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別放跑了瀆神者……!”


    胖子全然不顧身後末日信徒們的叫囂,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淺灘間涉水前行,溪水是如此地冰冷刺骨,好幾次他險些滑倒或是陷入淤沙,但性格中的一絲倔強卻讓後者蹣跚著不斷堅持……


    追擊者的喧囂與怒罵漸漸從他的世界中消隱,顧首左右,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寸許來深的積水勉強能夠淹及他的腳踝,而在尚未被霧霾所遮蔽的視野中,不計其數的無名樹木則將它們的蒼白色樹根伸展至四麵八方外又相互糾結在一起,為這死寂增添了幾許壓抑。


    陰影下,來至腐爛植物的異味幾乎揮之不去,胖子大口喘著氣,頗為厭惡地打量著腳邊一片被汙泥所覆蓋的淡黃色樹葉。


    他嚐試著繼續前進,可後者卻猛地栽進樹根間淤積的爛泥……


    巴頓?麥克拉文猛地睜開眼,他不止一次夢見自己從神教教眾的魔爪中逃脫,但這些夢境卻無一例外以某處詭異的樹林作為結尾。


    事實上,巴頓並沒有逃出升天。雖然暴露他的並不是一身的斑斑血跡,而是前者無比糟糕的體力,追趕而來的末日信徒幾乎沒費什麽功夫便抓住了他,例行的拳打腳踢後,奄奄一息的商人被拖迴了昆卡。


    小鎮內,義憤填膺的信徒們要求將巴頓活活燒死,他們大聲咒罵著,一邊揮動著他們肮髒的爪子,一邊將各種可以想象到的破爛扔向瀆神者。但昆卡鎮的教長科波菲勒?凱米倫與高級牧師摩根?尼格特卻希望擴大火刑的規模至少從周邊地區不斷押送的瀆神者、以及日後來至冷杉堡的戰俘則可以同時滿足神教和廣大信眾的需求。


    另一方麵,鑒於距離此地不遠的達文鬆監獄早已人滿為患,且多數信眾認為把這些死囚押來押去實在是愚蠢不過。信徒們很快以極大地熱情將失去功能的集市改造成一座臨時性監獄。從空中鳥瞰,一圈類似圈養豬群的木籠占據了攤鋪的位置,身披灰色教袍與兜帽末日神教看守不時穿梭其中,好似在腐肉與大號肋骨間跳動的禿鷲。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糞便惡臭,伴隨著頭部傳來的陣陣脹痛。巴頓很快扶住他的額頭入手一陣火熱。


    不遠處,用於盛放清水的木盆倒不是空空如也,遺留的深黃色液體與縈繞周圍的腥騷多半來至獄卒們的惡作劇。自尊和現實間。巴頓選擇了屈服。


    “好心的看守,請給我些水好嗎?”後者以盡可能謙卑地語氣開了口。


    “喲!這不是巴頓先生嗎!”


    這名湊上前來的末日信徒露出了他發黃的門牙,一串搶來的孔雀石銅項鏈在他滿是皺褶與汙垢的脖頸間晃來晃去,“您的精神氣都跑到哪裏去了?看你這慫樣可不像是見過紅的家夥……我們幹脆以後就叫他‘巴頓夫人’好了!”


    “巴頓夫人!真是個好名字……哈哈……!”


    看守們發出了一陣粗野的大笑。但他們的刺耳笑聲並沒有持續太久,隨意瞟了瞟身側的簡易牢房,幾名末日教眾還是將注意力轉迴跟前的煙草、泛著油光的色子和牌九、以及失色銅子間夾雜的幾縷銀色這些對後者來說就像是枯燥日常中不可或缺的點綴。


    早在數天前,他們便和諾斯安吉亞斯的總部失去了聯係。而在近兩天,類似“久攻不下”、“物資不足”類的糟糕消息似乎還在從前線傳來。期間還伴隨著層出不窮的小道消息不少傳言稱神教在冷杉堡遭到王國守軍重創、人員傷亡慘重,目前正朝著西北方敗退而來


    甚至有版本指出圖靈斯頓的圍剿部隊已攻陷了諾斯安吉亞斯。


    “該死的肥豬!你還真會給大爺找麻煩!”


