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成寺外有一顆千年參天古樟樹,古樟樹枝葉交錯,根須盤繞,像一張撐天大傘,將寶成寺的廟廓隱在其中。


    羽裳等人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石子路,一路走到深山盡頭,這才隱約看見一座莊嚴肅穆、古色古香的廟宇。


    廟宇門楣正中高懸金匾,赫然醒目的刻著三個赤金大字“寶成寺”。


    寶成寺大門外,有不少香客們進進出出,每個人都身上多少都沾染了點,清雅低調的檀香。


    羽裳聞著醒目的檀香,內心不禁對這座廟宇起了敬畏,再往裏走去,入目是三個供奉佛像的寶殿,還有幾位手握佛珠,身穿袈裟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若要上香請往左走。”老和尚麵目慈祥,放下合十的雙手,往左邊的宮殿指了去。


    “多謝。”羽裳說完,順著老和尚指的方向走了去。


    左邊的殿堂供奉的是如來佛祖,羽裳讓暮雨眾人在殿外等候,上完香拜完佛,向主持求了個平安府便走出了殿外,一共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王妃,您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碧瑤見羽裳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本來就不需要多久,我還急著迴去看小弟呢。”羽裳揚了揚手中的平安符,隨即將平安符收進衣袖,唇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就在她走下長階,想要走出寶成寺的時候,麵前忽出現了一位與和尚舉止親密的婦女,令羽裳鳳眸驟然放大,眼底掠過一抹驚訝。


    婦女衣著素雅潔淨,一頭墨發頭盤成墮馬髻,發髻上斜插著一隻流蘇金步搖,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上一秒還在與和尚言笑晏晏的婦女,下一秒在看見羽裳的出現,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腳下一顫,差點沒倒進和尚的懷中。


    她瑟瑟道:“裳兒,你怎麽會在這.....”


    “我來給王爺求平安府,娘你怎麽會在這?”羽裳走上前,仔細打量著被江姨娘攔在身後的和尚。


    和尚著一襲茶褐色僧衣,五官端正透著一抹和善之氣,但上揚的單眼皮,和微眯起的黑眸,卻不由讓羽裳想到“奸詐”二字。


    他眼神躲閃不敢直視羽裳,腦袋微垂,露出了頭頂六個赤紅戒疤,一看就是用燃香新燙不久的。


    也就是說,這個和尚才剛出家.....


    “娘方才上香出來,見淨空師父說後山的金茶花開了,便想與他一同去看看。”江姨娘麵容十分淡定地看著羽裳,眼睛堅定有神,沒有一絲畏懼。


    “看花?”羽裳對她這個娘沒有半分信任,江姨娘平身素愛撒謊,她的嘴裏十句有八句是假,常常害得羽裳一場空歡喜。


    “好啊,我也許久未和娘一起走走了,一起去看花吧?”羽裳說不過江姨娘,便順著她的話答,她倒要看看她這個母親又要耍什麽滑頭。


    “娘是沒有問題,就要看淨空師父是否願意了。”江姨娘說著,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朝淨空身上瞥了一眼。


    不得不說這個淨空若不出家,在中老年婦女中,定是個搶手的“貨”。


    淨空被江姨娘這麽一說,不得不開口道:“貧僧一向好靜,施主帶著這麽多人一同賞花,怕是會擾了花境。”


    羽裳聞言不滿地蹙了蹙鳳眉,“我可沒聽說過什麽花境,你少拿一些謎語來蒙我!”


    淨空雙手合十,語調緩慢:“花境則花之境,花的境界乃萬物一方,施主若要賞花便去賞吧,貧僧就不去擾花境了。”


    你分明是不敢,怕露餡吧?


    羽裳見自己母親對和尚滿眼深情,藏都藏不住,明顯就是正在交往。她要是此番沒有攔著,而是悄悄跟上去,沒準兩人都開始在後山幽會了呢。


    “那你整日對佛祖念經,還是擾了佛祖呢,此話怎解?”羽裳昂起線條流暢精致的下頜,眼神犀利地看向淨空道。


    淨空被她這麽一說,喉嚨微緊,臉上平和的麵容一下就變得焦急了起來。


    江姨娘見淨空被羽裳為難,連忙上前阻止道:“羽裳,你不要瞎胡鬧!”


    “我瞎胡鬧?難怪每次迴國公府都不見你人,原來你的心都飄到這來了。”羽裳明知江姨娘不喜歡聽,可她卻偏偏都說了出來,也算是給江姨娘一個好意提醒。


    “我和淨空師父清清白白,今日是你父親叮囑我,給羽琊求個平安符,真不知道你腦袋裏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江姨娘一個激動,連忙從袖口掏出給羽琊求的平安府,握在手上一個勁地往羽裳麵前揚,都快貼到她的臉上去了。


    羽裳見狀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暗自握緊了袖中的拳頭:“你們的事我不想管,也沒權利管,隻希望你記得父親還健在,不要玩得太過了!”


    語畢,羽裳氣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一手推開江姨娘,朝寶成寺外跑了去。


    “王妃,王妃您等等我呀!”暮雨見狀,匆忙看了一眼臉色暗沉江姨娘,拔腿便跟了上去。


    “快,保護王妃。”侍衛們使出吃奶的勁,幾瞬跑在了暮雨的前頭.....


    “淨空大師,今日之事我也是沒料到,抱歉。”江姨娘在淨空麵前,激動的性子一下就軟了下來,她眼瞧著附近沒人,悄悄挽上了淨空修長的手臂。


    “無礙,既然看不了花,施主還是請迴吧。”淨空說完便要抽開江姨娘的手,卻被她又拉了迴去,微抿著粉唇道:“淨空,我明日還來,你要記得等我。”


    淨空用力甩開江姨娘的手,眉心不由一攏,背過身道:“明日貧僧就要與師父遠遊,恐怕是不能了。”


    “你分明就是找借口躲我.....”江姨娘低垂著眉眼,委屈地扯了扯淨空的衣袖。


    “是,我就是在躲你。我不願沾染世俗,也不願悟懂情愛,我心向佛,不向你。”淨空說完,頭也不迴地朝僧寮大步走去。


    他的心並非如磐石,才會給了江姨娘一次又一次接近他的機會,早知江姨娘用情至深,他早就該說破了。


    “淨空,淨空你不要走,不要.....”江姨娘幾乎是嘶吼地挽留他,但由於她的聲音太過溫柔,為此情此景平添了一抹淒涼之情。


    淨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清靜幽雅的長廊,江姨娘卻久陷分離的痛苦不能自拔,眼前不由泛起如浪濤波瀾,眼淚嘩啦啦地從眼眶流下,在通紅的臉頰上留過一道淒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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