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07年,萬曆三十五年,晴天,夜無月。


    哲學和幫派混混本是沒有聯係的,但是有的時候混混也能成為哲學家。--《秘明》


    夢終究還是醒了,那麽接下來就是正事。


    一會到王家,朱明和陳大就被下人帶著去了王錫爵的書房。


    還是熟悉的書房,隻是這個時候的王錫爵的臉上卻是陰沉沉的。


    朱明迷迷糊糊的靠在一旁陳大的身上,似乎並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麽事情。


    彭……


    王錫爵重重的一掌拍在那張楠木桌上,嚇得陳大一跳,險些靠在身上的朱明就倒在地上。


    ”你說說你,這般年齡就學著大人喝酒,都成什麽樣子了。“王錫爵也不管朱明現在是否真的能夠聽進去,火氣衝天的罵著。


    一本論語飛了過來,正正的砸在陳大的腦門上:”還愣著幹嘛,給這混小子衝盆涼水。“


    連忙的,陳大把朱明給扶到書房外麵,一大盆的冷水直直的衝在朱明的臉上,連著整個頭發,都是濕漉漉的。


    在冰涼的刺激下,朱明緩緩地睜開並不願意睜開的眼睛,有些單板的看著手中正拿著木盆的陳大。


    “你別這樣看我,是老太爺的意思。”說完,也不由朱明說什麽,連拖著朱明又迴到書房中,陳大心中隻期望著王錫爵這個時候火氣能夠稍稍的下去一些。


    看著渾身濕透的朱明,王錫爵重重的一哼:“讓你去幹嘛你不是不知道,你倒好跑去喝酒去了。”


    “老師……”


    “別叫我老師。”王錫爵並不打算和朱明好好說話。


    朱明不再出聲,隻能老實的站在下方。


    “你還是沒有弄明白同鄉是有多麽的重要。”說著說著王錫爵的聲音變小了一些,隻有朱明知道這個時候的老師才會說出一些真理般的話:“一直以來心學在江浙一帶都是十分盛行的,而我們太倉更是泰州學派的範圍內。這次的那些少年也基本很多都是能夠和他們扯上關係的,盡管朝廷在這方麵不是太喜歡,但是他們的力量卻是不弱的。”


    朱明眼神一冷,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已經有些超出自己的想想了,一直的學術都是遊離在朝政之外的,但是卻又和朝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個時候老師和自己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那羅雲院是誰家的嗎?”王錫爵突然的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這般問道。


    “不就是那個雪家嘛。”朱明這個時候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麽來。


    “恩,幸好你還知道這個。那你知道這雪家現在的家主雪年峰是什麽身份嗎?”王錫爵又這般問道。


    “學生不知。”


    “那人就是這代泰州學派的領袖。”王錫爵話中似乎有著一些別樣的意味。


    “這個學生知道,盡管以前王學門派的學術不收朝廷歡迎,但是現在卻是在朝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和能量的。”朱明對於王陽明學還是有著不少的了解的。


    點點頭,王錫爵這才算是去了氣:“所以多認識一下和他們有關係的人還是很重要的。”


    “是。學生明白了。三日後有一次郊遊,到時候學生會做好的。“朱明如實的說著。


    ”你知道就好了,老夫其實在於書本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但是這些東西我還是能夠多和你說說的。今晚你就和陳大一同去辦事,有些事情還是要你參與的。“王錫爵說著,便低頭提筆。


    朱明對著王錫爵行了一禮,便安靜的退出了書房。隻是心中不免多想了一些東西,一幫人好好的不去研究哲學,卻非要對朝政感興趣,這算是什麽事情,你們這一感興趣,自然就有人會對你們感興趣了啊。


    書房外,朱明沒來由的瞪了一眼陳大:”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是在忙什麽事情了吧。“


    撓撓頭,陳大倒是顯得有些局促,對於瞞著朱明顯然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就是王家的一些地下的事情,本來是大爺在管著的,但是現在都轉到你身上了,隻是老太爺說你是要讀書的就讓我先幫你管著。“


    這麽一說朱明便明白了,所謂的地下無非就是一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和產業,不管是多麽的大門大戶總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直接出麵的,尤其是王錫爵這種做到內閣的人物,更是少不了這些東西。


    突然的,朱明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有些緊張的對著陳大問道:“前段時間我讓你打聽的那個人,打聽的怎麽樣?”


