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07年,萬曆三十五年,晴天。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啊。--《秘明》


    “怎麽樣?之前的話沒有說錯吧。”


    “是的,這次就隻是在紅榜最後一名。”


    對話又在離太倉城很遠的地方開始,還是那位男子,下方站著的還是哪個人。


    男子開口道:“讓駱思恭安排一下,派個人過去。”


    “是,隻是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啊。”下方的那人有些擔心的說道。


    “哼。”上方的男子悶哼一聲:“這次規矩已經先被人破壞了,這個時候做什麽都沒事。”


    “是,那我現在就下去安排。”


    “恩,去吧。”上方的男子看著那人離去,眼中露出一絲神秘:“倒還真是很想盡早見見那小子啊。”


    事畢,大殿之中又重新的歸於平靜,裏麵什麽人影也沒有,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太倉城中,張正書現在是滿臉的通紅,已經是處於隨時都有可能暴起的狀態。


    一旁的朱明臉上也是一陣陣的尷尬,看著手上的那張請柬,慢慢的說著:“你說這家夥是什麽意思?我真的很想去下黑手了,到時候你別攔著我啊。”


    隻見那張請柬上書朱明兩字,內容也就是請客吃飯之類的,隻是那留款卻是這一次的太倉州府試案首徐文達。


    好不容易的有了幾天的安靜日子過,但是就在今天人家送來了這麽一張請柬。


    “去吧,平日裏的度量去哪兒了。”就在朱明張正書在討論著怎麽下黑手的時候,王錫爵走進了朱明的書房。


    “老師。”朱明見自己的老師進來,連忙站起身恭敬的行禮。


    一旁的張正書也是顯得很是乖巧的喊了一聲老太爺。


    揮揮手讓兩個少年坐下,王錫爵便道:“一次考試而已,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並且成真了,你們就不應該去計較這些了,而是應該為後麵的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去做準備。”


    張正書在王錫爵麵前還是不敢胡說的,但是還是心中不平的說著:“可是老太爺,那王成玉明擺著就是欺負人啊。”


    見著這少年這般的說道,王錫爵也是不由的笑著:“你也知道人家是在故意欺負你們啊。可是人家是這太倉城的最高官員,如果你們在那個位子上,你們也能想讓誰做那案首就是誰。”


    朱明起身向著自己的老師一禮:“學生明白了,是學生們有些過激了。這次的局我們去就是了,不會做什麽的。”


    看著自己這位學生總算是有些想通了,王錫爵點點頭:“你真能明白就好,文無第一本就是這樣的,你要是真的有才華,誰也擋不住你的。”


    見王錫爵走遠,張正書立馬活躍起來,對著身邊像是在想什麽事情的朱明說道:“你還真準備去那個什麽破宴會啊,拿家夥分明的就是要顯擺顯擺的。”


    “去。”朱明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正書道:“為什麽不去?反正是人家請我們吃飯,不吃白不吃。前些天讓家裏給做了幾件新衣裳,也順帶著給你做了幾件,都是綢緞做的,怎麽說咱們現在也都是秀才了。”


    兩人轉到內間,自然是有著下人拿來才做好的新衣裳。


    一番折騰之後,朱明所在的院子中出現兩個翩翩才子。


    隻見張正書一身的紫色綢緞,腰細一深色腰帶,配一和田玉墜。


    再看朱明,和以往一樣的一身的青色士子服,頭戴方巾,頭發被梳的整整齊齊的,腰上掛著一個大姐陳玉給做的顯得很是精巧的香囊。遠遠地看著,唇紅齒白,當真是一個不出世的才子。


    “好看,我們家慶生穿著這衣裳就是精神。”大姐陳玉早早的就等在外麵,見著朱明出來便是滿臉的笑容。


    朱明臉上掛著笑意,搞怪的說著:“那還不是大姐你手巧,瞧著衣裳做的,可是比外麵那最好的鋪子裏的衣裳還要好些呢。”


    一旁的張正書這時候倒是顯得有些吃驚:“你說這衣裳是你大姐做的?”


    看著一臉驚訝的張正書,朱明老實的點點頭:“是的啊,要不是我你以為你能穿上大姐給做的衣裳嗎?”


    見著張正書這般的表情,大姐陳玉倒是顯得有些嬌羞,隨口說了一聲便也就離開了。


    朱明很是好奇的盯著張正書看了好久,隻見這張正書從大姐陳玉離開後,就一直盯著大姐離去的方向看著。


    “喂,我說你是怎麽了?”用手拍拍張正書的後背,朱明好奇的問道。


    “額……”張正書這時候才被驚醒:“沒什麽沒什麽,就是覺著她的手藝當真不是一般。”


    “哦,那是自然的了。咱們走吧,那徐文達這次可是大出血啊,竟然把咱們請到了臨聖樓去。”朱明當是沒有在意張正書的表現,倒是對今天的聚會地方很感興趣。


    臨聖樓那可是太倉城最有名最大氣的一家酒樓了,平日裏就多是文人富商聚會的地方,自然的那價錢也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夠比得上的。


