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晨時,長孫易醒來了。隻是他的左臂已經形同虛設,再也不能動,甚至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看著主殿滿是屍體,陰沉著臉對管家說:“找人把這些屍體抬到皇宮門外,本王要親自進宮去問陛下要一個交代。”


    離王看到長孫易這樣動怒,給林大夫使了一個眼色。林大夫連忙說:“王爺還是莫要動怒,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


    長孫易冷哼一聲:“若是本王不動怒,他們就能騎到本王頭上了。”


    一刻鍾後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就緒,長孫易在護衛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後麵跟著幾十人抬著二三十具屍體浩浩蕩蕩向著皇宮而去。


    這一路上迎來不少百姓的圍觀,不少人都在打聽著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你們居然不知道?”


    “我們住在城西,你們趕緊說一說。”


    一個問起很多百姓紛紛開始相互傳達,原來德懿王爺在太後的壽宴上受傷後迴到王府再一次遭受到刺殺。


    今天早上醜時發生的事情,當時王府第一時間就向各大府邸還有京兆尹,刑部,京都衛,京畿軍求助了,可是沒有一個人前來幫忙。


    王府的護衛,離王身邊的護衛和赫連家的護衛拚命苦戰,最後才能把那些刺客的都殺了。


    “京都衛,京畿軍都是臨安城的守衛軍,醜時德懿王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都不管不顧,你說這樣殘酷的事情若是發生在我們的身上,豈不是毫無生機可言?”


    “就是,我們乃是陛下的子民,作為一國之君他是有權利保護我們。可是幾十刺客進府邸圍殺當朝王爺陛下都不管,日後發生什麽事情我們豈不是死路一條?”


    這樣的負麵思想開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臨安城的百姓都知道醜事德懿王遇到刺殺,可是京都衛和京畿軍都不管不顧,導致德懿王府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天子腳下這樣悲慘的事情本不該發生,可是現在偏偏事實就擺在眾人的眼前,他們紛紛覺得自己的安危也得不到保障,心裏開始產生恐懼。


    蕭潯陽騎著馬一臉怒氣跟著長孫易馬車旁邊,離王看她這個樣子溫和一笑:“還在為皇叔醒來卻不去救皇嬸而生氣?”


    蕭潯陽冷哼一聲,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身邊騎馬之人:“你們長孫家的男人是不是都這麽薄情?為何已經能夠行動了,卻要處理王府那些事情也不去找酒兒?”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小師叔為何要這樣做?早知道酒兒嫁給他會吃那麽多苦,自己就應該把她拐走。


    “你要相信皇叔不是那種薄情之人,在他的心裏皇嬸比任何人還要重要。”


    這是離王親眼所見,若不是心中有牽掛的,心中有執念,封印之苦他是無禮如何也堅持不下來。隻是可惜,這些都不是蕭潯陽可以理解的。他看向已經緩緩行使在前麵的馬車:希望風酒酒能夠懂你的付出吧。


    長孫易聽著外麵的人這樣傳言,他隻是冷冷的閉上眼睛想著風酒酒到底在哪裏?


    “小家夥,等本王,本王很快就去找你了。”他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露出一抹冷意。


    他知道小家夥對那些人的重要性,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小家夥出事。他在心裏暗暗想著,這一定會是最後一次,以後他不會允許她有機會離開自己的身邊。


    他看向已經基本算是廢了的左臂,露出諷刺一笑,當年一直不願意封印寒毒皆是因為閆瑞擔心最後找不到解藥,到時候真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想不到時隔這麽多年,還是要這樣做。半年時間,四種罕見的稀有藥材。


    一座靠近街邊的閣樓上,一襲淡青色身影站在窗邊看著眼前的一幕,她把視線全都落在馬車上。


    “你輸了。”她看向鬥篷人:“他撐過來了。”


    黑衣鬥篷人嗬嗬冷笑:“若是你知道他用什麽方法支撐過來你就不會跟我說這句話。”他狠狠的看著她那雙想要逃避的眼睛。


    他猛然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他把寒毒全都封印在左臂上,他現在隻有六個月的性命,若是六個月之內你們找不齊解藥需要的藥材,他最後隻有死路一條。”


    風酒酒倒退兩步,她想過很多情況,比如他現在雖然醒來了可是跟虛弱,比如他現在還躺在床上。


    唯獨沒有想過他會鋌而走險讓林大夫使用封印術。


    “想不到那個小子為了你還是挺情深意重,隻是可惜了隻有半年命,我說你好好一個姑娘家去跟著一個命不久矣有何用?”


