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嚇他了,你們先吃,我還有菜沒做。”


    林愁笑著說,拎著酒瓶子去了後廚。


    灌了口酒把酒瓶子往中島上一頓,林愁就開始折騰那些可憐的小藤壺。


    明光海域生長的藤壺是典型的錐形藤壺,它們沒有鵝頸藤壺那般細長的“頸子”可供食用,更沒有那般高昂的價格。


    在大災變前,鵝頸藤壺這種讓歐洲人和西班牙人瘋狂的海鮮即使在大型的海鮮市場中批量出售價格也要在每公斤三十歐以上。


    並且,這個價格還是拍賣的起拍價,競爭相當之瘋狂,隻有少數人才能享用。


    藤壺的稱唿有很多,比如“雞腳螺”、“狗爪螺”、“鬼爪螺”、“銼殼”、“馬牙”這些都是它的外號。


    通過這些可愛的昵稱,諸位完全可以自行腦補藤壺到底長成個什麽模樣。


    藤壺被西班牙人稱之為“來自地獄的海鮮”,不光是因為它的模樣猙獰可怕,更因為它的生長環境多處在海洋的暗礁激流中,采摘極其困難,甚至每年都有為數不少的藤壺獵手為了采摘藤壺葬身茫茫大海。


    因此人們也常常誇張的說,每吃掉一顆藤壺,就有一個藤壺獵手失去生命。


    明光附近並沒有鵝頸藤壺生長,錐形藤壺倒是很常見。


    錐藤壺很小,往往每年隻能長一厘米高,而它的可食用部分更是少得可憐。


    將藤壺表麵用毛刷細細的洗刷幹淨直接碼放入燉盅,淋上一些黃酒,上灶隔水清燉。


    隻需片刻,美味即成。


    “...臥槽,這就好了?”


    林愁把燉盅往桌上一放,


    “清燉藤壺而已,還能需要多久?”


    大胸姐眉頭一皺,看著器皿裏那些惡形惡狀的小東西,“藤壺是什麽?”


    白穹首拿起一個小小的藤壺,熟練的沿著灰白殼板下端把柄部粗糙的硬皮撕掉,放入口中輕輕一啜,像是吮田螺一般,


    “藤壺隻生長在洋流最洶湧、海風最激烈的暗礁和懸崖的底部,很難采摘,它的味道非常鮮美...就像這樣吃,你也試試?”


    赤祇顯然並沒有見過這種怪模怪樣的東西,狐疑的看著白穹首,


    “它們看著可不太像是好吃的樣子。”


    白穹首拿起第三個藤壺,


    “別看它長得醜,心裏可美著呢。”


    赤祇將信將疑,學著白穹首的樣子捏掉藤壺的底兒,不過顯然用力過猛,半邊藤壺都被她捏成了扁片兒。


    藤壺打開後,內裏是一丁兒鮮紅的軟肉,飽滿油亮酷似血蚶的肉質。


    就這麽一丁兒的藤壺肉粘連在殼中,一旁還汪著少許淺黃的汁水,深藏殼中的藤壺肉像是一朵嬌弱又鮮豔的花朵,內心相當錦繡。


    “別猶豫,一口咬下就對了。”


    鮮美滋味是毋庸置疑的,赤祇緊皺的眉頭迅速舒緩,


    “唔,真好吃啊...”


    藤壺肉邊緣肉嫩處如新剝桂圓般晶瑩,紅心則有些許彈牙之感,咬破之後,一汪鮮美在瞬間綻放。


    藤壺的美味不需修飾、不需調味,一點醇香的黃酒恰到好處的襯托出藤壺的鮮甜與淡雅,這便已是足夠。


    每人嚐了幾個之後,碗已見底。


    燉盅的盅底,一層似蛋花又似嫩豆花的蛋白質被蒸了出來。


    它與淡雅的油黃色汁水厚厚的積聚在一處,連輕微的唿吸動作都能讓它們顫顫巍巍。


    這絕對是藤壺的精華!


    沈峰的口水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掄勺子頗有掄板磚的氣勢。


    瞬間收獲灼灼目光數道。


    沈峰尷尬收手,


    “咳咳咳,一起來一起來。”


    小匙輕輕一挑,一小部分凍狀蛋白質與其中蜂窩狀孔隙緊鎖的汁水一同被帶了起來。


    入口輕輕一抿,它們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泡沫一般瞬間消融,甚至連口腔都未曾來得及感受到它的質地。


    君不見衣帶沾香而佳人嫋嫋已矣,


    然,隻這一口鮮香甜美,別無所求。


    吳恪弱弱的說,


    “好是好,就是太少了點。”


    沈峰瞪眼,


    “就你丫吃的多,那鍋貼你還沒吃飽?我就納了悶了,你丫一普通人怎麽就能吃那麽多?怎麽敢吃那麽多?你吃的多除了長肉還有什麽用?能變強嗎?”


    吳恪哼了一聲,


    “不能變強,但我可以變禿。”


    ...


    小館大門外,李黑狗接過了照料穿山甲號的任務,在小溪旁衝洗車身。


    司空從另一輛車裏鑽了出來,頂著個寬沿草帽,身後跟著一隻肥如滾滾的鴨子,最後則是一溜保鏢。


    “嘶...隔這麽遠都聞到香味兒了,這貨又偷偷吃好東西不告訴本公子。”


    “哎?黑狗大哥,你咋不上去吃東西,他們虐待你?”


    李黑狗連連擺手,


    “咳咳,不了不了,司空公子你上去吧,我這活兒還沒幹完呢。”


    “奇怪。”


    司空撓撓頭,這大早上的,早飯要吃好不知道麽,什麽活兒非要現在幹不可。


    “那我上去了啊...真香啊,到底是什麽東西...嘶...”


    見司空帶著鴨子和一群保鏢大漢上了山,李黑狗鬆了口氣。


    mmp,那小子又吃蟲子。


    這裏不安全,老子要迴基地市躲躲。


    司空進門的時候,吳恪正在舔碗。


    司空愕然,


    “臥槽,沒了??”


    吳恪打了個飽嗝,舔舔嘴唇放下碗,一拍肚皮道,


    “有啊,在肚子裏。”


    司空一指吳恪,


    “嘎嘎,拖出去,給他來個全套踩蛋兒。”


    “...”


    吳恪苦笑,


    “也不怪我啊,大家夥兒可都吃了。”


    林愁笑著說,


    “來的正好,今天有一道能上菜單的新菜,先坐吧。”


    “......”


    “哦。”


    司空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了,“本公子還是想知道你小子背著我吃了啥好東西。”


    沈峰哈哈笑道,


    “沒啥沒啥,一點兒菜葉子和小螃蟹而已,重頭戲還在後邊呢。”


    司空狐疑道,


    “是嗎?總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的樣子...你肯定是在騙我。”


    “天地良心,不信你問林愁!!”


    司空動了動鼻子,


    “我聞到了烙餅的油味...不對,你們吃了鍋貼!你們居然偷偷吃了我最愛的鍋貼!”


    “臥槽!”


    眾人齊齊罵娘,這小子鼻子怎麽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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