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軼賢從公司離開後,徑直去了醫院。


    還沒進病房,就聽到了來自病房內一聲歎氣。


    宋贏睿見自己爸爸走進來,耷拉著小腦袋,一臉懊惱的樣子。


    宋軼賢自接了梁錦橙的電話之後,心情還算不錯,便有了想去關心一下自己兒子的想法,淡淡詢問:“怎麽了?”


    宋贏睿又歎了一口氣,小手掰動著一隻腿,放到另一隻腿上,呈打坐的姿勢,“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情。”


    “你做錯的怎麽會隻有一件事。”


    宋贏睿朝宋軼賢比了一個白眼,“就一件事情好嗎?”


    “嗯?趁我心情還可以,可以說出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解決。”宋軼賢優雅的坐下,順手摸向自己的口袋,發現口袋裏空無一物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經決定戒煙。


    宋軼賢抽出手,端起了桌麵的茶杯。


    茶已涼,但他還是喝了。


    放下的時候,則看到了茶杯處殘留了淡淡的口紅印記。


    “這杯茶,誰喝過?”宋軼賢蹙眉,問道。


    宋贏睿撇嘴,“除了小橙,還能有誰嘛,我已經謝絕了所有想進入這個房間的其他女人,就是連醫生都隻讓進男性,就是為了不讓小橙誤會啦。”


    聽到兒子這麽說,宋軼賢皺起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細細打量起那杯邊上淡淡的唇印,小小紅紅的,看得他某處蕩漾了開來。


    “哼,能不能聽我好好的說完話啦。”小家夥有些不耐煩。


    “行,你繼續。”


    “我給花店訂的花,好像送錯地方了。”宋贏睿撅著小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送哪裏去了?”他淡淡問道,目光仍舊停留在那杯沿上。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小橙現在住的地方,給……你看。”


    小家夥伸直了腿,跳下床,將寫有送花地址的紙條給了宋軼賢。


    “我原本以為她可以每天都能收到來自佚名人的花花,等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她是我送的,應該會很感動,但是現在……還是泡湯了耶……她根本就沒有收到過我的花,白讓我查了一番資料,寫了那麽多字,手都酸了。”


    他手邊,還放著好些小卡片,那都是沒有送出去的。


    因為他寫的不好看,所以每次讓花店的小哥再謄寫一遍。


    聽宋贏睿這麽一說,宋軼賢才驚覺,上次去她家的時候哦,似乎是沒有看到任何鮮花的影子。


    他以為是她給花扔了,卻不想是地址弄錯了。


    宋軼賢接過宋贏睿給的小紙條後,眸光一頓。


    這個地址……


    “這個地址,你從哪裏弄來的?”


    “就是從小橙的工作履曆上弄來的呀,我總不能直接去問她吧,那不就露餡了嘛!”


    小家夥唉聲歎氣。


    宋軼賢抿了抿唇。


    這個地址確實不是梁錦橙現在所住的地方,而是……那個人的地址。


    “花店有說送花不順利嗎?”


    “沒有呀,花店說,每次收花的小姑娘可喜歡了,特別開心。”


    宋軼賢向後靠在了沙發上,“還很開心?”


    “爸爸,我再去打聽下小橙的地址吧,讓花店重新送。”


    宋軼賢卻阻止道:“不用,就送這個地址,挺好。”


    ……


    柳素素一直陪在沈沉辦公室內。


    等下午嚴清秋找柳素素去醫院產檢的時候,她便借口自己太累,而拒絕了嚴清秋預約好了的產檢。


    沈沉在沈市集團待了一夜。


    柳素素便陪了一夜。


    翌日清晨,她才跟著沈沉一起出了沈氏集團。


    沈沉出了公司之後,並沒有等待柳素素的意思,上了車徑直離開。


    柳素素咬著牙,攔了出租車跟在沈沉的身後,就怕他突然會去找梁錦橙這個賤人。


    好在,最終沈沉是迴了家。


    沈沉進屋,空曠的房間裏麵,早已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依稀記得,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她在他迴家之後,會默默送上一雙拖鞋放在他腳邊,然後朝著他甜甜一笑,無論白天黑夜。


    有多久沒有見到她臉上的笑,多久沒有見到她紅著臉的樣子了?


