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眨眨眼笑的有些莫名,“因為……您兩位點的就是同一款。”


    於是唐禹辰不說話了,看樣子是被噎到了。


    蘇芷沫有幾分慶幸,還好是自己先來的,否則還不得被唐禹辰諷刺說,是她故意引起他注意的?


    小哥雖然是新來的,但到底也是個聰明人。看這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和神色,而且如此巧合點了同一種特製咖啡,就猜到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麽聯係。


    於是聰明的笑著退下了,在唐氏的宴會上,多做事少說話,能活的更長一些。


    蘇芷沫不發一言,事實上她也不敢說話,自顧自的戳著自己被子裏的那層小山一樣的淡奶油。


    以前唐禹辰總是會嘲笑她,喝咖啡就是喝咖啡,幹嘛搞出來一層奶油山淋上巧克力醬,搞得跟小孩子一樣。


    說是這麽說,但是每每兩人在一起,唐禹辰總會給她點上一杯。


    雙份摩卡的口味更是有些甜膩,適合女孩子,但後來不自覺地,唐禹辰也被蘇芷沫拐帶的愛點這種小孩子的咖啡。還一度被蘇芷沫嘲笑,唐禹辰隻說自己喝著玩玩。


    而今天唐禹辰無意識的就點了這樣一杯,可見本能和習慣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東西。


    蘇芷沫一邊戳著淡奶油,一邊想,如果這樣說起來,兩人有很多共同的地方,說不定他……


    糖唐禹辰此刻也很是鬱悶無比,盯著自己麵前這麽一坨,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剛才是抽了什麽風。


    自己明明不喜歡這種花裏胡哨東西的,可是……瞄了蘇芷沫一眼,如果不是自己後來的,還要以為是這該死的女人故意這麽做的。


    啜了一口淡奶油到嘴裏……意料之外的好吃。


    蘇芷沫這邊自己叼著勺子等了他半晌沒等來唐禹辰的諷刺或是嘲弄,倒是還有些不習慣了。


    “你……”想了想終究是沒忍住,蘇芷沫開口問他,“你為什麽要和我點一樣的咖啡?”


    蘇芷沫問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單純的心中還有所期待罷了。她想著,或許唐禹辰能因此而記起什麽來。


    然而,唐禹辰卻盯著麵前的咖啡發怔。


    蘇芷沫問他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這分明不是自己的習慣,自己也不會點這樣的東西。可是……可事實就是真的發生了,無意識的。


    和蘇芷沫有關?


    習慣這東西唐禹辰明白,如果不是因為長時間的積累,不是因為心甘情願去改變,是絕不會有這種下意識的舉動的。


    也就是說,他曾經真的很愛蘇芷沫?


    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阿辰,這個很好吃呢,你就嚐一下麽。


    阿辰,總是板著臉可不是好孩子哦。再說,人家做的哪有那麽難吃,不過是稍微糊了一點,新菜品嘛。


    阿辰,你也開始喝這個了?不是總嫌棄我是小孩子,才不和我一樣的麽?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喝……


    有誰的聲音在歡快的響起,能看的到她連臉上的得意和傲嬌。原來她也曾這樣對自己露出過,如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嗎?


    可是……


    唐禹辰蹙緊了眉頭,手撐著頭麵色驟然變得慘白。


    這個人,是誰……


    他越是努力的想要想起,但偏偏頭就會疼的厲害。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隻要是他遺忘的想要努力記起的,頭就會開始特別的疼,尤其是在蘇芷沫的問題上。


    “阿辰,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蘇芷沫見唐禹辰麵色慘白,雙眼發直,也顧不上其他的連忙湊過來關切。


    唐禹辰唇瓣抿成一條線不發一言,蘇芷沫的關懷讓他更加頭痛欲裂。


    伸手想要推開她不準她聒噪,然而頭疼得手上無力,這一推就變成了扶。


    “阿辰?”


    唐禹辰不發一言,用盡全身的力氣逃離了蘇芷沫的身邊。


    蘇芷沫愣愣的看著唐禹辰的背影,剛才他明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分明如此,可是……他卻逃開了。


    蘇芷沫不明白為什麽他不願去正視他心中的情感,為什麽要逃開她的身邊,甚至於為什麽不願去想起有關於他們的一切。


    “小哥,給我調酒!”


    這一晚上,蘇芷沫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隻記得那酒水如白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下肚,沒有了滋味。


    唐禹辰總是這樣,總是在她以為咩有希望的時候突然出現給她希望,又在她滿含期待的時候決然抽身離去,徒留一地薄涼與她。


    蘇芷沫曾說過,和唐禹辰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是坐過山車,有驚喜也很驚悚,刺激過後得來的平靜讓人更為留戀和沉醉。


    可是……


    過山車不能總坐,人總有承受不來之時。


    蘇芷沫覺得,她已經到了那個無法承受的時候,一顆心已經太過疲憊,疲憊到她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要放棄唐禹辰這件事。


    從她今天來到這場宴會起就是個錯誤,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詭異的同情和憐憫,蘇芷沫竭力的逃避那些眼神,把自己縮到狹小的空間裏去不被人發現,這樣就可以不必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可是,這樣的逃避始終不如唐禹辰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決然的背影來的幹脆。


    “好,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蘇芷沫仰頭再幹掉一杯,吧台的小哥有些害怕她就這麽喝死在這。


    依稀感到有誰來到她身邊,生氣的從她的手中搶走酒杯。


    那人說了些什麽,似乎在發火,又帶著沒奈何無奈。


    說了什麽,自己又是怎麽迴答的,已經統統都不記得了。


    蘇芷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酩酊大醉一場,仿佛隻要這樣痛快的醉一場,就能夠忘掉所有煩惱,那些她不想記得的事就統統可以忘記。


    人生不過就是夢一場,如是而已。他唐禹辰既然做夢夢得樂在其中,她蘇芷沫憑什麽就不可以!


    唐禹辰,我要忘了你,忘了你我就可以重新做迴我自己,忘了你我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我必須要忘了你,忘了你……


    可我,要怎麽才能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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