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景逸心急如焚的去了醫院,那些傷者裏,沒有陳曦;那些死者,經過dna比對確認身份的都已經火化。有三人未確認身份,但都是男的。


    他不敢往最壞的地方去想,但仍舊找王鳴要了陳曦的dna鑒定書,他未學過醫,也看不懂那些數據的具體意義,但卻笨拙的拿著她的dna數據與在火災裏死了的三十多人的dna數據一項一項的對比,對比完之後,發現沒有一個人的數據與她吻合時,他竟然激動的熱淚盈眶。


    她曾出現在火災現場,留下了破碎的玉鐲,是怎樣的舉動,會讓她鍾愛的玉鐲破碎?死傷者裏並沒有她,那說明她沒有在火災裏受任何傷害;


    康景逸堅信,她一定還活著。


    隻要她還活著,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


    權力是最有效的解決難題的利劍,找尋陳曦,從最初的私下秘密調查,到朱首長迴來後聲勢皓大的找尋;武警、公安,甚至駐紮在b市的海陸空三軍皆動用了,更甚,包括私家偵探、黑社會團體也在暗中進行著。


    朱首長親自帶隊,參與問訊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在陳曦失蹤那天,所有見過她的人,如何鵬飛、吳歡歡、任果、酒樓大堂經理等,他都親自詢問。


    朱首長臉色低沉,問的話言簡意賅,即使是坐在那兒沉思,那王者風範也不容忽視。饒是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何鵬飛,麵對他時,也收起了往日的嘻皮笑臉,有問有答的。


    吳歡歡很意外會在這裏見到他,她叫了聲“二叔”,他不為所動,似乎,現在所有的親情都不及女兒的安危重要;


    他缺席了在某個沿海舉行的多國軍事演習,甚至,連元首打電話給他,他都會用極簡潔的言語結束。此刻,所有公務在他眼底,都不及他女兒的萬分之一重要。


    他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多年,曾在戰場上,千均一發定生死的時候都不曾皺過眉;在峰會上,遭遇多國負責人言語圍攻時他能用流利嫻熟的英文義正言辭的反駁;即使遇見再嚴重、再可怕的事,都不曾有此時此刻般因為擔心害怕而眉頭緊皺。


    在半天的問訊後,沒有絲毫的線索,朱首長手擱在額上,閉眸沉思,或許是因為害怕與擔心,讓他的思路有點混亂,當他睜開眼,看見穀若秋倚在落地窗前,傷心難過出神的望著窗外時,他的心被微微的一揪,濕了眼。任他有再大的權勢,再宏偉的藍圖,卻無法護女兒周全,心底,遺憾、難過、後悔。


    他遺憾,當初穀若秋生產的時候沒能陪在身邊,以致於剛出生的女兒丟失,以致骨肉分離二十多年;


    他難過,他與女兒之間,相處的時間不多,有女兒的那種親情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因為女兒,與妻子越來越親密,可那樣的時光竟然那樣短暫… …


    他後悔,他應該在第一時間確認陳曦是他們的女兒時就坦白認迴她,即使有隔閡,即使會讓她誤解,可那樣,至少她會在他的羽翼之下,沒人敢打她主意… ...


    這個熱血錚錚的男人,此刻,也不免生心無盡的忐忑。


    在銀河歌劇院外,他將女兒托付給康景逸時,自然是很看重這個女婿,女兒被綁架,女婿比所有人都焦急難過傷心,吃不下,整夜整夜的失眠,女婿如此狀況,讓他也不忍責備。


    *


    刑偵那邊有個重大的線索,陳曦的手機號雖然已經處於靜止狀態,可通過icloud同步,發現有人正使用陳曦的手機。


    王鳴這邊,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十分鍾內鎖定目標,半小時後那人就已經被帶迴酒店了。


    陳曦用的蘋果手機,是康景逸在美國定製的鑲鑽限量版,後麵不僅刻有她名字的縮寫,還有一個特有的編碼。經康景逸確認,那白色的手機確實是陳曦所有的。


    這個年輕的女孩,濃妝豔抹,即使是初冬,也穿著十分清涼,當她看著周圍臉色凝重的幾個人時,嚇得不輕,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手機不是我偷的,是我在王小二那兒買的… …”


    那個王小二,是b市通訊一條街擺地攤專門收售販賣二手手機的,相當機靈,當兩個穿深色西服的男人站在他攤前時,他隱隱感到不秒,當他被帶到朱首長麵前時,看著平時在電視裏出現的威嚴男人,他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嚇得從椅子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了。


    “手機哪來的?”


