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其實那個我本來打算早就收拾掉的。”晴天表情尷尬得擺弄著自己鬢角的發絲,極力想要解釋跡部現在所看到的這一慘不忍睹的景象,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然後,每次到了該收拾的時候總會想‘下次再做好了’,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小聲補充了一句。

    最後直到髒到不能忍受的時候才請人來打掃,反反複複的惡性循環,自己不會打掃,不會煮飯,不會洗衣服,就是那種隻有走出去才像個人樣的那種人。

    自己是個很笨的人,沒有人教的話就不能好好做一件事情,但是現在能教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於是也就一直沒有想要去學的想法。

    “邋遢成這樣本大爺還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家夥真的是冰帝的學生嗎?”跡部雙手環胸站在一邊,手中的東西早已交給了藤原,睨視著晴天的眼中投射出一絲難掩的笑意。

    “誰知道呢。”晴天嘟囔了一句,走到玻璃被打破的窗前,從裏麵開了鎖打開了窗戶,雙手撐著窗台,笨拙地慢慢爬了進去,屋內窗沿邊不比外麵全是玻璃渣,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導致晴天下一步的動作猛得停頓了下來,一時手找不到著陸點,險些重心不穩摔下去。

    “小心點,想被紮成刺蝟嗎?”

    腰部被有力地穩住,晴天長舒了一口氣,踮著腳尖把地上的玻璃渣全掃開後才敢跳下窗台,在這期間那隻手一直穩著她的重心。

    事後晴天隔著一扇窗愣愣地盯著跡部看,雙眸前所未有的澄澈,臉上並沒有一絲不自然和羞澀的神情,坦然得很。“你做了多餘的事情。”少女眼中一抹轉瞬即逝的失望。

    “啊嗯?本大爺可不記得做過那樣的事情,是誰在快要掉下去的時候還尖叫來著?”露出偏向善意的嘲笑,跡部不出所料的把少女的話當成了害羞的表現。

    我很怕死,很怕受傷,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想到有一天會和母親一樣我就覺得很害怕。

    但是隻有在自己受傷後深澤英樹才會主動來陪自己,平時很少見麵,如果剛剛真的被玻璃紮到了,說不定……算了。

    “啊,不過說起來呢,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門口?是要陪我玩嗎?”笑嘻嘻得看著他,晴天時不時踢踹著腳邊的玻璃殘渣,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履行承諾而已,閑院夏實正如你說的那樣平安迴到了學校,雖然並不是完好無損。”

    “啊,對不起啊……”晴天低垂下頭不知為什麽而道歉,心裏則是責怪著閑院夏實的笨手笨腳,感到有些莫名的無力。“先進來吧,爬窗,我懶得去拿鑰匙了。”說完晴天就離開了窗前。

    室內響起了the dawn的鋼琴曲旋律,瞟了一眼跡部即使爬窗也不減優雅的身影,晴天躊躇了片刻後終於接起了家裏座機的電話,臉上的神情陰霾了許多。

    “小晴天,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辭掉了閑院爺爺呢,很高興吧?”聽筒處傳來深澤英樹充滿活力的聲音,但是未免也太過於精神了,英樹那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晴天咬著唇不發一語,耳邊繼而傳來了深澤英樹蠱惑般的笑聲。

    “不尊敬老人的話,小晴天,那可是會遭天譴的呦。順便一提,前田亮司那家夥居然可以用單腳站立隻靠一隻手切菜呢,嗬嗬。”電話被對方掛斷了,耳邊徒留那充滿笑意的聲音,他生氣了,晴天這麽告訴自己,深澤英樹生氣的時候會比平常的他表現得更加開心。

    空氣凝結,晴天呆立著不動,藤原先生忙裏忙外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藤原先生也是兼職著司機和管家嗎?”她問向那個先前一直沉默著的高大男子。

    “是的。”平板響亮的迴答。

    “辛苦嗎?”

    “還可以。”

    果然是辛苦的吧。“是嘛。”晴天輕輕地笑了。

    跡部的目光洞悉著一切,隨意地坐在尚且幹淨的沙發上,電話的內容是什麽他並不知道,但是大約可以猜出是關於之前那件事的,那個慈祥的老人最後所露出的表情,連他也無法忘卻。

    真是和日吉家的老太婆如出一轍。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就在晴天的右手邊,但她並沒有接起,英樹總是喜歡這樣,是在懲罰自己的任性嗎?

    悠揚的旋律逐漸進入高/潮,每一個音符都沉重的敲擊在她的心上。

    “……什麽事。”二度接起了電話,無力地撫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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