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世軍看著一驚一乍的長子,眉頭深深的皺起:“就算是他,你也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隻是他很好奇,為何那人會出現在這裏。


    “淩州將亂。”敖世軍歎息一聲:“你是我的長子,我在你身上賦予了很大期望。安兒,穩住自身,才能冷靜處事。心靜,自然能後透過層層雲霧看到那糾纏在一起的千絲萬縷。才能找到根源,一舉殲滅。”


    敖擎安坐在椅子上,臉色有點凝重。他微微的閉上眼,想到自己這段時間所看到,所知道的,還有源源不斷從淩州各地收到的飛鴿傳書。他覺得很多事情已經超出自己曾經的所見所聞和他心裏的承受得能力。


    “最近這段時間多留意一點豐兒。”想到小兒子,他深深歎息一口氣:“找機會,帶那位芍芍姑娘給為父瞧一瞧。”


    敖擎安聞言抬起頭看向敖世軍,父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想問清楚,可是敖世軍已經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他隻能是站起來說了一聲是,隨後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要找時間去孔府走一趟,去見一見蔡問薇。總是覺得這個姐姐最近很多事情瞞著自己,為何她會知道孔文飛有可疑,而且很肯定的樣子。她是不是知道孔家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蔡問薇要求管家把府中最近半年的賬冊全都送到采薇院,她一個下午都在家中查看賬冊。


    風酒酒把賬冊指給蔡問薇看:“每三個月,孔家的賬冊上必定有一筆收入是對不上的。而且,我記得剛剛看你孔家的產業時,有一家米糧店鋪,可是這間店鋪的收入是一直沒有登記在冊的。”


    蔡問薇擱下手中的賬本拿起了風酒酒交給她的賬冊一看,冷笑:“每三個月府中就有五千兩銀子的去處不明,這件事我前些年就已經發現了。如今經你這樣一說,倒是知道它的去處了。”


    她冷眼掃了一眼桌子上這些賬本:“還有就是,那家米糧店地段很好,而且經營多年,比起我出嫁時舅舅舅娘送給我的米糧店收入還要多,初步估計每個月會有三千多兩銀的收入。龍文飛倒是舍得,這樣護著,寵著的女人,我倒是很好奇。”


    風酒酒淺笑:“好奇,那就去看一看。”


    蔡問薇點點頭:“行,我也很久沒有去巡視底下的莊子了。就有勞風大小姐陪著我一起出去一趟了。”


    風酒酒點點頭。


    當天晚上蔡問薇就和孔文飛說了要去巡視底下的莊子,看看現在的糧食長勢如何。孔文飛對於這件事心中很是奇怪,蔡問薇很少出城,更別說巡視莊子的事情了,今天這樣異常的舉動引起了他的懷疑,隻是他很爽快的允許她出門了,並且讓護衛護送她。


    對於孔文飛提出讓護衛護送這事兒,蔡問薇直接說了謝謝。她答應得毫不猶豫,倒是讓孔文飛心中更是不解,這個女人當真是出去巡視莊子這麽簡單。隻是想到若是自己在她身邊安排了人,她的一舉一動自己也就清楚了。


    翌日早上,蔡問薇帶著風酒酒和青嵐去巡視莊子,孔家本是商戶之家,所以產業不少。城外莊子就好幾處,蔡問薇倒是很好心情,對於這些莊子倒是一處也沒有落下,全都到了。


    至於孔文飛派遣來的護衛一個為她駕車,幾個騎著馬跟在後頭充當保鏢。巡視完城外五十裏一個村落的農莊後,趕車的護衛笑著問:“夫人,天色已晚,是不是應該迴去了。”


    蔡問薇淡淡說道:“現在迴到曲陽已經很晚了,這裏距離祖屋比較近。我們今天晚上就去祖屋休息吧。”


    說完後她在青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至於那趕車的護衛聽到她要去祖屋,臉色微變。身後騎馬的幾人也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朝著另外一個人使眼色。那人點點頭,在趕路的時候,那人悄然從隊伍脫身。


    對於這一切,全都落入了風酒酒的眼中 ,她隻是淡淡一笑,並未曾做出任何選擇,因為她知道,這人肯定無法在第一時間去通風報信。


    孔家的祖屋是在一處山腳下,這村子裏居住的全都是姓孔的人,所以稱之為孔家村,距離鎮子很近,走路也不過是一刻鍾。


    孔文飛的爺爺以前是村子裏最早經商的人,賺到銀子後倒是做了不少善事,村子裏道路修建得很好。孔家的祖屋更是修建得很豪華,和成立的二進院子沒有任何區別。


    下了馬車時,祖屋的管家看到蔡問薇時愣住了:“少夫人,您...您怎麽來了?”


