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梅肯之手牧師對於亡靈生物一貫的不待見態度,隔天一早,在將鎮上的地下墓窖清理過後,根據新晉輔助兵小隊長柯維金?山代給出的信息,阿蘭迪斯很快找到了位於達文鬆監獄廢墟原址以南的那處露天煤礦。


    處在術士的預料之內由於當地人的隨意采挖,礦場內遍布形狀與尺寸各不相同的礦坑及壕溝,乍看上去倒更像是一處鼠群肆虐的草場。


    “估計這鬼地方是少不了塌方了,還好算是鬧鬼金礦的類似版本,隻需要定期維護就行……”


    伴隨著阿蘭迪斯的自然自語被唿嘯的寒風所取代,下一秒鍾,密密麻麻行屍和骷髏眼中跳動的綠色魂火很快照亮了這處低窪的盆地。當然,隨之出現的還有阿蘭迪斯當時從內茲伯礦洞收集的采掘工具。


    亡靈們很快以僵硬動作拾起它們腳邊的礦鎬或是礦鋤,繼而在術士精神力的控製下分成了近二十個小隊阿蘭迪斯需要進行諸多測試以確保礦場的正常運轉。


    從某種程度上看,它們的行為更像是阿蘭迪斯認識中的電腦程序。因而阿蘭迪斯需要安排好每隻骷髏或是行屍需要做的事:包括開辟礦層、破碎原礦、將尺寸合適的礦石運至外界、堆放在一起以便術士定期收集。對於塌方、透水等事件的應對,期間所涉及到的各種變量,這都需要術士分出一天的時間進行觀察和一係列的微調,以及設置至關重要的空間坐標。


    “……這個被你們成為‘沼氣池’的設施是那位阿蘭迪斯法師親手修建的?”


    將視線轉迴昆卡鎮內。這名身著墨綠色法袍,左胸前別有一枚火焰之刃金屬徽記的男子也露出了饒有興趣的微笑,“雖然農夫或是獵戶大都有著積肥的習慣,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奇怪的裝置。”


    說到這裏。前者也伸出手指了指牆體表麵用碳塊繪製的倒三角形標誌,“我聽說過堆肥的過程中會產生一種可以被引燃的氣體,這個看起來像是火源管製的標誌是你們想出來的?”


    “不,這並不是我們的發明。”


    對於燃燒之刃法師的疑問,緊隨在其身後的約翰?維吉尼亞也按照術士早前的吩咐小心地應付著對方。


    “要是能夠將這些氣體收集並儲存起來的話,或許可以能夠在戰鬥中派上用場……”


    “我們不應該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物上,拉瓦特。”


    對於燃燒之刃法師的自言自語,另一位身披月藍色漸變織物的女性施法者也頗為不耐煩地接過話頭。“我留意到了明顯的混沌能量殘留、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黯淡死亡氣息,這難道不值得身為奧法之眼議會人員的我們提高警惕?”


    一邊說著,這位梅肯之手施法者的聲調也漸漸變得尖銳起來,“這裏的居民完全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和可自由分配的時間。我看到的隻有無休止的勞作和苦役,聞到的則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惡臭……老實說,我可一點也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這個所謂的維持會和那些異端根本沒有什麽區別!”


    “我覺得你應該看開一點,任何事物都有著它好的一麵。克裏斯汀法師。”


    對於女法師的話,戈登?薩格特爾也懶洋洋地口氣迴應道:“要知道這些人之前還曾受到惡魔崇拜者的酷刑折磨與死亡威脅,是阿蘭迪斯和他的扈從解救了他們;至少眼下衣食無憂,況且他們的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保護。”


    “或許事實是你所說的那樣。但我覺得雷森的奴隸販子同樣會為這些人免費提供食物。”


    頗有意味地說到這裏,對方也衝著戈登微微一笑。“你無須為你們聖殿的人辯護,戈登大法師。”


    “我隻是在陳訴事實罷了。如果克裏斯汀法師堅持認為阿蘭迪斯法師在此地的作為有著違反王國相關法令和法師基本守則之處,你迴去大可以向議會方麵提交書麵報告。”


    “我身體有些不適,請恕我先失陪一下。”


    輕哼一聲,女法師也冷著臉衝著先前預留的傳送點方向快步走去,隻留下擔當此行另外兩名觀察員的大法師戈登?薩格特爾與燃燒之刃法師拉瓦特,以及約翰和貝內特這兩名維持會方麵派出的接待。


    “既然阿蘭迪斯法師外出,而克裏斯汀法師又身體不適,您看我們的走訪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戈登大法師?”