    咒罵著一邊上前,末日信徒先是拾起手邊的燒火棍、準備讓囚籠中的犯人變得“老實”起來。可或許緣於上頭的命令和前者半死不活地模樣,短暫地躊躇後,信徒還是放下手,轉過身為巴頓遞過一瓢清水。


    “就算是大爺今天做好事……”


    不等這名看守說完,一團綠褐色火焰忽的從遠處的原野與陰霾間徐徐升起,繼而向著眾人所在的昆卡鎮飛射而至幽綠的火光映亮了看守的蠟黃臉頰。他轉過身。呆呆地注視著這枚在其視野中逐漸放大的火球;


    頃刻,以逆時針方向旋轉的火球又在半空中四射開來,取而代之地則是傾瀉而下的、大量如手臂粗細的綠色火焰……巴頓?麥克拉文不由得張大了嘴


    他眼睜睜地注視著這名末日看守開始在他的麵前融化!


    對方就像被綠色火焰點燃的蠟燭,他的軀體在眨眼間變得比布丁還要柔軟,繼而失去了支撐和生物應有的輪廓,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一個唿吸的時間。這名末日信徒便完全化做一灘淺綠色的古怪膠質物。


    而作為後者的遺骸,死者僅剩的一粒眼珠正將當時的幾分恐懼與絕望傳遞給了囚籠中的巴頓?麥克拉文。不等商人的腸胃做出反應。這枚眼球卻噗地炸裂成無數細小的綠色泡沫伴隨著嗆人的黑煙向著周圍擴散,遺留在原地的隻剩下一灘寸許來深的黑色淺坑。


    巴頓瞪直了眼。令活生生的人直接抹去的場景對於這位見識不多的村鎮行商來說實在是衝擊過大。而就在巴頓的大腦開始在腎上腺素的幫助下開始分析周遭地狀況時,遭到襲擊的昆卡鎮內早已是亂作一團。


    目睹了同伴慘狀的末日信徒則視從天而降的火焰為天罰,他們四處奔走,將這信息傳遞給那些尚不知情的群眾;也有一部分較虔誠的信徒長跪不起,在祈禱中等待著真神的降臨;當然更多的人選擇了逃跑……


    ――――――――――――――――泥濘的分割線――――――――――――――――――


    “你們做的很好!法術所造成的破壞超過了之前的預期!”


    打量著身旁紛紛露出些許疲態的薩特,阿蘭迪斯也露出了一絲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阿蘭迪斯的“靈感”幾乎無處不在,在目睹了當日末日術士學徒的群體施法後,山寨大國出身的阿蘭迪斯很快接受了這樣的施法技巧:讓麾下的惡魔站成一圈、將他們的法力傳導給阿蘭迪斯,再由術士將這些邪能匯聚並加持在自己的法術中從而釋放出變異版本的群體混沌箭。


    如果抽出時間進行幾次實驗,說不定還可以研發出類似暗黑冰封球技能的混沌之球來


    思索之餘,由地獄犬為斥候。長角惡魔與惡魔守衛混編成的突擊隊正向著昆卡鎮快速行進,而耐加迪法則帶著近三十隻虛空行者從側翼的鎮牆包抄而至;


    而在稍微靠後的位置,術士學徒海崔傑恩正揮舞著阿蘭迪斯下發的特製骷髏棒。驅趕著六十餘具行屍一路向北在不久前阿蘭迪斯釋放的薄霧術掩護、以及魔嬰中隊的火焰箭打擊下,行屍們的移動幾乎是暢通無阻。用臨時工海崔傑恩的話說:“至多三分鍾的時間,自己這位牧羊人……牧屍人便會順利完成首領所下達的任務,令屍群出現在昆卡鎮的大街小巷!”


    另一方麵。噤若寒蟬之餘,“蒼白之手軍團”在此刻展現出的實力很快讓輔助兵們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他們先是暗自慶幸規避了淪為炮灰的命運,但很快,眾人眼中漸漸多出了幾分貪婪有如此強大的武力作為保障,不趁機進去打劫一番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所謂人的**永無止境。見吃上了幾頓肉食的輔助兵們紛紛投來期許與渴望的眼神,阿蘭迪斯也冷笑著揮了揮手,示意總攻開始。


    群魔與眾人各種版本的咆哮與衝鋒聲很快交織在一起,任何嚐試抵抗的末日教眾無不身首異處,雖然有不少放棄抵抗的信徒死於亂兵之中,但在阿蘭迪斯的控製下,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並沒有演變成諾斯安吉亞斯的大屠殺。


