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出去之後,門一關上,洛親王頓時笑了起來,對著楚敬道:“皇兄,臣弟的演技還可以吧?”


    楚敬眯起眼睛,神色微怔,“你……”


    洛親王哈哈大笑,“好玩吧?給他希望,再狠狠地踩滅了他,對付忤逆反叛之人,就該這樣。”


    楚敬僵硬一笑,看了秦老太太一眼,“是的,就該這樣。”


    洛親王眉開眼笑,“方才他肯定以為本王會幫著他,便看他怎麽跳竄。”


    秦老太太怪笑一聲,“王爺還真是出人意料。”


    洛親王自顧自地坐下來,“安然之前來到南郡,竟然跟本王說是皇兄害死了阿依,本王豈會相信?”


    “簡直荒謬!”楚敬哼道,“安然一直都對朕有成見,沒想到他竟會幫著秦舟,在背後中傷朕。”


    秦老太太可不是那好糊弄的人,她慢慢地道:“方才,王爺說楊側妃的信鴿……”洛親王嗯了一聲,“對,楊側妃確實是放了信鴿,但是,經過本王的逼問,她說了出來,原來,她是受了楚月和秦舟的指使,要誣陷皇兄,本王便覺得奇怪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她放信鴿,怎地京都出事她


    就放了信鴿?還直指皇兄呢?幸好那賤人受刑不過都招認了,且她還告知本王,安然來南郡,也是那慕容桀授意的,本王豈能被他大周的人蒙騙?哼!”


    秦老太太繼續怪笑,“王爺真是英明啊。”


    洛親王哼道:“我與皇兄豈是外人三言兩句可離間的?若不是皇兄,本王隻怕早就頹廢了,哪裏有今日?”


    楚敬歎息道:“也怪朕啊,說起來,王妃的死,朕多少有些責任,恭妃始終是朕的嬪妃……哎!”


    洛親王擺擺手,“都過去了,休提,休提。”


    秦老太太一直盯著他,似乎是在察看他是否在說真話,但是,洛親王的神色十分懇切,哪裏有半點虛假?


    “王爺,有一事,不如我們現在先說說。”秦老太太道。


    “老夫人請說。”洛親王道。


    秦老太太說:“如今宮中並非全然是我們的人,兵力短缺是我們目前的困境,王爺不如先給我們三萬人,我們也好布防一下。”


    洛親王一口答應,“行,等本王安頓好,馬上撥人。”


    楚敬與秦老太太對視了一眼,“那就真的太好了。”


    洛親王笑道:“臣弟還有事,告退。”


    “這麽著急?”楚敬一怔,“不是得商議一下麽?”


    洛親王笑道:“著急什麽啊?皇兄,來日方長啊!”


    說完,笑著拱手,便轉身出去了。


    這般的態度,又忽然叫人捉摸不透了。


    楚敬看著秦老太太,“老夫人以為,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秦老太太臉色籠上一層陰鬱,卻沒迴答他的話,“昨天,秦舟叫了老身去,她在朝文館裏。”


    “她?”楚敬頓時便怒了起來,“她膽子可真大。”


    秦老太太一臉生氣,“她的膽子當然大,整個北漠都被她控製在手裏,除了沒坐坐這個皇位之外,如今什麽不是她說了算?老身估摸著,康平帝一死,她就要帶人攻進來了。”


    “老夫人,那您覺得,三弟這一次是什麽意思?”楚敬又問道。


    秦老太太搖搖頭,“這一次,連老身都看不明白了,她說楊側妃受刑招供,是楚月和秦舟指使,但是,洛親王會信嗎?楊側妃可是嫁到了南郡多年啊,如何指使得了她?”


    楚敬點頭,“朕也覺得他在糊弄朕,甚至,他是相信了安然的話。”


    頓了片刻,他又搖頭,“但是依照他對王妃的深情,若真信了安然,怎會不對朕發難?”


    秦老太太問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


    楚敬淡淡地道:“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個女人而已。”


    秦老太太便知道他心虛了,不禁歎息道:“皇上啊,不過是一個女人,何必為了她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他如此偏執,朕有什麽辦法?”楚敬眼底惱怒,當時也不過是一時衝動,哪裏便想到這個賤人如此愚蠢,迴去就上吊自盡了?空長了一副與翠語相似的麵容,哪裏有她半分玲瓏心?


    秦老太太繼續歎息,“罷了,以前的事情,不說也罷,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相信安然,且看他是否真的會撥人給你。”


    楚敬心裏著實著急,也憤怒得很,“每日看著楚月那逆子坐在帝位之上,朕卻奈何不得,殺不得,退不得,之前或許真的做錯了,不該兵行險著。”


    “要成大事,就一定要冒風險,秦舟肯定會安排好她的人然後躲到大周去,如今隻盼著宜貴妃那邊能幫襯著我們點兒,殺了秦舟,一切都好。”秦老太太道。


    楚敬想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方才洛親王的神情和語氣,朕總覺得不妥,他不像是在戲弄楚月,是在戲弄我們。”


    “如果他真的信了安然,那麽,此番必定就是要對付我們的,我們也得防備一下。”秦老太太說。


    “但是我們手上的人不多。”


    “先看看,等兩天後,看他的態度再說。”秦老太太道。


    楚敬也沒了辦法,總覺得一切都似乎失控了,分明,在楚月登基的時候,一切都按照他預設的方向發展,可如今,什麽都失去了控製。


    且說洛親王出了宮,天機子在馬車上等著,見他來了,問道:“王爺,如何?”


    洛親王酣暢淋漓地把方才說的話告知了天機子,天機子笑道:“王爺,如今他們怕在揣測您呢。”


    “他還有得揣測,要本王的三萬兵馬,可以,等著吧,本王慢慢地跟他磨,磨到他一兵一卒都沒有為止。”洛親王冷冷地道。


    奪妻殺子之恨,怎麽對他都不過分。


    慕容桀本打算看一場好戲,沒想到這場戲如此低調,他歎息道:“浪費了本王一天的時間啊。”


    秦舟淡淡地道:“洛親王就該這樣做啊?現在跟他鬧翻,有什麽好處?”


    “怎麽沒好處?至少看客看得過癮啊!”慕容桀不無遺憾地道。


    秦舟哭笑不得,“若你大周出了這樣的事情,看你是不是還這麽雲淡風輕,用看戲的心態去麵對。”“罷了,收拾東西,動身吧。”慕容桀自然知道洛親王的用意,如今鬧翻,對康平帝也沒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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