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靈島,明家


    十月初九這一天對於明家人來說是充滿悔恨的一天,也是他們這一生的遺憾。


    明餘新的書房裏,到處一片狼藉。地下跪著的幾個黑衣人害怕的連頭也不敢抬,他們不怕死,最怕生不如死。所以這個時候都很識趣的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招惹家主生氣。


    夏侯媛帶著兩個兒子推門而入,看到書房散亂一地的各種書籍還有碎了一地的陶瓷。


    她秀眉微微皺起,隻是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隨後冷聲詢問:“查到什麽事情讓家主這般生氣?”


    黑衣暗衛抬起頭說:“迴夫人,屬下等人查到消息。據說族長找迴了自己的孫女和孫子。


    夏侯媛先是詫異隨後點點頭:“還有呢?”


    “族長準備明天前往百越大殿,召開族老會議。當眾宣布那兩人的身份!”


    她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幾個黑衣人,揮揮手說:“先出去辦事,若有消息馬上來稟報。”


    黑衣護衛連忙說:“是。”


    等到他們全都離開後,明延走過去把書房的門關上。夏侯媛則是走向一臉憤怒的明餘新。


    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隻是那老頭的兩個孫子孫女,你何必這樣在意。就算找迴來又如何,他們是無法撼動你在百越族的地位。”


    明餘新歎息一聲:“一個夏侯崢已經讓我無暇分身,現在老頭又多了孫子孫女,這些人日後必定會危害到明家。”


    明昶陰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兇狠的亮光,他咬著牙說:“若是讓我知道那老不死的孫子孫女是誰,我就殺了他們。”


    明延優雅的緩步踩在散落於地的書籍上,在三人注視的目光下,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明餘新看著淡定的小兒子,煩悶陰鬱的心情一掃而光:“明延,對此事你有何想法?”


    明昶聽聞父親的話,冷哼一聲坐在一旁。夏侯媛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惱怒,這個長子還真是分不清拎不明,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和自家弟弟相爭?


    明延淡淡說:“族長年老被人騙,難道族老會的人也瞎了嗎?隨便一個人來就說是族長的孫女和孫子,豈不是滿大街的人都能自認是夏侯家的千金和少爺了?”


    明餘新聞言,眸子一亮隨後哈哈的笑著說:“沒錯,我兒說得一點也不錯。”


    “夫人,我還真是被這個消息氣糊塗了。如今的百越族已經不是夏侯守仁一家獨大了,他大概是蝸居在龍湖時間久了,所以忘記百越族還有我明家,左丘家呢。”


    他說完後感覺到身後站著的夏侯媛有點不對勁,他把人拉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著,低聲問:“夫人是想到什麽了?”


    夏侯媛想到風酒酒那張熟悉的臉,她有點擔憂:“你說,我伯父的孫子孫女會不會是長孫易帶來的人?”


    經過夏侯媛這樣一說,父子三人皆是沉默了。


    “娘親是發現什麽了嗎?”明延看著自己的母親,淡淡問了一句。


    從小在他的印象裏,母親都是溫婉大方,優雅美麗而且很聰明。能夠讓她困惑的人和事情真的很罕見。


    夏侯媛想了想,低聲說:“我們今天在禁地山腳下圍殺他們時,這一行人不是露出了真麵目,我發現風酒酒長得很像伯母年輕的樣子。”


    她一直記得自己和明餘新成親沒多久,府中之人全都外出了,包括明家那位老祖宗,明餘新的祖父。她當時懷著長子明昶,行動不便隻能留在百越族。


    她好奇的闖入了老祖宗的房間,無意中發現了一幅畫像。上麵畫著的女子一襲白衣翩翩起舞,女子有著傾城容顏,一顰一笑都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後來臨摹了這幅畫,隨後找了族中一些年老的人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畫像上的人乃是她的伯母夏侯芙。


    這樣傾城的容顏一直都印在她的腦海中,二十多年一直未曾消散。所以在禁地山腳下看到風酒酒那張酷似伯母夏侯芙時,她是愣住了。


    明餘新聽了妻子的話,更堅定了絕對不允許夏侯守仁孫子孫女迴歸百越族的決心。依照他對夏侯崢的了解,若是夏侯守仁的孫子和孫女足夠優秀的情況下,他一定會選擇輔助夏侯家嫡長房的正統血脈。


    夏侯媛想到兒子的話,想到女兒的死,她冷冷說道:“我絕對不會允許殺害我女兒的兇手活著,跟不會允許她成為百越族的人。那樣卑賤的丫頭不配成為我族之人。”


    明昶嗬嗬嗬冷笑:“母親,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不要忘記了,舅舅已經迴來了。我們能夠得到的消息,指不定他讓已經知道了。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千萬不要瞧不起族長大人。他是族長,在族長自然有他的親信。在有人支持的情況下,族長的勢力加上舅舅的勢力,你覺得你們能夠阻擋得了他們兄妹迴到百越族嗎?”