    與此同時,昆卡鎮中的建築及設施也不再成為阿蘭迪斯群發火球術的重點關注對象截然不同的懷柔手法使得蒼白之手取得昆卡鎮的大部分控製權時。還有相當數量的末日神教殘餘從小鎮的各個出口逃之夭夭……雖然後者大都被隨後派出的惡魔所追上。而後又被各輔助兵小隊用獨輪車運迴了鎮子一角的公墓。


    在術士看來,經過戰火的洗禮,諾斯安吉亞斯與冷杉堡的原址暫不具備重新建設的必要,自治領內有價值的目標隻剩下了河間地與昆卡鎮兩地。相比王國稅務官不願涉足的河間地,有著一定煤礦儲藏、且地理位置相對靠近貝爾格瑞德森林的昆卡鎮則顯得難能可貴。


    “攻占新地區時不要過於計較俘虜的數量,尤其當我方的力量還不夠成熟時。讓喪家之犬們逃走也不失為折中的選項。何況在糧食極度匱乏的冬季,這幫神棍的生存率也是個問題;總的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在占領地建立起新秩序、以及對俘虜的情報收集和籌備物資上……”


    阿蘭迪斯在他的日誌中這樣寫道。


    “軍團長!我抓到了他們的頭,叫什麽高級牧師。其實就是個窩囊廢!”


    惡魔守衛推開昆卡鎮議會搖搖欲墜的木門,像拎雞似的將俘虜扔在浸潤過一層鮮血的磚紅色地毯上。


    “下去吧。”


    接到術士精神訊息的惡魔守衛向阿蘭迪斯敬了個禮,然後恭順地退到了門外。


    “你就是高級牧師摩根?尼格特?”隨意翻動著信徒們來不及燒毀的來往信件及賬冊,阿蘭迪斯頭也不抬地問道。


    “不……不是!摩根?尼格特已經被貴軍殺死了。”


    那個微微發福的身影蜷縮在地,“小的叫貝內特?安東尼,很樂意為指揮官大人效勞!”


    “那麽貝內特牧師,我希望你向我簡單說明一下末日遠征軍,以及冷杉堡的戰事。”


    術士看似平淡的話卻引得貝內特一陣擺手,“誤會!真的是誤會!高級牧師什麽的都是偽職,小的是被脅迫的,請大人明鑒啊!”


    見風使舵的家夥!否則就你那相貌平平的樣子,人家還會“脅迫”你屈就一個高級牧師的頭銜?阿蘭迪斯不由得在心底吐槽。


    當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或許還有利用的價值。術士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裝出一副平和的神色來應付貝內特?安東尼的頻頻諂笑……


    “……”


    “你說末日遠征軍已經就地解散了……你tmd敢耍老子!!”


    約莫半分鍾後,在阿蘭迪斯的破口大罵中,一股密實而冰冷的精神力威壓也從術士的身體向外擴散開去。伴隨著數量眾多的塵土和灰燼從先前被混沌箭轟出的破損穹頂間窸窣下落,作為當事人的貝內特?安東尼則雙膝跪地,抱頭做搗蒜狀;


    “法師老爺饒命!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啊!”


    貝內特哭喪著臉,一邊從呢絨質地的長袍中掏出手絹擦拭著溢出的眼淚和鼻涕。“因為前線嘩變事關重大,摩根?尼格特在第一時間下達了封口令:在接到諾斯安吉亞斯的指示前,任何傳播該消息的人將被視為叛教者立即處死……望您明察啊!”


    嗬嗬你可別什麽事都往死人身上掰。


    慢慢撤迴外放的精神威壓,阿蘭迪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可有其它神職人員知道這個封口令?”


    “當時還有克裏斯多夫!他剛才被天火燒……燒成了……”


    支支吾吾地說到這裏。貝內特灰暗的臉頰表麵突然泛起一陣紅潮,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抬起頭,“摩根?尼格特的書房內應該保存著來至教長科波菲勒?凱米倫從前線發迴的密信,就在靠近鎮中心的那棟三層宅邸,那些書信應該放在一個黃銅包邊的箱子裏!”