    蔡問薇愣了愣:“這裏是孔家的祖屋,我怎就不能來了?”


    管家聞言訕訕一笑,那滿是笑容的眸子最深處潛藏的卻是一抹冷意:“老奴隻是有點意外,夫人和老爺沒迴來?”


    蔡問薇一邊走進屋子,一邊說道:“沒有,我是出來巡視莊子的,從徐家寨出來已經是申時末了,若是再迴城得趕幾十裏的路,想著這裏近一點,就來這裏了。明兒再去東陂鎮那邊看一看。”


    管家聽聞這句話,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著點點頭:“想必少夫人也餓了,先到大廳坐著休息一下,老奴現在就讓人去準備晚膳。”


    “去吧,你不用理會我。我就在院子外的亭子裏坐一下,你們愛忙什麽都去忙。”蔡問薇說完後帶著風酒酒和青嵐走進亭子裏。


    院子裏留下的人很快便各自忙活去了,風酒酒捂住肚子,低聲問道:“小姐,奴婢肚子不舒服,這,茅房在哪裏?”


    “順著小道直走,過了月形拱門左轉走半刻鍾就到了。”蔡問薇淡淡說:“讓青嵐帶你去吧。”


    風酒酒搖搖頭自個兒先跑出去了:“青嵐要留在這裏照顧小姐,奴婢很快迴來的。”


    風酒酒捂住肚子順著蔡問薇說的話路線走去,沒多久還真是找到了茅房所在。隻是進去後的風酒酒很快又消失在原地。當她再一次出現時,卻是在一間隱蔽的小屋子裏。


    找到這裏,皆是因為長孫易給的地圖。這裏是孔家祖屋最角落的地方,最不起眼的地方,平日裏很少有人出現在這裏。


    風酒酒看著簡單的屋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再看了一眼桌子上擺放著還裝著熱茶的杯子。她的眸光掃過四周,沒有發現景文枚的蹤跡。看來那些人的手腳還真是快,隻是一刻鍾,居然把人給轉移走了。


    她很肯定,這裏肯定還有別的密道。想到距離這裏沒多遠的那座別院,她唇角淺淺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本妃倒是要看你們可以躲到那裏去。


    “怎麽樣?少夫人等人有什麽動靜?”管家站在一處樹底下看著一個穿著丫鬟服裝的女子冷聲問道。


    女子低聲說:“少夫人坐在亭子裏和青嵐說著話,至於這一次新帶來的丫鬟去了茅房。”


    管家聞言沒有微蹙:“去茅房?”這麽巧合嗎?


    他臉色微變:“馬上讓人監視著那個新來的丫鬟,關於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稟告。”


    女子聞言,睜大眼睛看向管家:“您是懷疑那個新來的丫鬟?”


    管家並沒有迴答,而是在心裏想著少夫人從來未曾獨自出現在祖屋。主子昨天的來信裏還提到了這個丫鬟,如此一想必定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人。偏生肚子痛的人不是青嵐,而是她。


    “下去忙你的,不該你知道的,就少問。”管家陰冷的聲音傳出,讓那個站在他身邊的丫鬟打了一個顫抖。


    風酒酒從茅房出來直接就迴了亭子裏,沒多久丫鬟便來報,說是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看著簡單的幾個菜,蔡問薇看向青嵐和‘青楓’說:“你們陪著我跑了一天也累了,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青嵐和風酒酒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坐了下來,隻是她們都像是吃得很拘謹。蔡問薇吃過飯後,沐浴更衣便睡下了。


    而曲陽城孔家書房:


    “你說什麽,少夫人居然去祖屋了?為何現在才來稟告?”孔文飛指著地下跪著的護衛,怒聲質問。


    該死的,不是說了去巡視莊子,為何會跑到孔家村去的?


    護衛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低聲說道:“屬下知道後馬上就趕迴來了,而且還有一個兄弟先抄近道去報信了。”


    孔文飛聞言,深吸一口氣:“滾出去,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們也別想活著了。”


    護衛出去後,孔文飛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想著蔡問薇這些天的變化。想到念兒剛剛死去時她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樣子。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真是讓他覺得心驚膽戰,不禁的想著這個女人是不是懷疑什麽?知道什麽了?


    想到這裏他坐不住了,這段時間一直有人監視蔡問薇,她也未曾和任何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想到那個她突然要求帶迴來的丫鬟青楓,他馬上走出書房。半個時辰後,城郊一處簡陋的農戶裏,幾個穿著黑衣的人騎著馬朝著孔家村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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