鮸魚膠是為唐朝皇室貢品,而花膠除了燉煮之外自然要有一些討喜的做法。


    花膠尤其對孕婦和嬰兒最為滋養,不光能使皮膚潔白緊致,人們也相信,花膠能夠補精益血健腦益智。


    於是皇室禦廚們就想出了以各種珍禽蛋配花膠蒸製的做法,不過當時的做法要更為複雜,禦廚們會取野鴨蛋以秘製的鹿肉肉餡或是羊肉肉餡填充至生蛋黃中再灌進魚鰾,蒸熟後切出來的便是四個圓環。


    但這也並不是極致的做法,據說有手藝高超的禦廚甚至會用蛋液和鴨肝泥混合後塗在魚鰾內壁再灌入熱油,使之貼合在一起,便成了五環。


    這樣牛逼的操作值得被歌頌,比如五環之歌。


    當然,隻有剛剛開始吃飯食的皇子和公主們才能享用到這樣別致用心手法繁複的鮸魚膠。


    林愁相信古人的道理,野鴨蛋的腥味甚至不亞於企鵝蛋,再加上魚膠的腥,這種東西敢給天子吃?


    ——一家老小渾身上下長的都是腦袋也不夠砍的。


    事實上根據一些記載或是心口相傳,禽蛋的腥與魚膠的腥,似乎是能夠產生某種非常奇妙的反應,再加上各種去腥手法,完全可以做到絲毫沒有異味,醇香無比。


    但...


    現在看來,好像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兒啊!


    難道,不充錢真的就不會變強......不對,不會變好吃?


    那麽,如果本帥給這企鵝充八萬呢??


    司空還在舔嘴唇,麵帶疑惑,


    “真的,好像是...不那麽腥了,也不對,還是有一點腥味的,但是卻不會惱人,反而有種很舒適很溫暖的感覺,奇怪。”


    吳恪道,


    “你也這麽覺得?我還以為我的味覺失靈了,這種感覺很奇怪,有點像是剛剛吃完羊肉,吃著吃著就忘了腥膻,越吃越香,但是等你出了門,外麵的風一吹,嘴唇麻酥酥的,那個腥味就又來了。”


    司空連連點頭,


    “對,就是那種感覺,非常奇怪。”


    林愁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形容後,自己也嚐了一片。


    “怎麽樣?”


    林愁迴味了一下,


    “還是有點味道的,這道菜,不成功,需要想辦法改進,算了,辛苦大家了。”


    司空道,


    “已經非常厲害了,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這樣的辦法你也能想的出來?”


    林愁隻好將鮸魚膠與閨中寶貝的來曆講了一遍。


    並道,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野禽的蛋與魚膠兩者的味道可以互相中和,並且產生某種香味,幾乎所有的文字中都有記載,我這道.....難道是因為異化過的企鵝蛋味道實在太重,連這樣都沒辦法去除嗎?”


    小吳道,


    “不對不對,愁哥,這個做法,和你說的五環的做法不一樣,明明是你偷工減料,味道當然會差!”


    林愁皺眉,可是基本的條件和去腥的步驟他完全沒有一點省略,還是不該啊。


    司空一拍桌子,


    “我明白了,這不是林愁做法的問題,也不是菜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什麽人的問題?”


    司空道,


    “唐朝時期,人們的食譜與現代人有很大的差別。”


    “舉個栗子,在唐代著名的燒尾宴之上,菜譜中有幾道菜非常有代表性,羊油烹製的通花軟牛腸。”


    “光明蝦炙,也就是烤活蝦。”


    “羊裏脊肉反複捶打製成的白龍曜。”


    “羊皮花絲這道菜更妙,幹脆就是切成一尺長半生不熟的炒羊肉絲。”


    “雪嬰兒:治蛙豆莢貼。”


    “仙人臠:奶汁燉雞。”


    ”小天酥:鹿雞同炒。”


    “箸頭春:烤鵪鶉。”


    “過門香:各種肉相配炸熟。”


    “水煉犢:慢火清燉小牛犢。”


    “從這些菜裏麵,你們看出什麽來了?”


    “...”


    秦武勇咧著大嘴,他屏幕彈幕滿屏666。


    而身為某古文學研究會副會長沈大儒的眼神頗有些懷疑人生的意思。


    吳恪道,


    “那個,司空啊,你說的這些我們聽都沒聽過,你整點通俗易懂的。”


    司空又是一拍桌子,


    “腥啊!你看這些菜,羊油、羊肉、田雞、鹿肉、鵪鶉、牛肉,哪有一道菜不腥的?”


    “...”


    眾人撓頭,


    “好像是這麽迴事兒。”


    司空道,


    “對啊,你看那時候的人天天就吃這個,主要的肉就是羊肉、野豬、野鹿,再加上調料匱乏,長此以往味覺早就適應了腥膻味,要是讓他們再吃林愁這道菜,你們猜會怎麽樣!”


    這樣的話,那......


    什麽可口甘香醇厚鮮香之類的形容詞就完全可以用得上了吧?


    林愁著實佩服司空的聯想能力,但他並不這樣想,


    “我倒是覺得,問題很可能是出在蛋黃中的餡料上。”


    “什麽意思?”


    林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對這道菜也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隻不過是趕上了而已,不是我嫌麻煩沒做,而是我對裏麵的餡料道理該填什麽一丁點頭緒都沒有,所以...才弄出了這麽個殘次品。”


    “這...”


    林愁笑了笑,


    “算了,既然做不出那個味道,再慢慢實驗吧,我再想想,該用什麽餡料來配這道菜,嗬嗬。”


    眾人倒是覺得可惜,這道菜的香味很特別,拋開那一丁點腥味不談,絕對是相當適口的一道菜。


    吳恪指了指屋頂的風鈴,


    “愁哥,那這道菜,你準備掛上去嗎?”


    林愁搖頭。


    吳恪一臉可惜,林愁不把菜名掛上去就意味著除非特殊情況,這道菜怕是不能點了。


    “那要不,咱也換個野鴨蛋?”


    林愁苦笑,他的本意就是用企鵝蛋成菜,換成野鴨蛋豈不是本末倒置。


    “算了算了,我再好好想想關於餡料的問題,改天再說。”


    “哦...”


    吳恪又道,


    “愁哥,昨兒我見你鼓搗魚醬的壇子,是不是已經可以吃了?那玩意改咋吃?”


    吳恪算是在這混熟了,林愁這些壇壇罐罐臘肉儲備之類的東西被他摸了個門兒清。


    “恩,魚醬酸好了,一般可以用來做一些關於魚蝦的菜,個別青菜,比如...折耳根,據說味道相當超脫。”


    折,折耳根?


    要不您把我也超脫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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