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榮本能地掙紮,卻聽見沈夜熙一聲冷笑:“再動把你打成篩子,別以為老子不敢。——流氓腔調盡顯。

    楊曼掏出手銬,俯身銬上李景榮,故意用力扭了一下他的手腕:“說你丫是禽獸估計禽獸都不幹,老娘今天晚上因為不能把你打成篩子,迴去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沈夜熙伸手搜了李景榮的身,把他的手機掏出來,翻了翻裏麵的短信,“嘿嘿”一笑:“李隊真能幹呀,把另外那個也叫出來了?正好我們外麵埋伏了人,今天晚上來個捉奸成雙。”

    眾人見人已經抓住了,都放鬆下來,安怡寧掃了薑湖一眼:“沈隊你別胡說八道,捉奸成雙是那意思麽,別誤導別人。”

    “把這人渣帶走。”沈夜熙把李景榮從床上拎了起來,扔給早就等在外麵的幾個警官,轉頭對她擠擠眼睛,“沒事,漿糊明白的,我昨天晚上剛教過。”

    “哦——”這是一眾意味深長的。

    “?”這是馮紀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小可愛同誌,你什麽時候知道那個內鬼就是李景榮的?”楊曼大喇喇地把槍塞迴腰間的槍托裏,勾住薑湖的肩膀。

    “嗯……”薑湖一偏頭,正看見孟嘉義對楊曼大搖其頭,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楊姐,你別氣孟隊了。”

    楊曼拿細長的眼角去掃孟嘉義。

    雖然剛剛抓住了兇手,在場眾人心裏都是一鬆,孟嘉義也不想弄得不愉快,卻還是忍不住,壓了半天,沒壓住,嘮叨了出來:“小楊,我知道你怨我說你,可你說你一個女同誌,這、這……這多不合適啊!”

    一幫人都忍不住樂了,沈夜熙白了楊曼一眼:“老同誌批評要虛心接受,楊曼,你再對我們家寶貝兒動手動腳,我可收費了。”

    孟嘉義再一次被他明顯意蘊深遠、尺度超標的話嗆著了。

    楊曼本來就是個大大咧咧不記仇的,雖然下午那會被孟嘉義當麵數落了一通,當時臉酸了點,也就那麽一會工夫,過後就忘了,這會也跟著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去去去,不鬧了,漿糊你還沒說呢,什麽時候知道的?”

    “從我確定有內鬼開始。”薑湖說。

    一圈人睜大了眼睛像看外星生物一樣地看著他。

    “其實很簡單,首先馮隊的嫌疑第一個被排除掉,”薑湖看了馮紀一眼,後者依然那身很隨便的外套加背心裝束,“李洪彪的那個案子裏,兇手有

    一個很明顯的特征,就是牆上的血字是用他自己的血寫的,夜熙當時分析過,這個人應該有一定程度的自虐傾向,並且很可能會有一些前科。”

    這麽一說,大家就明白了,因為馮紀是那種火力特別旺,且比較不修邊幅的男人,別人都長袖長褲捂得嚴嚴實實的時候,他能出一頭汗,所以雖然在辦公室裏算個生人,他也不在乎,有時候熱了,就把外衣隨隨便便地脫在一邊,露出結實的手背和肩膀來。

    楊曼和安怡寧這兩個假淑女真八婆還偷偷對著人家的身材流過口水。別的不說,反正那光潔結實的皮肉就證明了他的清白——首先馮紀就絕對沒有自虐的毛病。

    “所以也就不是魏隊,因為林誌的那個案子裏,受害者死前受到了侵犯,但是魏隊是個直的麽?”安怡寧問。

    魏餘的家庭情況和蘇君子差不多,平時不工作的時候也是個居家型的良家婦男。

    “男性受到性侵犯的案子倒不一定是同性戀的兇手做的。”薑湖說,“很多情況下,犯人對自己的體型或者力量不夠自信,出於一種施虐欲和控製欲,受害者是男性對他們來說,僅僅在於征服起來更有快感,而他們通過這種快感來彌補自身的虛弱。”

    他抬頭看了一眼魏餘,帶了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魏隊對不起,我找盛遙偷偷查過你的履曆。”

    魏餘先是一愣,隨即釋然:“這也沒什麽,是我的話也會查的,情況特殊麽。”

    薑湖笑眯眯地點點頭:“盛遙跟我說,魏隊和被害的林警官確實感情很好,也確實是一個警校出來的同學,作為老搭檔,工作上也很互補。而且其實魏隊是正隊,林警官才是副隊,後來因為家庭的原因,魏隊才主動和林警官交換了位置。”

    “魏隊也不是那種虛弱的人。”沈夜熙總結。

    薑湖點點頭:“再有是孟隊。”

    孟嘉義自嘲地說:“我都多大歲數了,讓我砍個西瓜還成,砍人可砍不動。”

