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聽得在房中聽得人稟報說太皇太後來了,頓時跳起來,“好啊,總算有人能壓一下宮裏的那位了。”


    她跑了出去,侍女在身後追著喊:“王妃,這眉毛還沒畫完呢。”


    阿蠻哪裏管什麽眉毛沒毛的事情?這一口鳥氣憋在心裏頭好長時間了,好不容易聽得太皇太後迴來,還不抓緊去告狀嗎?


    隻是這狀還沒開始告,就被袁翠語的傷勢嚇著了,“天啊,這怎麽迴事啊?出什麽事了?”


    龍展顏是懂得醫術的,遣退了人出去,她自己留在房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便出來了,對大家道:“她死不了。”


    禮親王嗯了一聲,正兒八經地跪下磕頭行禮,也把阿蠻拉下來磕頭。


    他是最重禮教的,因此,雖然場合不對,但是,許久沒給老祖宗磕頭,這得補上。


    阿蠻磕頭之後,則纏著老祖宗,把宮裏多了一位皇後和一位皇太後的事情告知了她。


    而那邊,禮親王則向安親王探聽發生了什麽事,聽得昨晚宮中的激鬥,他目瞪口呆,“亂了,亂了,這是手足相殘啊,不行,本王得入宮跟皇上說說道理。”


    阿蛇姑姑拉住他的手臂,“講什麽道理?這道理講不通。”


    “天下間,有什麽事是道理講不通的?”禮親王不服氣地道。


    “皇上不識字?”


    禮親王怔了一下,“自然識字。”


    “識字,就該知道忠孝仁義,他知道嗎?”


    禮親王道:“所以才要跟他說明白啊。”


    阿蛇姑姑懶得搭理這個書呆子,看著龍展顏,問道:“您打算怎麽做?”


    龍展顏眸子閃了閃,似有怒氣湧上,但是很快有消弭無形,良久,她道:“迴宮吧。”


    熹微宮裏。


    孫賀迴去稟報,說太皇太後救走了安親王和袁翠語。


    皇帝嘴唇哆嗦了一下,本狂怒的眸子漸漸地冷靜了下去,“她迴來了?”


    “迴皇上,臣親眼所見。”孫賀想起太皇太後那雙眸子,心裏還是一陣陣的發寒。


    皇帝心裏不知道是狂喜還是懼怕,一個勁地顫抖,哆嗦,他有活路了,但是終究,但是,也讓她失望了。


    他這輩子,一直都努力地不讓她失望,可為了活下去,他還是讓她失望了。


    “袁翠語死了沒有?”皇帝忽然問道。


    孫賀道:“她為保安親王,用匕首插向心髒,至於死沒死,臣不敢說。”


    “她應該要死的,”皇帝喃喃地道:“世間的男子,都配不起她,她應該死的。”


    有些東西,他得不到,便寧可誰都得不到,唯有她死,她才會完美。


    “臣無用!”孫賀請罪。


    “罷了,罷了!”皇帝緩緩地坐起來,“扶朕起來,沐浴,更衣,朕要見太皇太後!”


    延襲宮那邊,因著今日阿蠻沒有入宮請安,皇太後借故發了一通火氣,她越發不滿意阿蠻對她的不敬,若不借題發揮一下,以後隻怕越發放肆。宮中後妃和其他命婦也是暗暗叫苦,這皇太後的脾氣實在是難以捉摸,便是以往孫太後在的時候,也遠不似這般的,且不說命婦不需要入宮晨昏定省,便是宮中嬪妃,也有可以請假的時候,可這位皇太後


    ,除非是病得起不來,才可請假免了請安。“好了,”她發了脾氣之後,便端正神色,“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便不說了,之前皇後提過,七皇子總得找個母妃,哀家也想過,交托於你們任何一個人,哀家都不放心,這孩子天資聰慧,若教導不善,便埋


    沒了這孩子的天資,因此,哀家決定,把他接到延襲宮來。”


    胡歡齡很失望,本來她還想著她來撫養的,畢竟她如今還沒懷上,如今得臉不得臉的後妃,都幾乎有兒有女,就她這皇後沒懷上,總歸是吃虧人家一重的。


    而且,皇上的身體越發差,隻怕她這輩子都沒子息了,因此,前日她已經給皇太後送了一筆銀子,就盼著她能憐惜自己,把七皇子送到她宮中去。


    除了失望,她還很氣憤,銀子她倒是收得幹脆利落,事兒卻沒辦好。


    這個人,太貪心了。


    除了皇後不滿意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什麽異議,那七皇子古怪得很,誰都不願意招惹他。


    因此,請安之後,所有人都走了,皇後胡歡齡卻留了下來。


    “你還有什麽事嗎?”皇太後見她不走,便皺起眉頭問道。


    皇後上前,輕聲道:“太後,您不是說,七皇子送到臣妾宮裏撫養嗎?”


    皇太後抬眸瞧了她一眼,“哀家並沒有說一定送到你宮裏去,隻說考慮考慮,考慮過覺得你並不合適撫養他,所以才會做出這個決定,怎地?你不滿意嗎?”


    胡歡齡不服氣地問道:“太後為什麽會覺得臣妾不合適撫養他?”


    皇太後不悅地道:“你不曾有過孩子,沒有養育孩子的經驗,且七皇子今年都八歲了,與你也不過差那十年八年的,如何做一個母親?”


    “這……”胡歡齡本想說你不也沒養育過孩子嗎?但是這話卻是不敢說出口,隻是多少不甘心,畢竟銀子她收了,“還請太後再斟酌斟酌,若是覺得銀子少,臣妾會想辦法。”


    皇太後一怔,隨即微慍道:“你什麽意思?你覺得哀家是貪圖你那點銀子嗎?不,不對,你那些銀子,不是說了過節孝敬的銀子嗎?怎地?莫非是另有用意的?如果是這樣,哀家可不能收。”


    胡歡齡恨得牙癢癢,孝敬的銀子哪裏需要兩萬兩?


    她已經沒多少銀子了,若她不把七皇子給自己撫養,那這銀子是得拿迴來,便道:“臣妾錯了,那這銀子……”


    “這一次便作罷,以後不要再送了。”皇太後說罷,便進了內殿,把她晾在了這裏。胡歡齡腦袋嗡地一聲,怒氣蹭蹭地就上來,怎就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這一次算了,當然算了,她以後也沒多少銀子可以孝敬,胡家暫時不分紅利的消息,京中人人都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這是變著法


    子坑她一筆銀子啊。她想起當初說起七皇子的撫養問題,皇太後曾提醒她,說她無子,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因此,她才會送銀子去,沒想到原來她從就沒想過要把七皇子給她撫養,隻不過是要坑她一筆銀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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