    “當然要繼續!”點了點頭,一絲頗有些僵硬的笑容隨之浮現在戈登?薩特特爾的嘴角邊,“我們肩負派駐法師的職責,所以時時刻刻都要以一名奧斯比斯議會成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在下深表讚同……”


    兩人站在原地說笑了幾句,接著又參觀了鎮上被烏鴉環繞的絞刑架,以及簡易衛生所和公共食堂等建築及設施,期間法師們還在食堂自討腰包各自購買了一份所謂的軍團士兵a級夥食。


    “說句老實話,普萊斯頓的食材似乎要比直屬行省新鮮。”


    一邊大嚼著嘴裏的食物,右手還抓著半根雞腿的拉瓦特的聲音聽上去多少有些含混不清,“但我想說的並不是牛肉的紋理什麽的,我們吃的食物似乎經過了一番嚴格地處理;要知道我在很多地方的呆過,包括諸多的衛所、軍營、哨站或是旅店,但從來沒有人會將整隻雞細致地分為雞胸、雞腿、翅膀等幾個部位。”


    “可你完全可以事先要求店家幫你切塊。”


    露出幾許疑惑表情的戈登微微搖頭,“這並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


    “不,下士們在吃飯的時候多半隻會分配到骨頭內髒一類的下腳料。而士官長和百夫長則在大吃原本屬於基層士兵們的五花肉。”


    環視周圍,拉瓦特也壓低了他的聲音,“你看看周圍其它人的木盤,昆卡鎮……不。應該是那位法師的這一套做法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得不說,拋去派係鬥爭的成分,塔主的性格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下屬們的氣質。如果說梅肯之手的古板印象在旁人眼中可謂根深蒂固,那麽阿祖拉聖殿則像是一群風險投資商,而燃燒之刃的低調令他們在奧斯比斯周圍的地下勢力間遊刃有餘。當然,喜歡強調其血脈優越感的不滅熾焰也身處受人反感的行列當中。


    飯畢,橫臥在鎮北大門外的土路很快引起了兩名法師的興趣。這段近百米長、寬約十九英尺的土路底部完全由岩石堆砌,上表麵則鋪以大量沙礫和粘土。除此以外。兩人還注意到部分路麵還被撒上了細碎的鵝卵石和少量灰白色的灰燼。路基距地麵約有二分之三英尺高,相較於微微凸起的中央,土路的左右兩端要略低上許多,且各自緊挨著一條英尺深的排水溝。


    “這樣的設計或許可以起到自動排除路麵積水的作用。”彎下腰拾起拾起一塊指節大小的鵝卵石端詳片刻。戈登也在一旁悄悄點頭。


    “莫非這就是日精靈一族的築路技術?”


    抬起頭來,同行的燃燒之刃法師也正用他發亮的眼睛向後者確認這一事實。已生出些許默契的兩人當下來到土路北端,接著很快得出了該土路能夠以令八匹馬或三輛馬車同時通過的結論。


    戈登暗自計算了土路的運輸效能每小時足以支持不少於3000名士兵、1500位騎手或是200輛畜力貨車的移動,這樣地結果放在設施相對發達的直屬行省也算相當驚人的數字。


    饒是不少貴族或是地方議會成員都清楚修路所能帶來的好處,可鑒於築路本身的巨大投入和長期性。因而除部分行省與大城市間原本的石板路省道能夠得到維護外,奧斯比斯的大多數地區的交通還是停留在行人踩踏出的小徑所加寬而成的泥巴路層麵……放晴時灰塵漫天,而雨後更是充斥著大大小小的泥漿坑窪。


    而在自治領,術士對於基礎設施所表現出的重視令戈登對於前者又有了新的認識。要知道即使是這種看似其貌不揚的土石路,期間所需的工程量也是相當驚人的數字:至少修築一英裏大約需要1450方砂、1450方碎石及900方片石等材料……即使有著魔法的幫助。這個任務也足以讓數位大法師累到吐血。


    “修這個用了多久?”拉瓦特下意識地開了口。


    “抱歉!兩位大人,因為維持會並沒有參與到修築的過程中。所以具體的工期在下也不大清楚,大概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吧”


