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開始,我的靈魂像是飄走一樣。

    剛開始我是後悔答應了爸爸和梁阿姨結婚,但是每當看到他們兩老幸福的笑臉,我的心就再度軟了下來。這個星期來都是跟著他們準備婚禮,去試禮服,去找舉辦場地,去印帖子……我像是遊魂一樣,有氣無力。

    就算再累我也不說什麽,畢竟是答應過幫他們籌備婚禮。

    現在全身疲憊的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月亮。

    明天就是爸爸和梁阿姨的婚禮了,我該以什麽心態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呢?明天過後,梁阿姨就會變成我的“媽媽”……

    媽媽……這個詞多麽陌生。

    不知道什麽時候爸爸走出了客廳,看看牆上的鍾,稍帶責備地說:“靜怡,怎麽這麽晚都還沒睡呢?明天要早起的。”

    我伸了個懶腰,緩緩地爸爸露出了一個笑容,“沒關係,明天我會準時起床的。”

    爸爸坐在我的身邊,歎了一口氣,說:“沒想到你會同意我和梁阿姨結婚……我還以為你會反對我們呢,靜怡,真的長大了。”

    突然聽到爸爸這樣說,我心裏有點尷尬,其實我也有點反感,但是……還是算了。

    “爸爸,你和梁阿姨怎麽認識的?”我轉移話題。

    爸爸好像墮入了一段好長但是又很美好的迴憶中,我竟然覺得他是正在熱戀中的男生一樣,“那是在聖誕節的晚上,我在一家咖啡廳看見了柔菲……”

    柔菲?應該是梁阿姨吧。我默默地看著爸爸那張陷入美好迴憶中的臉,默默地聽著爸爸那段隻屬於他和梁阿姨的迴憶。這就是愛情吧,可以忘掉身邊所有的一切,隻陷於那甜蜜的愛戀中。

    或者現在,梁阿姨對爸爸來說真的很重要,就好像譚若雨對我來說那麽重要一樣……

    等到爸爸說完以後,我才搭著爸爸的肩膀,說:“爸,我還記得以前你很喜歡唱歌啊。”

    爸爸頓了一下,然後笑了,點點頭:“對啊,那時候很喜歡唱歌給你媽媽聽,然後每天晚上都會唱著歌哄你睡覺。”

    說起媽媽,爸爸的臉上總會有一種不自然。其實我心裏知道,媽媽是爸爸心裏唯一的傷,隻要每次提起,爸爸的心總會在痛。而梁阿姨……就是彌補傷口的良藥吧……

    “爸,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最愛聽你唱的那首歌嗎?”我把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看著窗外那抹明月。

    “記得啊,那時候你總是鬧著要我唱呢!嗬嗬,長這麽大了還記得啊?”爸爸也像我那樣,看著窗外的月亮,兩父女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感受著夜晚的涼風。

    “嗯,爸,你現在可以再唱一次嗎?”眼眶開始有點濕潤,想起爸爸當年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唱歌給我聽,我的心就開始酸了。

    “呃……很久沒唱那歌了,我怕都走調了。”爸爸尷尬地說道,我搖了搖爸爸手臂,撒嬌地說:“不要嘛,爸爸,你就唱一次吧。”我努力地壓著自己的哭腔,不想讓爸爸知道我在哭。我哭的話,就會給爸爸帶來困擾。

    “好吧,竟然我的寶貝女兒要聽,我就唱吧。”爸爸下了決定,唱出了第一個音,“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我抓緊爸爸的手臂,一滴一滴的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爸爸明天要結婚了呢……

    我閉上雙眼,靜靜地聽著爸爸的歌唱。心神疲憊的我,不知什麽時候就慢慢入睡,帶著那一滴滴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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