    他深吸一口氣,卻是不記得了。


    廚房裏總是會有她忙碌的身影,一個人做了一桌子飯菜,因為等不到他迴來,最後隻能將冷掉的飯菜放進冰箱,等第二天,重新準備一大桌飯菜,依舊因為等不到他迴來而放進冰箱。


    直至冰箱裏被塞滿,還未進她的肚子就腐爛餿了,她才舍得將那些飯菜丟掉。


    後來她不再做飯了,冰箱裏麵總放著一些鹹菜和醬料,那是她的,他知道,因為嚴清秋和沈蕭婭從來不吃過夜和拆封過的東西。


    冰箱,幾乎隻有她在用。


    他們的婚房,是二樓朝著正南方的房間。


    隻是他沒有和她在裏麵一起住過。


    那張床上躺過無數女人,唯獨沒有躺過她。


    她睡在客房,最遠的那一間,朝北,光線很差,冬冷夏熱。


    住著不會舒服,但因為那間房最遠,離主臥最遠,所以她住在那裏近四年。


    沈沉慢步走向二樓的時候,無意間注意到了女傭手上捧著的一束玫瑰花。


    淡淡的清香,讓他無故想起他問過她最喜歡什麽花。


    她說:對花不了解,如果一定非要說最喜歡的話,那就玫瑰吧,因為那是愛情的象征。


    所以,在她高一開學的第一天,他便用玫瑰花在操場上擺出了“我愛你,梁錦橙”六個大字。


    當時的想法,很簡單。


    他想告訴整個學校的男生,梁錦橙是他沈沉的專屬女人,誰也不能靠近她。


    往事如斯,後來的他,竟是不斷將她往外推。


    他環著一個又一個女人,對她說了那些傷人的話。


    ……


    “這花是誰送的?”沈沉問。


    女傭一怔,隨即搖頭說不知道,神色閃躲。


    沈沉注意到花束之中的小卡片,伸手就將那紙片撚了出來。


    小小的卡片上,寫的很清楚:“親愛的小橙,願你牙齒天天曬太陽。”


    沒有署名送花人的名字,但卻說明了送花的對象,是梁錦橙。


    沈沉抬眸冷聲問道:“花怎麽會送到這裏?”


    女傭一緊張,卻是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知道。”


    沈沉眯起眸,已經聞出了這束花來源的不正常,“那你捧著花,準備去哪裏?”


    “我……我準備放在客房。”


    “客房?”沈沉愣了愣,“哪一間?”


    女傭沒敢再說話,隻是低著頭。


    梁錦橙在的時候,對她們還不錯,這一刻,她想隱瞞,因為直覺告訴她,沈沉如果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很生氣。


    但……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女傭又怎麽會想到沈沉清早迴來,還正好撞見了。


    沈沉將那間朝北客房的門打開的時候,脊背處竟是一僵,耀眼雙眸裏是深不可測的黑。


    那是滿屋的火紅色玫瑰花。


    紅色的玫瑰,在夕陽照耀下,度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


    鮮花裝在透明的玻璃瓶裏,花瓣上盛滿了水珠,明顯是有人打理過。


    他走進,花香湧進鼻翼中,清新香甜。


    小小的房間裏,隻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


    說它是一間客房簡直是高估了它,這樣的大小,便是作雜物間,都覺得小了,她竟然是在這裏住了四年的時間。


    “將你知道的最好全部說出來,不然立即走人,我一樣可以查出來花的來源。”沈沉冷著眼,俯瞰著房間內的一切。


    女傭哪裏經得起嚇,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老實交代出來,“少爺,我……我真的不知道,每天都有人來送花,指明送給少夫人的,可是少夫人不在,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將花放在了她房間裏,想等少夫人迴來之後再看怎麽處理,可是,可是少夫人一直沒有迴來……”


    沒有迴來?


    “多久了?”他薄唇輕啟,重複了剛才的話,“她多久沒有迴來了?”


    女傭立即迴答道:“有三個月了,三個月零三天,我已經三個月零三天沒有見到少夫人了。”


    梁錦橙在這棟別墅的時候,從來沒有對她們指手畫腳過,向來禮貌有加,反倒是柳素素搬進來之後,連同嚴清秋和沈蕭婭,總是找她們的麻煩。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便是交際再少,她們也能分清誰好誰壞。


    至此,女傭竟是喉間湧起了一股酸澀,想起了梁錦橙之前因為她媽媽生病還特批了她的假給她錢迴家,迴來之後才知道梁錦橙因為這個事情被嚴清秋罵了一頓。


    “你倒是記得清楚。”沈沉冷笑,環視屋內一周,除去桌上的閃著光亮的一對戒指,她便是什麽也沒有留下。


    他看著那對戒,其中一隻原本在他手上,但他給了柳素素。


    而另外一隻……他以為她會戴著,現在卻……


    沈沉緊握兩隻戒指,看向了花束之中隱藏著的小卡片。


    “小橙,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我喜歡你,更愛你。”


    “小橙,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你的幸福,我全權負責。”


    “小橙,我不是因為你而來到這個世界,但卻因為你更眷戀這個世界。”


    “想念你的紅唇,思念你潔淨的小手,我仿若已經中毒,無法自拔。”


    “小橙,我多麽渴望能夠在你懷裏入睡,抱著你柔軟的身體,至死方休。”


    “……”


    露骨的,抑或煽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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