    “是… …前幾天撿破爛的劉老頭賣給我的。”王小二做手機買賣近十年了,二手蘋果手機也收售過不少,可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鑲鑽的定製手機,知道價值不菲,半是哄半是騙的以低價從劉老頭那兒買過來,原本打算自己用,卻剛好遇到一個在夜場工作的女孩,給的價錢又合適,他就賣給她了。他知道這種蘋果定製手機一般人買不到,但也沒細想,卻不料竟然惹上了大人物。


    找到劉老頭,他說:“這手機是從一個流浪的乞丐那裏以十塊錢買來的。”可他也說不清楚乞丐的長相年紀。一夜之間,b市所有的流浪乞丐都被聚焦到棚戶區,劉老頭辯認了許久,都沒能認出來。


    那些乞丐瘋的瘋,傻的傻,問什麽,要麽胡言亂語,要麽悶聲不吭,一時間,線索又暫時中斷了。


    *


    所有有關陳曦的視頻監控都由朱首長重新過目查看。


    小區門口、酒樓、街邊,但凡有過她的畫麵,一個沒落下,直到看到在酒樓旋轉扶梯的監控,當朱首長發現小舅公推陳曦時,眉微擰緊,“這個人是誰?”


    “陳曦的小舅公,她**弟弟。”康景逸說。


    “我要看他的正麵。”朱首長對刑偵專家說。但奈何,那段視頻裏,小舅公一直背對著,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他說:“我要關於他的所有資料。”


    很快,王鳴就將小舅公的資料遞到朱首長手上了。


    當朱首長看著小舅公的姓名與照片時,臉色微沉,抬頭,迅速的說:“馬上找到他,越快越好。”


    “楊震?”穀若秋看著那名字,吃驚,緊張… …“怎麽會是他?”她看著丈夫:“潤澤——”早已經被他們遺忘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楊震當年怒吼著要報仇的情景突然躍入她的腦海,又恰逢女兒被綁架,怎麽會不讓她受驚嚇:“難道是他綁架了小曦?”


    朱首長眉緊皺,心沉入穀底,不可置否。


    看夫妻倆的神色,康景逸記起,初次到奶奶家時,小舅公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還有那些略帶嘲諷的語氣。他想起那破碎的玉鐲,若是他真的綁架了陳曦… …他立刻找了王鳴,要到了從陳曦失蹤到火災前奶奶小區外天網所有的監控視頻。


    那些視頻,康景逸瀏覽著,終於,在視頻畫麵右邊的角落裏,看到小舅公的半個身影,時間顯示,是火災前十分鍾。可他的身影隻在轉瞬間就離開視頻畫麵。


    康景逸仔細的又將那一幕慢慢迴放,終於,發現小舅公去的方向有一些商鋪,於是立刻驅車去那邊,發現有家名煙名酒商店安裝了監控視頻。


    很快,王鳴通過正常渠道取得了名煙名酒商店火災那天的監控視頻,畫麵裏,小舅公神色略顯慌亂的大步走,手裏,拉著一個28寸左右的黑色旅行箱。幾分鍾之後,小舅公又折返迴去,他手裏的旅行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色的油壺。又過了不到十分鍾,小舅公又經過那兒,神色匆匆手裏空無一物,而畫麵裏,許多人奔跑著…. …這個時間點,火災已經發生了。


    康景逸臉色凝重,他邏輯分析能力相當出眾,“如果我猜得沒錯,火災應該和小舅公有關,”他將視頻定格在某一個時間點,指著小舅公手裏拖著的黑色箱子,“如果是小舅公綁架了陳曦… …那麽,她當時應該就在這裏。”


    玉鐲碎在奶奶家,那說明,陳曦被綁架之後還在奶奶家待過。經過屍檢,叔叔是在火災前就已經死亡,而奶奶家客廳是火災發源地,檢測出了汽油的痕跡。在奶奶家客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讓叔叔死亡,玉鐲破碎?陳曦,又到底遭遇了什麽?


    火災若真是小舅公所為,那麽即使他心理素質再好,因他死了那麽多人,此刻也會惶惶不安的。


    如果那箱子裏真的是陳曦,那麽說明小舅公並沒有打算殺死她… …那麽她,現在應該還活著,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時,康景逸緊皺的眉頭微微鬆了些,“小舅公為什麽會綁架陳曦?”小舅公是她的長輩,雖然不見多麽親熱,可沒有理由會綁架她啊。


    “楊震與我有過節。”朱首長沉聲道,眉一緊,將往事與現實慢慢重疊:“陳曦當年被抱走,也應該與他有關。”而此刻,他也十分篤定,陳曦應該是被小舅公綁架了。


    一旦確立了目標,那調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可關於小舅公的行蹤,卻成了謎一樣。


    他的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狀態;


    他沒有結婚, 孤身一身,他的鄰居,他的親戚,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甚至,銀行裏沒有他的任何銀行卡信息… ...


    現在,要找到他,如大海撈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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