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吃飽?”


    蘇雲大為不解,他已經吃了十人的飯量,但還是饑腸轆轆,絲毫沒有吃飽的跡象。


    不僅如此,他甚至覺得越來越餓,他的肚子就像是個無底洞,多少食物塞進去都無法塞滿!


    今天原本一切正常,不知怎麽突然便有一種強烈的饑餓感。


    這種饑餓感,他第一次修煉大一統功法時碰到過。


    那時他的功法不完美,導致牽引來的天地元氣供給不足,難以滿足功法需要,導致功法開始煉化自身血肉。


    不過那時,他吃掉的食物也沒有現在多!


    “難道我蘊靈境界的大一統功法並不完美?”


    他心中警覺,然而還是難以控製吃東西的欲望,很快,那些大秦國靈士準備的飲食便被他一掃而空。


    蘇雲還是止不住饑餓感,猛地抬頭,目光落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大秦國靈士身上。


    他突然清醒過來,打了個冷戰,心中有些恐懼:“我這是怎麽了?我剛才竟然想吃掉這些外國人……”


    他額頭冷汗滾滾,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剛才對這些大秦國靈士動了不好的念頭,剛才他竟然很想抓起一個大秦國靈士,張開嘴巴把那人塞到嘴裏,整個吃掉!


    “我的嘴好像沒有那麽大,吃不下他……呸呸,我應該想的是我為什麽會動吃他的念頭!”


    蘇雲心中恐懼,急忙眼觀鼻鼻觀心,定住心神。


    過了片刻,他的目光又挪到盤羊的身上,盯著那幾隻像座山頭般巨獸:“倘若我的嘴巴張大一點,應該能塞得進去。然後……”


    他轉過臉,看向白月樓、蒼九華等人,目光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便可以拿這些小矮子塞牙縫。或許也可以先拿他們開胃,再吃這些盤羊……”


    蘇雲再度警覺,立刻催動洪爐嬗變,觀想黃鍾,心道:“難道是大秦國的邪術,讓我產生心魔?大秦的神通的確不凡,讓人防不勝防,與梧桐不相上下!不過我追隨野狐先生修行多年的舊聖絕學,區區邪術,無法擾亂我的心境!”


    他觀想黃鍾,黃鍾運轉,腦海中頓時傳來當的一聲大響,像是黃鍾震退了什麽邪祟。


    蘇雲頓時隻覺腦海中的惡念消散,舒了口氣。


    梧桐正在往皇城這邊趕,見狀驚咦一聲:“這尊魔神消失了?”


    道聖和聖佛也在往皇城趕去,突然看到那條大舌頭消失,各自驚疑不定。


    聖佛丈二金身,搖搖晃晃走入皇宮,低聲道:“性靈通透,竟然直接鎮壓了魔神饕餮,這等心境,真是少見。不過,魔神已經將封印破開了一線,不斷蠶食之下,他抵抗不了多久,還是鎮壓了為妙。”


    蘇雲對此一無所知,隻聽蒼九華向白月樓道:“……白兄年紀輕輕,便作為元朔年輕一輩的第一人,著實令人敬佩。”


    白月樓哈哈大笑,神采飛揚,心裏卻著實沒有底氣:“若是遇到蘇師兄之前,你如此用力拍我馬屁,我還謙虛幾句,心裏卻著實高興。但我偏偏遇到了蘇師兄……”


    蒼九華繼續試探道:“僅憑薛聖人,恐怕還不能把白兄教導得如此厲害吧?莫非白兄還有其他師承?”


    白月樓接人待物彬彬有禮,很有大家風範,謙遜道:“我資質愚鈍,有些道理不大懂,所以又請水鏡先生教導了一段時間。”


    蒼九華心中凜然,哈哈笑道:“原來水鏡先生和薛聖人這麽看得起我,看得起我老師!恐怕教你的還不止水鏡先生吧?聽聞元朔有四大神話,莫非他們也秘密栽培你?”


    白月樓呆了呆,不知他的思維怎麽一下子跳到四大神話身上去了。


    “元朔四大神話,老大腐朽之輩,功法神通早已過時。他們為了對付我大秦,對付我,用心栽培你,然而這根本沒用。”


    蒼九華站起身來,看著金鑾殿哈哈大笑,朗聲道:“從前大秦是你們元朔口中的番邦,蕞爾小國,但而今時過境遷,你們元朔才是番邦,才是蠻夷!就算元朔四大神話栽培你,也沒有任何作用!”


    白月樓更加茫然,心道:“這說到哪裏去了?”


    蒼九華見他不答,雖然嘴上痛快,但心中著實沒底:“此人連續抓走我七尊天神,修為實力著實深不可測,必須要探出他的深淺。知道他的深淺,便知道而今元朔的深淺!而今元朔的功法神通,到底已經前進到了哪一步……”


    他原本以為此次出使元朔,隻是一件小事,無非威逼利誘,讓元朔皇帝簽下和約。


    但是沒想到元朔竟然栽培出白月樓這樣的年輕強者,讓他懷疑元朔的功法神通這幾年進步神速,倘若果真如此的話,那麽此行未必能夠得償所願。


    盤羊在皇城中行走,向皇城中的金鑾殿走去。


    外國使節的車輦直接來到金鑾殿外,這絕對是恥辱,不合禮數!