    最近的朱明像是迷上了騎馬,現在隻要是出門從不做馬車,隻要著那次張正書送的那匹小馬騎,雖然現在還做不到如同張正書那般的瀟灑,但是至少還能算得上控製自如了。


    王家正門口,兩匹一大一小的馬背下人解了繩索,朱明接過韁繩便踩著馬鐙上了馬。


    長喝一聲,朱明便駕著馬衝出了老遠的距離。


    後麵的張正書看著朱明的興奮勁,也是一催自己的馬跟了上去。


    天色這個時候也是漸漸的暗了下去,這種文人間的聚會自然是在晚上進行的,美酒佳人這些都是少不了的,隻是好像那臨聖樓是沒有佳人的。


    早早的,臨聖樓最頂上的三樓已經是被徐文達包下。此時這裏麵已經是有了不少的文人士子聚在一起。


    作為案首的徐文達,身邊自然是有著不少的新進的秀才們圍在身邊的,歡聲笑語間自然是少不了對徐文達的稱讚。


    “徐兄這次可真是大顯身手了,一把就得了這太倉州的案首。”身邊的一人顯得很是熱情的說著。


    一旁另一人也是一笑:“那可不是,原本還以為著不是那張正書就是那王閣老的學生能得了這第一的位子,可不想咱們文達兄才是真正的有本事啊。也不知道現在那兩人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作為主角的徐文達自然是滿麵紅光,靜靜的聽著這些說話:“哎,諸位可不要這般說道,雖然這次是小弟得了案首,但是正書兄還有明老弟也是不差的,眾位到時候可就不要這般說了。”


    “還是文達兄你好啊,那兩人明明就一個是倒數第一另一個倒數第二,你還在這裏替人家說好話。”


    “就是就是,這般的成績,也不知道文達兄怎麽就想起來要喊那兩人過來。”


    剛剛上到這三樓的張正書聽著這話,滿臉的憤怒,雙手也不禁的握緊。


    之前的那人還想著說些什麽,卻是別身旁的另一人扯了扯衣袖。


    “你扯我衣袖幹嘛?本就是,你也不看看那兩人平日裏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人家來了。”旁邊的人顯得有些尷尬的小聲的說著。


    那人才緩緩的轉過頭,隻見張正書和著朱明站在那裏看著自己,這人不禁顯得有些尷尬,低著頭不再言語。


    “哎呀,你們兩總算是來了啊,我可是一直在等著你們啊,既然你們來了,這宴席才好開始啊。”徐文達顯得很是熱情好客的走向朱明張正書兩人,一把就拉住兩人的手向著裏麵走。


    張正書剛想說些什麽,立馬的就被朱明用眼神給製止住。


    倒是朱明,小心的掙開徐文達的手,同樣的顯得很是活絡的說道:“小弟可是得好好的恭喜文達兄得了這案首啊,今天這酒文達兄可是不能少喝啊。”


    徐文達似乎聽不出朱明話裏麵的意思,領著兩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這時候自然的是有夥計上菜上酒。


    “今天我可是要好好的和老弟你喝上一口啊。”徐文達對著朱明說道。


    “我隻能喝些果子釀的。”朱明淡淡的說著。


    徐文達聽著大手一揮:“夥計,快上些果子釀,要最好的。”


    張正書自進來就沒有拿正眼看過徐文達,倒是一坐在位子上就自斟自飲起來。


    一旁的朱明看著,心中默默的歎息一聲。


    “來來來,小弟可得好好地敬文達這案首一杯。”朱明顯得很是大氣的舉起酒杯,對著徐文達一口喝完。


    徐文達看不懂朱明的表現,隻得繼續顯得很是熱情的也喝完自己的一杯酒。


    既然宴會開始了,那麽徐文達作為太倉案首,這整個三樓的人,當真是按個的過來敬酒,徐文達同樣的,熱情的和那些士子共同舉杯。


    場中就隻剩下朱明張正書無人問津,悄無聲息的,兩人搬著椅子坐到一個靠著窗戶的地方。外麵太倉城已經是萬家燈火明,天上那月亮帶著星星看護著這片大地。


    “敬你一杯。”張正書突然的舉杯對著朱明。


    有些不解的看著張正書:“怎麽了,好好的敬我酒幹嘛?”


    “要不是你找上我合作,可能我就隻能永遠待在這太倉城了。現在這邊就我們兩家控製,家裏很多事情都放手給我了。”張正書確實是一臉認真的說著。


    朱明低著頭好久,然後淡淡的說道:“什麽時候走。”


    “明天……可能去北邊,也可能去南邊,說不上家裏怎麽安排的。”張正書終究是沒有看到朱明喝下那杯酒。


    沒有再看張正書,對著月亮敬了一下,喝完那杯酒:“陳大是我第一個朋友,但是他從來就隻能按照我的話去辦事的,所以我得護著他。


    正書兄可以說是知己,但是我從來不知道你究竟是幹什麽的,不過作為好朋友和知己,我想現在這樣的就很好。再往後,可能就交不到朋友了。


    老師總是在我麵前說朝政,說帝國已經不行了,我想老師從沒有想過讓我交朋友,在他心中我隻能有手下和敵人吧。陳大就是被他硬生生的弄成那樣的,可是我又不能不去做,因為我不想帝國真正的倒下。”


    一直,張正書就是靜靜的看著朱明,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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