    她聽了這句話狠狠瞪了一眼鬥篷人:“你給我閉嘴,最好你就期待你一輩子也不會有喜歡的人。要不然我祝你受盡情愛之苦。”


    鬥篷人看著她發飆生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情與愛隻是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


    風酒酒瞥了一眼鬥篷人,坐在一旁生悶氣。他們是今天早上進城,進城後鬥篷人就直接帶著她到這裏來了。他是故意讓自己看到剛剛那一幕?


    這個人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


    她想了好久還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唯獨肯定的就是此人不會傷害她,甚至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一定會出手相救。


    “我可以走了嗎?”她再一次問。


    他看著風酒酒的臉,把她所有的神情都收納在眼底,好半響才微微點頭:“去吧。至玉魄的下落我會告訴你。”


    等到他話才說完,風酒酒直接就不見了,他大手一揮閣樓的窗子關上了。他的視線落在空空無也的位置上,取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了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龐,側麵看著和風酒酒有幾分相似。


    他坐在椅子上,無奈搖頭苦笑:“我這個妹妹還真是一個急性子。”


    風酒酒是使用挪移術離開閣樓,她連續施展了幾次挪移術才追上長孫易的馬車出現在人群中。


    馬車裏的長孫易突然 喊了一聲:“停。”


    車夫感到奇怪正想要問王爺為何停車便已經看到長孫易右手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眾人耳朵視線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隻見他死死盯著人群中一個穿著淡青色衣裙披著白色披風臉上帶著麵紗的女子看。


    蕭潯陽不明所以,眉頭深鎖快步走過來看著小師叔和一個女子對視,她視線也落在那個女子身上,最後哇哇大叫起來:“酒兒。”


    風酒酒看到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蕭潯陽,無奈笑了。她越過人群走了出來:“還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蕭潯陽想要跑過去擁抱一下死裏逃生迴來的好姐妹,順便問問這兩天她到底去哪裏了? 為何出動這麽多人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一道黑色的身影快蕭潯陽一步用力把風酒酒擁進懷裏:“小家夥。”


    她感覺得到他的身體是顫抖的,就連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她本想要看看他的傷口如何,病情如何,現在看來唯有先把暴君哄上馬車再說。


    “爺,我沒事呢。別擔心。”她淡淡說了一句:“這麽多人看著,你打算抱著我到什麽時候?”


    長孫易冷哼一聲。一手抱著他直接飛身進了馬車裏,砰,馬車門關上了。


    “繼續趕路。”


    裏麵傳來了這四個字後再沒有聲音了,蕭潯陽氣得咬咬牙:“這個忘恩負義的長孫易,虧得本公主這兩天為了德懿王府累死累活,居然也不讓我和酒兒說幾句話。”


    離王笑著看她發泄了心中的怒火才勸她繼續上馬離開。


    馬車上,長孫易任由風酒酒為她檢查,可是他的視線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她的身上。


    “怎麽兩天不見不認識我了?”風酒酒感覺到馬車裏的氣氛很壓抑,她笑著想要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


    他收斂了那逼人的眼神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風酒酒沒有想到他和她說的第二句話就是對不起,她抿著唇頓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


    他伸手抱住她,貪戀的把腦袋埋進她的脖子裏。風酒酒歎息一聲:“易,我們隻有半年時間了。不能等著你的人把藥材送上來。”


    聽到她喊他易,他渾身僵住,身體裏就像是有電流在流過。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喊他,即便是兩人雲雨之時那麽瘋狂她也未曾這樣喊他一聲。


    “你不喜歡我這樣喊你?”她掙開他的懷抱認真看著他。


    長孫易搖搖頭:”不,我喜歡你這樣喊我,不過我更喜歡你喊我楚衡。”


    楚衡?


    她看向他一臉不解。


    “這是我的表字,也是當年命懸一線時得師父收留我後親自取的名字。蕭潯陽的父親乃是楚言,她的師父楚瑜,後來師父便為我取名為楚衡。希望日後為人處事多加衡量,莫要輕信他人。”


    風酒酒點點頭,這個家夥藏得還真是深,她居然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名字,楚衡。


    他知道她心裏一定另有想法,不由得笑著說:“你爹叫風恆,我若是一開始要求你喊我楚衡,你會願意嗎?”


    風酒酒想了想,風恆,楚衡,雖然字不一樣,卻是同音字。若是當初他這樣告知自己,她一定不會喊他楚衡吧。


    既然不會喊,說出來又有何用?


    她突然抬起頭看向他:“當年你一定很苦吧。”她突然不敢想象若是當年那麽一個小孩子沒有遇到付莊主,他應該怎麽辦?


    自己以前至少還能呆在孤兒院,可是長孫易卻是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有家不能迴,這樣的悲慘誰能理解?她想著想著眼淚突然就落下了。


    長孫易看到她突然流淚了,有點措手不及,連忙說:“好了,酒酒別哭,本王這不是沒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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