    眾人又笑,心說這老頭子其實挺有意思的,就是有時候古板了點,較真了點,不那麽會說話。

    薑湖說:“孟老那地方出的案子裏,是兇手把受害人砍殺至死,受害者盧警官幾乎被人砍成了一團肉醬,兇手的憤怒極有爆發力——其實我說得簡單點,其實這種人的爆發,和洪水的爆發有些像,越是壓抑,越是阻擋,爆發出來才越是恐怖。孟老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般心裏有不滿意的地方,當場就會說出來,倒也是個

    挺好的紓解的方式。”

    楊曼哼哼唧唧:“對,把自己的輕鬆建立在別人的不快上,老孟,我看你確實不像會砍人的,倒像是那種容易被人砍的。”

    畢竟是人家孟嘉義那麽大歲數了,楊曼這麽說實在沒大沒小,沈夜熙趕緊打斷她,瞪眼:“楊曼你怎麽說話呢。”

    楊曼瞪迴去:“我也心直口快,我也藏不住話,你沒聽薑醫生說麽,心裏有不滿意的地方,當場說出來,是種能自我平衡的很好的紓解方式,你不讓我說,小心哪天老娘也拎把菜刀出去砍幾個人玩玩。”

    孟嘉義深吸一口氣:“小楊,我就覺得,我要是有閨女像你,非一杠子橫死她不可。”

    “救命呀,薑醫生他有暴力傾向!”楊曼撲到薑湖身上,大唿小叫。

    沈夜熙一隻手把她拎下來,推開,把薑湖拽到自己身後,陰惻惻地說:“我也有暴力傾向,我也想一杠子橫死你。”

    正這時候,盛遙和蘇君子推著一個人進來,盛遙打了聲口哨,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以後,把被銬起來的男人往前一推:“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殺了錢莎的兇手。”

    “還殺了半個張小乾。”蘇君子補充。

    “嗯,總共害死了一個半人。”盛遙強迫男人把頭抬起來,叫眾人看清他長什麽樣,“今天晚上計劃殺第三個人未遂,在外麵就被逮住了。”

    “哎,這個人我見過的。”安怡寧湊近了,“你是……材料科的,叫江濱,是不是?”

    虧這女人那疑似裝了芯片的腦子,分局裏那麽多人一個一個審過去,居然全記了下來。

    “材料科?張小乾是不是也是材料科的?”沈夜熙問,“你是他同事?為什麽要殺他?”

    被抓的男人還狡辯:“我隻是在外麵逛逛,怎麽了,犯法了麽?你們憑什麽說我殺人?”

    沈夜熙翻了個白眼,舉起李景榮的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江濱想起了什麽,臉瞬間白了,沈夜熙非常不屑:“你說我們憑什麽——要不然錢莎的遺書不全呢,前邊涉及到你的部分讓你拿走了吧?”

    盛遙撇撇嘴:“肯定是錢莎計劃殺人,這丫就是一幫忙製服受害者的幫兇——我還以為錢莎那台機子是什麽人神通廣大的一個病毒過去給清空了呢,感情是被人換了塊硬盤!”

    怪不得查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呢,盛遙難得抓狂,因為覺得,江濱這種又直白又粗魯的做法,簡直是對自己智商

    的侮辱。

    “行了,都帶走,晚上不睡了,輪番審。”

    這一宿熱鬧極了,一幫人跟打了雞血一樣,連莫匆接到了電話,都大半夜地親自趕到局裏看了看,又囑咐了幾句。

    這真算是重大突破了,那像病毒一樣流竄在各個城市之間的殺人組織,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來。楊曼沈夜熙蘇君子和魏餘這路經驗豐富的負責主持審訊工作,安怡寧和孟嘉義負責翻查周敏被殺案的細節,盛遙負責調查錢莎、江濱李景榮這幫腦子明顯被洗刷刷過、水還沒蒸發幹淨的人的一切在線活動記錄,薑湖在一邊,趴在辦公桌上一邊眯著,一邊等他的結果。

    十幾分鍾以後,盛遙突然坐正了身體,伸手推了薑湖一把。

    薑湖沒睡實在,被他一碰立刻就清醒了:“怎麽了?”

    “這有個聊天室,他們三個都登陸過的,”盛遙敲著鍵盤,屏幕上彈出一個提示框,“嗯,要密碼,是……”

    “thejudgement。”薑湖說。

    盛遙輸進去:“不對。”

    薑湖皺皺眉:“virus。”

    盛遙搖頭。

    薑湖把眼鏡摘下來,用力揉揉幹澀的眼睛,沉默了一會:“試試thetruth。”

    成功登陸——盛遙偏過頭去看了看他。

    “看什麽?”薑湖重新戴上眼鏡,眨巴眨巴眼睛。

    “沈隊的銀行卡密碼有你不知道的麽?”

    薑湖笑起來。

    他們這邊的動靜,把孟嘉義安怡寧兩個也吸引了過來,四個人湊在屏幕上看,片刻後,都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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