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低頭深深地看了綺霞一眼,仿佛有歎息,在心裏很輕很輕地‘唉’了一聲,“那丫頭醒了,你要不要去看她?…還有,既是有什麽事情也應當和爺爺商量,不是嗎?”

    他沒有責怪,更像是疼惜。

    “清儀醒了?嗬嗬,晚闋庵果是靈驗,看來以後要多來這兒。”綺霞不由心裏笑了出來,她其實已經忘了清儀為什麽會昏迷,為什麽自己要來這,好像之前有答應了這兒的師太會來拜訪,但那些話順著自己的歡喜一不留神就說了出來,連自己也不知為什麽。

    曉月閣,月老陪了一會兒就走了,綺霞坐在椅子上,對麵躺著剛剛蘇醒的清儀。“呃,我怎麽會在這裏?好渴,綺霞,我怎麽在你這,我好像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

    綺霞一邊幫清儀斟水,一邊開心地說,“好渴怎麽還說那麽多的話啊,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不過你好像把菊院燒了。”

    清儀喝了一口水,才慢慢的說,“是嗎?”

    她還是記得自己父母已亡的現實,但已不那麽激動了。忘憂花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人忘記痛苦,可同時感覺也會慢慢麻木。

    “至於你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那是自然,你都從冬天睡到春天了。幸好你是秋季才開的沈菊,否則,直布穀肯定會鬧騰到我這問你的情況。”綺霞笑著說。

    一切又好像迴到了從前,她們的話語帶些嬉皮,偶爾打點小鬧。但是心底好像總是有歎息。

    “我告訴了采雨有關她父親的事,我讓她自己選擇,她選擇離開。顏兒也追了去。”清儀突然安靜地說。

    綺霞笑笑,“早已猜到了,隻是沒想到顏兒這孩子還不錯,懂得憐香惜玉,知道該長大。他一直覺得采雨比他擁有的多,所以對她也就不那麽公平。’’

    ‘‘怕是心裏會有愧疚,不僅他,竟連我也不知該如何麵對,我已然做不到,對采雨還能像從前那般,雖然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清儀淡淡地說。

    ‘‘會放下的。清儀,上次我去了香叢,雖是匆匆忙忙,卻也靜了不少。若是還有什麽不能靜下來的,何不出去走走,換換地方,心情會變得不一樣。’’

    ‘‘先時,不能自拔,現今,好像什麽都看得很淡,什麽也無所謂了一樣,我讓顏兒,采雨他們離開也是存了心的,不想他們看到我這樣。一些事既不再執著,倒不如放開得好。’’

    ‘‘你既都懂,我也不多說什麽。曉月閣,你可隨時來。’’

    杏花謝了,桃花又開了,曉月閣後院那些大棵的桃樹,並非隻是這個時候才會開花。也算是仙境,用不得依照節氣,這些,西王母都特許過綺霞。隻是,荷花就真真珍貴得打緊,竟連曉月閣也撈不到個影子。

    清儀帶著一壇綺霞釀的杏花酒去了香叢,那兒風景如畫,四季不象鬱陵那麽分明,卻很是舒適,像是秋季,雨下得格外多。

    綺霞站在岸邊,盛開時的桃花,豔態嬌姿,繁花麗色,與垂柳相互輝映,好不美麗。就連水中的倒影也顯得古色古香。她靜靜地盯著倒影發著呆,好久沒有這麽安靜了,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糾結其中,想醒卻醒不過來。桃花的瓣落在水上,有細細小小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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