    但元朔國弱,屢戰屢敗,被人欺壓到頭上也不敢反抗,否則適才蒼九華也不敢出言不遜,讓帝平率領文武百官出宮參拜大秦國的天庭諸神。


    蒼九華目光閃動,揮了揮手,一隻隻盤羊向前走去,其中一隻盤羊頭頂有靈士飛出,落地快步走了兩步,來到金鑾殿前,高聲道:“元朔皇帝陛下,我們乃是大秦使節,代表大秦皇帝而來,不入番邦朝堂,見番邦皇帝,不臣不拜。因此,請元朔皇帝來殿外迎迓。”


    此言一出,金鑾殿中文武百官一片嘩然。


    “蠻夷小國,隻不過占一時上風,膽敢欺辱我天朝上國!”


    殿內傳來一聲怒吼,但見一金甲神人性靈飛出,三頭六臂,揮舞性靈神兵,氣勢洶洶衝來,便要將那使臣錘成肉餅。


    其他文武群臣,也是義憤填膺,殿內傳來一聲聲怒喝,甚至整個金鑾殿震動,顯然帝平也動了真怒。


    天空,陡然間黑暗下來,烏雲滾滾,雷霆交加!


    蘇雲等人紛紛仰頭看去,隻見雷雲中出現的是文武百官的性靈,坐鎮在雷霆之中,金光燦燦,拱衛帝平的性靈!


    他們的性靈都修煉到鬼神的層次,天象為鬼,征聖為神,滿朝文武性靈浮現在金鑾殿上空,各種神通異象,多彩繽紛,燦爛無比!


    雷雲之上,大大小小性靈遠遠看去,仿佛天庭眾神,而帝平坐在皇帝的寶座之上,身後五禦大帝異象浮現,手托五禦帝兵,讓他如同諸神之王一般!


    大秦使節蒼九華,展現出天庭異象,而元朔文武百官的氣象,便如同一個完備的天庭!


    元朔朝廷的氣象,端的是驚天動地,不愧有陸上天朝的美譽!


    蘇雲不禁驚歎,這種氣象,委實壯觀。


    “隻是為何元朔還會被這大秦國欺辱?”他心中著實不解。


    蒼九華也不禁讚歎,心道:“元朔有著五千年的底蘊,正是這底蘊,讓我大秦始終無法將元朔吞並。”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那使臣哈哈大笑,背負雙手,仰頭看著奔來的三頭六臂神人,朗聲道:“更何況我們是為和平而來,難道元朔要斬使者,與我大秦血戰到底不成?”


    那金甲神人的大錘來到他的頭頂,他依舊不躲不避。


    但那三頭六臂的金甲神人卻猛地頓下。


    那使臣露出譏諷之色,看了看那金甲神人,朗聲道:“我大秦而今樓船百艘,停於海上,每船千位大秦靈士,枕戈以待!我大秦新學聖人,遠在大洋彼岸,控製大聖靈兵,靈兵跨過大洋,高懸於天上,一劍可滅一城之地!”


    他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震撼:“元朔雖然地大物博,但有多少城可滅?有多少人可殺?你可知你殺我之罪?”


    那金甲神人身軀顫抖,舉著大錘卻始終不敢落下。


    那使臣冷笑道:“殺我,便是兩國開戰,無數生靈塗炭。你要做元朔國的罪人嗎?”


    那金甲神人大叫一聲,性靈唿嘯而迴,進入金鑾殿消失不見。


    那使臣哈哈大笑,朗聲道:“大秦使節,不入番邦朝堂,不拜番邦皇帝,請皇帝出殿迎接大秦使節!”


    蘇雲向天空中的雷雲看去,隻見雷雲之上文武百官的性靈雖然看起來兇悍得很,莊嚴得很,力量也強大得很,但此刻這些性靈卻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按理來說,麵對這種外邦使節的無理要求,最多隻是賞賜他們不跪罷了,出金鑾殿相迎,想都不要想。


    而這些文武大臣,竟然在那兒商議,是否要聽從使節的話,有人甚至出言,讓帝平委曲求全,出金鑾殿會見使節。


    蘇雲啼笑皆非,大感荒唐:“水鏡先生的敵人,不在國外,而在朝堂之上。他的敵人,不止是守舊循古的頑固舊學,還有掌握朔方權力資源的世家大閥啊。他要麵對的危險,比我預想的更大,更多……”


    這時,裘水鏡走上前來,朗聲道:“兩國開戰,動輒億萬錢財化作流水,動輒百萬性命化作孤魂,元朔擔不起,你便能替大秦擔得起嗎?”


    他走上前來,蘇雲恍惚間仿佛看到這中年老書生像是走在黑夜之中,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照亮他前方的路,讓他如同行走在水麵上。


    這一片漆黑的皇城裏,隻有這位水鏡先生的心裏還是亮著的。


    “三十五年前,大秦人口六百萬。”


    裘水鏡來到金鑾殿前站定,轉過身來,衣袖一拂,淡然道:“三十五年過去,算你一千萬。靈士百裏挑一,算你十萬靈士。而我元朔人口四萬萬,四百萬靈士,你想代表大秦與我元朔開戰?放肆了你!”


    他話音一落,天空中雷霆交加,劈在那大秦使臣腳下!


    那大秦使節一個哆嗦,腳下一軟,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蒼九華用力鼓掌,哈哈笑道:“說得好!水鏡先生說得好!但可惜,能夠開眼看世界的,隻有先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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