    在父母驚訝的目光下,他看了一眼弟弟明延,隨後繼續說:“你們覺得長孫易他們易容成為陳家二子這件事真的這麽簡單?陳老頭那人的性子你們不是不知道,簡直就是軟硬不吃。若不是舅舅出手,他們能這麽順利和陳老認識?聽聞他們當初到了懷寧城時城門關閉了,還是元和親自把他們帶進來的。”


    他的說完後,室內一片安靜。


    他們夫妻的心思全都在夏侯守仁,長孫易,夏侯崢身上。明延卻是饒有興味的打量著這個語出驚人的哥哥。


    “大哥藏得還真是深。”明延若有所思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明昶隻是淡淡一笑,並未言語。


    這一天晚上,他們一家四口在書房商議了很久。


    和他們一樣徹夜未眠的還有夏侯崢,他手上拿著一壇酒和陳老爺坐在屋頂上一邊看星星,賞月亮,一邊喝酒吃鹵肉。


    “原來那丫頭還是我的侄女。”他哈哈的笑著說:“還真是有趣,有趣。”


    難怪他第一次看到那個娃兒時就覺得有一種親切感,後來就算還清了她的仗劍之恩,他還是願意不為餘力的幫助他。事後他還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做法覺得困惑。


    他忍不住再一次大笑起來:“陳大哥,你說這緣分的事情就是那麽莫名其妙,繞來繞去原來是一家人。”


    陳老看著有點興奮過度的夏侯崢,嗬嗬一笑:“我看這件事可沒有這麽簡單。西靈島也不比外麵平靜,當年有人容不下夏侯守仁的女兒,如今便容不下他的孫子孫女。總得來說風酒酒一行人的處境很危險。”


    “西靈島如今不是你夏侯家獨大,是三大世家分庭抗禮,也是三大世家支撐起一座西靈島。夏侯家正統血脈可不是兒戲,賢弟啊,你等著瞧吧,這件事麻煩著呢。沉寂了幾十年的西靈島,將會隨著風酒酒等人的到來而變得熱鬧了。”


    夏侯崢聽著陳老說的這些話,隨後想到淩姝。他的眸子微微變了。


    陳老知道他想到什麽,猛灌了一口酒後歎息一聲說:“生在這樣的家族,命運就已經是注定了。淩姝當年的死的確是你心裏的一根刺,可是你不能沉醉在這樣的過往裏放著百越族的事情不管。你若是真的心疼那幾個娃兒,就應該做你夏侯崢該做的事情。”


    夏侯崢深深歎息一聲,最後站起來把手中的酒壇子扔給了陳,隨後飛身離開。


    “你幹嘛去?”陳老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問道。


    夏侯崢落在遠處的圍牆上,笑著說:“做我該做的事情,守護我該守護的。”


    陳老聞言,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他想到剛剛夏侯崢自信的笑容,感歎一聲:“夏侯崢就應該是這樣!”


    ...


    風酒酒和長孫易醒來後便聽到侍女說夏侯夫人準備好早點等著他們過去了。到了時,除了看到伏川,蕭潯陽,離王和夏侯星羽以及夏侯族長夫妻外,還多了一個人。


    “哈哈。”夏侯崢看著風酒酒笑著說:“小丫頭,咱們又見麵了。”


    風酒酒早就想到自己會和夏侯崢見麵,可是她沒有想到會是現在。她笑著說:“是啊,夏侯前輩一天不見可安好?”


    夏侯崢看著她略帶頑皮的問候,笑著點點頭:“簡直就是好到不能再好了,聽說我的侄子侄女找迴來了,所以來看看。”


    夏侯族長看著他們之間的交流,不由得笑了起來:“還真是想不到你們居然這麽有緣分。”


    夏侯夫人也點點頭:“阿崢,他們這些孩子能夠尋到這裏,遇見你伯父,說起來還是你功不可沒。”


    夏侯崢嗬嗬笑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就這樣看著風酒酒和長孫易:“說起來若不是小丫頭當初的撥劍相助,我現在還被困在雁城。”


    他看著夏侯族長和夏侯夫人,把當初的事情娓娓道來。說到大牢前殺人的事情,說到大牢倒塌的場景,可把夏侯夫人嚇得不輕。


    她看向風酒酒和蕭潯陽,一臉心疼的說:“你們兩姑娘家還真是不容易。”


    蕭潯陽和風酒酒隻是笑了笑,夏侯崢把風酒酒說得都有點無地自容了。自己當初動機不純,可是人家傾心相助,這對比還真不是一般大。


    一屋子的人說了一會兒話,隨後一起用了早膳食。


    侍女卻在外麵稟告:“族長,夫人。媛小姐和明長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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