    雖然不知道阿蘭迪斯帶著他的惡魔和那些散發著惡臭的屍體去了什麽地方,但貝內特?安東尼的臉上還是一直洋溢著他那職業化的微笑,“這些都是出自阿蘭迪斯大人和他的扈從之手。”


    他說,一邊令其攤開的手掌指了指不遠處的捕獵組和伐木組成員,“自從昆卡重新獲得自由,大人就一直致力於改善當地人的生活和居住條件,包括恢複鎮子的秩序,為我們提供免費的食物和治療……”


    對於貝內特的那套略顯生硬的陳腔濫調,嘴角抽動幾次後,燃燒之刃法師很快打斷了特派員的話,“……你們抓了多少俘虜?”


    貝內特隻是微笑著攤開雙手,“大概有幾十個具體數字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維持會方麵隻負責善後和重建方麵的事宜,而本地的防務工作都是由阿蘭迪斯大人直接指揮。”


    “是嗎謝謝你提供的信息。”


    不動聲色地謝過了貝內特,眼神趨於冷淡的拉瓦特也瞟了瞟身邊的戈登?薩格特爾這大半天來,一行人從鎮子上得到的信息不過是“國王的英明領導”、“法師老爺的雪中送炭”、“形勢一片大好”有關的歌功頌揚,以及摻雜其中的“也許大概可能”類的眾口鑠金。


    也罷反正是走過場,況且連燃燒之刃或是家族方麵都暫時沒有想要在諾維森自治領“投資”的意願,自己一名高級法師又何必蹚這灘渾水呢?


    深唿吸過後,側過身來拉瓦特也衝著戈登露出了微笑,“經過今天的實地走訪和評估,我個人覺得昆卡鎮已經基本恢複到正常的秩序當中,我想或許我們應該早些時候跟大部隊匯合……您意下如何,戈登大法師?”


    “我完全讚同,拉瓦特法師。”


    戈登微微眯起眼睛,從他那略顯蒼白的臉龐似乎看不出太多表情。


    同一時間,正在檢視骷髏屬性的阿蘭迪斯則收到了來至前者的精神訊息:“我們準備收隊了,你小子還真是好運氣。”


    “哪裏還得仰仗你的幫忙。”


    將骷髏苦役斷裂的脛骨利用骨質修複術重新拚接在一起,阿蘭迪斯也分出一絲心神迴複道,“說好的200枚金克雷我也會讓人送到傭兵工會的克蘇恩那裏。”


    “嗬嗬清剿的進展我會隨時通知你……對了,我對於你的新領地還有些小小的建議。”


    “你盡量說吧”


    聊天,阿蘭迪斯也讓前腳扔下一大坨煤塊的003來到其身前,繼而查看起後者相比兩年前已增強不少的屬性麵板來;


    【003(普通);骷髏仆從;守序中立;亡靈生物(中型);阿蘭迪斯的召喚物;力量:18;敏捷:13;智力:9;精神:14;感知:12;魅力:7;骨骼完好度:374375;魂火值:497499;法力值:00;近戰攻擊類型:徒手狼牙棒啃噬;技能及類法術:斷筋,強力一擊,死亡擒抱,魂火吞噬,休眠,白銀骨骼(被動),亡靈意誌(被動)……】


    “我覺得你那地方女人太少,恐怕日子久了會出事……”


    短暫的停頓後,戈登的訊息這才出現在阿蘭迪斯的精神層麵中,“雖然我清楚你用繁重的勞動來消磨他們的精力,但卻無法消除身體的原始本能。”


    “你的意思是讓我開上一個讓他們發泄欲♂望的場所?”


    直盯著骷髏仆從空蕩蕩的胯骨間,一絲頗為奇葩的念頭也隨之出現在術士的腦海中如果都是無欲無求的骷髏該多好……


    “修不修隨你,反正都是你的攤子;還有那位梅肯之手的淑女批評說街道看似幹淨,但街道上的人卻是渾身惡臭,總之你自己想辦法吧,修個什麽露天混合浴場什麽的也不需要太多的預算……”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信息。”用手撫摸著003在冬日下反射著金屬光芒的玉潤頭蓋骨,阿蘭迪斯也露出了一絲苦笑。


    “要感謝的話就多送點錢吧嗬嗬!我先走了,你個摳門的家夥!”全然不顧身旁燃燒之刃法師投來的探尋眼神,戈登?薩格特爾也笑著中斷了同術士的精神鏈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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