    聽著朱明的話,陳大連忙轉頭看看四周,隻是四下無人,但是陳大還是把朱明拉著迴到朱明自己的院子裏才開口:“你說的那個人我打聽了整個王家,都說沒有這個人。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對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朱明小聲的嘀咕著,轉而又轉換著語氣:“那就好那就好。”


    見朱明又在犯傻,陳大便不再理會這人,自己找大姐陳玉去說話。


    這幾天,大姐自搬來王家之後,整個人的身體明顯的好了很多,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慢慢的壯碩起來,連著小小這幾個從小就營養不良的孩子也都變了一個樣,像是一夜之間都猛的竄了一個個子。


    隻有朱明,依然蹲在自己書桌前的椅子上。


    隻是心中卻是轉了千百遍。曆史中明明有著的那個王衡最小的兒子也是唯一長大的兒子王時敏,現在卻並沒有出現。這對於朱明來說是不應該的,那可是一個很有名的大畫家啊。


    “難道是我的出現讓有些事情變得和原來的不一樣了嗎?那我以後還怎麽混呢?”朱明有些莫名其妙的說著。


    本著想不懂的事情就不去想的原則,朱明很瀟灑的將一些曆史上有著的但是這裏卻並沒有的事情放在一邊,自己今天還一刻鍾的書都沒有讀呢,自己可是定好了每日最少一個時辰是用來讀書的。


    王家的飯桌上並沒有什麽山珍海味,有的就是一碗白飯,幾樣做的卻是很緊致的家常菜。


    而王家的飯桌上永遠的都是那麽幾個人,王錫爵坐於上首,王衡在一旁,而現在朱明坐在最下方,陳大倒是難得的能夠上這張桌子。


    很快的結束晚飯,在王錫爵的注視下,王衡送著朱明陳大出了後門。


    夜黑無月,正是暗地下的人辦事的最好的時間。


    早就有倆個一身勁服的男子候在後門處。


    “少爺。”


    一件朱明出來,倆人恭敬的問候著。


    “恩,我並不懂你們那些事情,今晚有什麽事都聽陳大的。”朱明很有自知自明的說著。


    “是。”


    “今晚我們就是要去城東的。那邊今晚有一批貨過來,不過關鍵的是這次那塊地盤有些問題。“一旁的陳大小聲的向著朱明解釋著今天的任務。


    點點頭,朱明並沒有說什麽。誰都知道,今晚朱明出來隻是為了讓下麵的人知道朱明這個人,對於現在王家出來王錫爵,王衡卻沒有第三代的局麵,王家基本上是已經讓朱明代表第三代了。


    而朱明也知道,城東是太倉城水門所在的位置,整個太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通過這裏運到整個城內的。而正是因為這個,整那個城東的地痞混混也是最多的。


    ”今晚可能會有些麻煩,有些人看上咱們家的盤子。“


    朱明知道陳大說的是什麽意思,盤子其實就是王家在水門附近的一大塊範圍內的鋪子,還有一個莊園。


    ”少爺。“


    ”明少。“


    一進這座最靠近水門的莊園,裏麵已經是站滿了五六十號的人。一見朱明在陳大的帶領下走進來,齊齊的喊著。


    倒是朱明被這突然的情況搞得一楞。


    一時也不知幹什麽,好一會才道:”你們自己該幹嘛就幹嘛,我就是過來看看。“


    盡管朱明什麽都沒有說,但是隨著朱明的聲音結束,這些個個都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出院子,今晚的任務還是需要他們來完成的。


    為了能夠更好的觀察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朱明在陳大的指引下爬上了莊園中最高的一座樓頂上。


    趴在三層的樓頂上,整個水門前的場地都能夠清楚的看到。


    下麵是一條寬闊的街道,在往前是就是那條連接到城外的水道。


    不大的一會時間,就見遠遠地一群漢子向著這邊衝了過來。而從這莊園出去的漢子也齊齊的向著來人衝去。


    一時間,朱明第一次看見大明朝的械鬥。


    上百號的人手持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掄向對方的身上頭上。伴著打鬥,一條條巨大的船隻也是緩緩的駛進水道。


    ”沒想到是這些人。他們泰州學派竟然也會參合到這些事情上來。“朱明一眼就看到了在另外一邊黑暗中張正書的身影。


    陳大歪著頭看了看朱明:”你是說今天對麵的人是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麽泰州學派下麵的人?“


    ”是的啊。“


    ”嘿,這些個學問人不一樣和混混一樣要搶地盤。“陳大戚戚的說著。


    ”你沒發現你說的話也是很有哲理的嗎?看來你也是挺適合做一個學問人的。”朱明笑著說道。


    在大明,每個城市都是有著很多的勢力一起控製著整個城市,然後慢慢的,整個大明就被這些各種各樣的關係聯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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