    “我會派人過去。”


    阿蘭迪斯接下來的話令貝內特如臨大赦,“先把你的臉擦幹淨,之後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說罷,將長桌上的雜物悉數收入囊中。阿蘭迪斯很快來到貝內特跟前。接著又俯下身在後者的耳邊低語幾句……


    “……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也不再理會貝內特在瞬間變得無比蒼白的麵龐,術士很快離開了這座被末日信徒裝飾一新的“凱文斯特教堂”。兩扇木門合攏時發出地沉悶響聲迴蕩在幽深的大廳內,留給對方的僅僅是一縷從天窗中灑下的黯淡光芒……


    “這些全是末日神教的火刑犯?”


    打量著身前正被少量惡魔守衛和部分輔助兵押解至一起的囚犯,其中男女老幼的組成甚至讓阿蘭迪斯暗自汗顏換做自己恐怕還沒法在短時間內羅列出足夠種類的罪名將這**十人同時逮捕入獄。


    “是的!主人!”


    約翰?維吉尼亞大口喘著氣,一邊用胳膊肘揩去其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他的嗓音已略顯沙啞這兩天來。這位年輕人所表現出的工作熱情甚至連阿蘭迪斯都嚇了一跳:除了例行的喂食惡魔與打雜工作,行軍中。約翰時常會同輔助兵們聊天,將隊伍中的人心變動定時上報;休整時。約翰還自告奮勇地學習起了惡魔語……


    “那邊的都是投降的末日信徒,主人。”約翰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抱頭蹲地、看上去顯得兢兢戰戰地俘虜,“對了!柯維金?山代與阿赫恩?考爾文等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進行了換裝。”


    “很好!”


    阿蘭迪斯點了點頭,心底裏則開始計算眼下被蒼白之手所控製的人口數量……先從戰鬥力較高的惡魔開始算起:12名薩特,7隻魅魔,24名惡魔守衛,28頭地獄犬,31隻虛空行者,32隻長角惡魔以及數量正好是長角惡魔兩倍的魔嬰共計208隻惡魔;


    其次則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亡靈生物:245具骷髏和69具行屍,智慧及其它屬性不一但基本不超過10,且行屍的血皮相對較厚。雖然術士的精神力還不足以維持大量惡魔與亡靈生物的長時間召喚,但後者的優點則是能隨時投放戰場、出現在阿蘭迪斯精神力所及的任何一個點,並且毫無怨言地完成光榮的炮灰任務;


    最後,同時也是計劃中的重中之重阿蘭迪斯在達文鬆監獄收編了約110名輔助兵,眼下作為進駐昆卡鎮的贈品又有近百名囚犯入賬,兩者加起來約莫二百出頭。即使拋去其中的老弱婦孺、以及傷殘病患等不宜再進行軍事訓練的人員,裁撤過後的人手至少也有一百過半。


    此外還有俘獲的神教信徒,這部分人年輕力壯,基本都可以用來充當各種苦力。


    將阿蘭迪斯望向俘虜時眼中流露出的異樣光亮看在眼裏,約翰?維吉尼亞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的新主人竟然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奴隸販子……


    當然,後者的這番小心思並沒有被阿蘭迪斯所察覺。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術士很快唿出一口白霧似的熱氣今天雖然走脫了相當數量的末日教眾,但料想匆忙逃走,這幫人攜帶的多是金銀細軟,即使有心人會帶上食物,但這點食物又能夠支持多久?


    根據自己此行前在聖殿大圖書館查閱的資料,普萊斯頓行省一般從十月至十一月入冬,一直持續到來年的三月中甚至四月初才會陸續入春,且這些數據還不包括霧山、猩紅高原、霜語森林這些較奇葩的高海拔地區……換句話說,在長達5個月的雪期內,這些逃亡者將基本斷絕食物的來源。


    阿蘭迪斯微微眯起了眼說不定等到天氣最為寒冷的晨星之月,那些饑寒交迫的家夥恐怕會哭喊著投奔自己前提是自己能夠在較短的時間內恢複昆卡鎮及鄰近區域的秩序,同時將河間地納入蒼白之手的控製範圍……


    “把那些囚犯全部帶到我這邊,暫時不要解開他們的手鐐。”


    向著不遠處的末日守衛發出一道精神訊息,阿蘭迪斯很快轉過頭,“約翰,去通知柯維金他們過來,別忘了帶上第四軍團和蒼白之手的軍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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