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永定門外官街,總理大臣官邸。


    一部黑漆漆的“王虎”轎車緩緩駛入官邸後院,車還未停穩,幾名黑衣侍衛迅即跑上前,背對著車身擺開了警戒態勢。


    其中一名侍衛麻利地拉開車門,隻見一個手持元帥權杖的瘦長身影略顯遲鈍地下了車,站定之後又咳了好幾下,這才在侍衛們的緊密伴隨下,步履沉重地走向官邸主樓。


    “總理閣下,梁元帥到了。”


    樓內一間中式雕漆裝飾的會客室內,翹腿坐在沙發上的楊正金聽到侍衛的報告,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請他進來。”


    厚實的包銅橡木門徐徐打開,又緩緩關閉,楊正金這才起身上前,微笑著朝來訪者伸出了手:“老梁,好久沒見了,你又瘦了不少啊。”


    剛剛由中亞方麵軍司令官調任國防總部陸軍部長的梁天河,這時也苦笑伸手道:“老了,身體不行了,我這不是迴來休養了嘛。”


    兩人蜻蜓點水地握了一下手,楊正金一邊招唿梁天河入座,一邊貌似關切地埋怨道:“早叫你戒煙,你又不聽,怎麽樣,現在戒掉了沒?”


    梁天河一屁股坐到軟綿綿的沙發上,仰頭靠住鱷魚皮的沙發背:“戒了,再不戒可不行了,怕是連這場戰爭怎麽結束的都看不到了。”


    楊正金在他對麵落了座,打開電熱水壺的開關,擺弄起桌上的茶具來。


    “戒了就好,來,喝點茶,你要像我這樣,多喝茶少抽煙,不說這場戰爭,下一場戰爭的勝利也未必不能親眼見證……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剛下火車就直奔我這邊來,想必是急著給我出難題吧?”


    梁天河直起身。把那周身環繞金龍的元帥權杖擺在茶幾上,苦笑中透著幾絲無賴:“我怎麽敢給總理大人出難題,隻是我久駐邊陲,對中央的很多事情都不大明白,今後既然要在中央工作,自然要先來拜見總理大人,以求指點迷津啊。”


    楊正金漫不經心地沏著茶。貌似不滿地埋怨道:“你一口一個總理大人,這可明擺著不把我當兄弟了。”


    梁天河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表態道:“劉隊長走後,你楊正金就是我們軍部的老大哥,誰敢不把你當兄弟,我姓梁的先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楊正金搖頭笑道:“現在不興這個了,都改口叫先帝了――有時候我自己都糊塗了,我真的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嗎?怎麽一張口就是閣下啊、大人啊、皇上啊,像是在演電視劇,到是從來沒看見過劇本。”


    “我們改造了世界,世界也改造了我們。這本來就是沒有劇本的即興演出吧。”


    梁天河眼神迷離,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直到楊正金把一杯熱茶推到他麵前。


    “老楊,我這次來其實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搞不清楚我就睡不著。”


    楊正金迎麵對上了梁天河的犀利目光,顯然早有預料。


    “我知道,你說吧。”


    梁天河伸手去取茶杯。突然又觸電似地縮迴了手。


    “有點燙……老楊,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的話,請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你到底跟那個女人做了什麽交易?”


    楊正金低頭一笑,伸手去試茶杯的溫度。


    “交易?你是說劉百良複出的事?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我隻是順勢而為……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梁天河雙手捧起茶杯。吹了吹氣,抿了一小口,咂嘴點頭道:“好茶――與其說你跟陛下做了什麽交易,倒不如說,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幕後操縱。你不過是借了陛下的手,斬斷了劉百良搶班奪權的念頭,鏟除了軍內最大的山頭。穩坐了你大哥的位子。”


    “然後呢?”


    楊正金啜了口茶,微笑得很自在。


    梁天河顯然是豁出去了,隻見他一口氣灌了半杯茶,這才滿足地點點頭,雙手扶膝,一臉認真地開口道:“去年八月事變以來,戰前虛君共和的政治格局迅速瓦解,從五元老手中剝奪的權力不斷向宮廷‘帝黨’集中,以集團中的‘特遣隊六人組’為核心,陛下身邊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次謀部’,不少集團老人也見風使舵,紛紛向宮中靠攏。照這樣下去,我們原本當作花瓶扶起來的這位女皇陛下,遲早要反客為主,恢複起先帝時代的君權至上體製。”


    楊正金歪歪頭,貌似不以為然:“迴到先帝時代,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不一樣,劉隊長跟我們是一條心,那個女人就未必了。”


    梁天河說完,一仰頭,咕嚕咕嚕吞掉了剩下的半杯茶,楊正金一邊給他添茶,一邊投來了欣賞的目光:“老梁啊,要不是你這些年總在裝糊塗,我早把你搞進中央了,我們兩個聯手,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梁天河長吐了口氣,苦笑搖頭:“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你要真有心跟我聯手,就得給我開誠布公,我可不想像劉百良那樣,被人賣了還要感恩戴德。”


    楊正金笑道:“老梁啊,你覺得像劉百良那樣的糊塗蟲,還需要我來賣嗎?他是自找苦吃,怪不得別人。你是個聰明人,誰能賣得了你?”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夠聰明,也不至於在西北吃了十年沙子,落得這一身的病。”


    梁天河攤攤手,突然俯身湊近楊正金,壓低聲音道:“話先說在前頭,我最近腦子不行了,出了這個門可能什麽都記不得了,老楊你有什麽話隨便說,我要能記起來還好,記不起來也還請見諒……”


    楊正金皺皺眉:“老梁,你這麽說,可不像是要聯手的態度啊。”


    “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又哪來的聯不聯手?”


    這次輪到梁天河微笑自在了。


    “我看你是對我沒信心吧。”


    楊正金有點無奈。


    “我人都來了,還對你沒信心?”


    梁天河繼續無賴。


    楊正金雙手交叉,突然換了一副很哲學的表情。


    “你什麽都知道,你隻是沒有勇氣去行動,你左顧右盼、患得患失,一心等著別人來推動你。如果可以推動你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你就怨天尤人、顧盼自憐。然而一旦那個人來了,你又畏畏縮縮、猶豫不決。你是個聰明人,但如果你還是繼續這副樣子,誰也幫不了你。”


    “你坐了幾天火車也累了,先迴去休息吧,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再來找我,我跟你一樣,腦子不行了,今晚你說過的話我應該是記不住的,下次來找我,有必要的話你得再說一遍。”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92ks就愛看書網】)


    ps:楊正金雙手交叉,突然換了一副很哲♂學的表情。


    “你什麽都知道,你隻是沒有勇氣去撿那塊肥皂,你左顧右盼、患得患失,一心等著別人來推倒你。如果可以推倒你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你就怨天尤人、顧盼自憐。然而一旦那個人來了,你又畏畏縮縮、猶豫不決。你是個聰明人,但如果你還是繼續這副樣子,你的菊花是永遠無法破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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