研院什麽時候把有‘研究價值’的東西真正研究出價值過?”


    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幾分鍾之前還是隊友、朋友的同胞變成血屍,又即將死去,在場進化者的表情相當複雜,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他們濃重的怨氣和殺意。


    即使是之前那次柳人雋的血屍群和獸潮的雙重夾擊下,進化者中間也沒有出現這樣可怕的傷亡數字。


    “該死!”


    “叛黨,嗬嗬...”


    溫重酒甚至有些慶幸的歎息,


    “如果在上次獸潮中發起這樣的手段...”


    姚孨佲沉默著說,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不是還有下次獸潮麽?叛黨早晚還會來的......這東西的覆蓋範圍太恐怖了,我們即使有所準備也很難有效抵擋。”


    “天無絕人之路!”


    ...


    迴燕迴山的路上,林愁其實還在琢磨。


    幸虧遺念花沒真的弄出生命之毒來,那玩意應該更兇狠吧?


    黃大山呲牙咧嘴開著車也不老實,一會揉屁股一會揉大腿,


    “嘶,狗曰的倒黴...老子這是他娘的做了什麽孽啊,嘶,狗曰的疼死了...還是那隻黑狗劃算,跑科研院去享福了,有人伺候吃喝拉撒——趕緊把這貨切片研究吧。”


    不用說,山爺身上的傷都是紅眼山爺掌控身體的時候被溫重酒捶的。


    林愁幽幽道,


    “我突然覺得還是紅眼人格更可愛一些。”


    黃大山:“???”


    林愁補充,


    “至少他不會罵人。”


    山爺罵了一聲,


    “曰你娘咧!”


    “你看——”


    山爺表情訕訕,


    “我其實也挺喜歡你的......嘔,我要吐了,我他媽究竟在說什麽!擦,紅眼睛的你丫是在作死!”


    林愁:(~ ̄▽ ̄)~


    嗯,雖然林大老板也覺得牙花子直發酸,但他更樂意看黃大山吃癟。


    山爺忽然幸災樂禍起來,


    “這下白穹首完了,真的完了,複活幣都拉不起來了,一下子死了這麽老多人剩下的均攤人頭稅估計又要漲——他會被那幫子進化者生吞活剝的。”


    林愁道,


    “話說明光真的就隻有十萬進化者?連看個熱鬧人都能冒出來大幾千...”


    “那些都是忽悠普通人的,你也真信,嘁...”


    “不過話說迴來進化者人數應該並沒有超出太多,隻不過有效戰鬥力確實被刻意隱瞞了一些——比如,明明有能力卻偏偏要老老實實的窩在犄角旮旯裏的,這樣的家夥簡直不要太多,要不是人頭稅單身稅各種稅跟著,你都看不到他們出來溜達的。”


    林愁一撇嘴,本帥招誰惹誰了就要被拉出來當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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