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老王爺本也是靜靜地喝酒,聽了秦舟這話,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道:“女娃娃,你倒是不必傷懷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你日後也有你的好日子。”


    柔瑤問道:“老王爺,那秦舟這好日子是什麽好日子啊?是得配如意郎君嗎啊?”


    “去去去,”安然老王爺瞟了她一眼,“在你看來,得配如意郎君便是好日子了嗎?”


    “那倒不是!”柔瑤臉色又紅了紅。


    秦舟聽了老王爺的話,她知道老王爺是高人,便幹脆請教,“老王爺,我如今漂泊異國他鄉,雖知道有出路,但是眼看著都不是我要走的路,您不如指點指點我。”


    老王爺捏須笑了一下,“你的路,不在腳下,在心裏。”


    秦舟一怔,似有些不解。


    這話,慕容桀卻是明白了。


    他淡淡地代為解釋,“你如今過不去的,隻是你的心理,若是你能放得下,何愁沒有路走?”


    蕭梟也道:“如今你雖人在大周,但是迴北漠,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軍權還在你掌握之中,若你有心……”


    蕭梟點到即止,也沒繼續說下去。


    大家明白蕭梟的意思,秦舟也明白,其實,所謂的名不正言不順或者是戴罪在身,她若真計較起來,都不是問題。


    秦舟略一怔忡,便笑笑道:“算了,不說也罷。”


    子安知道她心裏還有所顧忌,便道:“是啊,這說著感情怎麽忽然就說這麽沉重的話題呢?不如,我們來行個酒令如何?”


    “不行!”


    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不能喝酒。”慕容桀警告道。


    子安瞪了他一下,“我叫行酒令,但我可以不參與。”


    “不打緊,輸了算我的,我喝。”慕容桀笑著道。


    “想得美!”子安嗔道。


    安然老王爺擺擺手,“罷了,行酒令,我老頭是不在行的,還是早些去歇著,也不妨礙你們這些小年輕玩耍。”


    眾人急忙站起來相送。


    老王爺剛走,那吳燕祖便探頭探腦地進來了,進來也一點都不害臊,直接就走到子安的麵前跪下來,“給師父請安!”


    然後又對著柔瑤叫了一聲師姐,“給師姐請安。”


    拜師這事兒,在啟程迴京的時候,便被大家取笑了一番,子安本想著此事擱下了,可這廝卻死活跟著。


    伶俐笑罵道:“早知道便不給你賞錢,讓你毛驢都買不起,看你還怎麽跟。”


    吳燕祖腆著臉道:“這就是緣分了,緣分來了,便是擋也擋不住,若是沒了賞錢,我便買了不毛驢,跟不了師父,一切都是緣分驅使啊。”


    伶俐笑道:“你這小子,越發的沒臉沒皮了。”


    “有臉,有臉,拜師之後就有臉了。”


    子安無奈地道:“你迴去吧,我不收弟子。”


    吳燕祖諂媚地道:“不打緊,您不收弟子,身邊總得有人伺候不是?弟子可以伺候您。”


    “不缺人伺候!”子安道。


    “瞧您說的,這伺候的人哪裏有嫌多的是不是?”他笑著說完,對著慕容桀也磕頭,“師父好!”


    “怎地叫他也叫師父啊?你到底是要拜誰?”伶俐笑罵道。


    “這,師父的夫君,不叫師父叫什麽呢?”吳燕祖側頭去看伶俐。


    眾人本打算行酒令,卻被吳燕祖這麽插科打諢弄得大笑不已。


    柔瑤憋了半響,對子安道:“要不,你便收了這孽障吧。”


    子安翻翻白眼,“我哪裏有本事做人家師父?不可。”


    她自己都還沒拜師,便急著收徒弟,誰知道溫大夫會怎麽想呢。


    壯壯看著那吳燕祖,笑問道:“你說,你願意在她身邊伺候著,你都會做什麽啊?”


    “公主,我啥都會幹,隻要師父使喚,便是不會也得學會。”


    他上路的時候便把這裏的人物關係弄得清清楚楚了,迴答了壯壯的話,便又哀求道:“公主您素有慈善之名在外,想必也不忍心見我一直求著,不如您幫忙勸勸師父,您是她的長輩,她會聽您的。”


    壯壯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你這小子,若我不幫,豈不是虛擔了這慈善之名?嘴巴厲害啊。”


    她看著子安,“得了,瞧他也不是那些心術不正之徒,便先帶迴來收在身邊,觀察觀察,若真有仁心,便收了吧。”


    “怎地連你也跟著起哄啊?”子安道。


    “是你身邊確實也沒幾個能使喚的人,小刀去了北漠,信得過的便隻有小蓀和嬤嬤,伶俐又總是外跑,這小子機靈,懂得喬裝打扮行走江湖,膽子也大,臉皮更是厚,這種人,日後是大有出息的。”


    子安無奈地看向慕容桀,慕容桀看著吳燕祖,“你跟蕭將軍報個家門,迴頭調查清楚,若真是身家清白,便先留在王府。”


    慕容桀也認同壯壯的話,子安身邊就是少幾個機靈的人,嬤嬤到底年紀大了,且又要管著府中的事情,不能總跟著子安。


    吳燕祖大喜過望,“謝謝王爺師父,弟子馬上寫下來曆,蕭將軍盡管去調查。”


    說罷,一溜煙地跑出去,要找文房四寶。


    蕭梟也禁不住讚賞道:“確實是個機靈的,若尋常人,說便是了,他卻要寫下來,免得我吩咐下去出錯。”


    柔瑤問子安,“那你是收下他了嗎?”


    子安知道她想什麽,道:“柔瑤,我與你是朋友,你若要學醫術,我可以教你,但是這師徒的名分,便不必了。”


    “你教我醫術,卻也不收我為弟子,吃虧的是你啊。”柔瑤笑道。


    “吃虧給你也不打緊。”


    柔瑤想了一下,笑道:“也好,這拜師我便不拜了,也省得給那孽障叫一聲師姐,生生地降低了格調。”


    眾人笑了起來,壯壯對柔瑤道:“之前聽說,你要開醫館,既然想做,那便做啊,迴京城就開。”


    “我之前做了個蜜丸,迴頭得找胡歡喜合作一下,把這個蜜丸推出去,先打響名頭再開醫館。”


    阿景忽然抬頭,“那你在京中開醫館,以後都不離開大周了嗎?”


    “我為什麽要離開啊?”柔瑤一怔。


    阿景急了,“但是,你不離開大周,如何隨我迴北漠?”


    “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去北漠?”柔瑤大窘,這糊塗蛋,怎地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但是,”阿景也更急了,“你之前不是說給我機會嗎?給我機會便是當你答應嫁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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