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ky扔給他一床被子,“你就睡這個房間,小是小了點,你睡也夠了。”

    他抱著被子,半天憋出一句話,“還有沒有……枕頭……”

    “沒有!”micky答得幹脆,“待會兒去買。”

    “謝謝!”

    micky看著他笑,“你跟allen真的一點都不像!”

    他舔舔幹燥的嘴唇,欲言又止,micky索性坐下來,挑眉看他,“有話快說!”

    “他沒有打電話來麽?”

    micky拿出手機,道:“你可以給他打電話!”

    “不用了,謝謝……”

    micky伸手摟著他的肩膀,“迷茫都是暫時的,大千世界多美好,好好享受吧小鬼!”

    衛商抬頭看他,“你喜歡allen麽?”

    micky探究地看著他,“你想要什麽答案呢小鬼?那一腳我可還記著呢!”

    衛商想起畫室的那一天,心情複雜,原來從始至終隻有欲`望而已麽?可笑的是,連這唯一的欲`望都如此廉價,比不上那些軟香溫玉的女人。

    micky鬆開手站起身,“記得去找插著彩虹旗的酒吧,不過我盡責地提醒你一下,你還未滿十八歲,酒都買不到。”

    micky走出房門,他一個人坐在床上,忽然不知道今後要怎麽生活,沒有了信仰和方向,他該怎麽走下去?

    衛夏把自己關在畫室一連好多天,連睡覺吃飯都不出來,全然不知晨昏晝曉。家中的保姆都急了,每每敲門卻隻聽聲音,不見人影。催得急了,裏麵的人就怒不可遏,她知道搞藝術的人向來都古怪,最怕被人打斷了靈感,於是再不敢打擾。

    如此過了好些天,衛夏終於大病一場。驚動了衛家父母。

    衛奶奶坐在衛夏床頭紅了眼眶,又氣又怨,“我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不讓人省心的兒子……”

    他默默應下,轉頭安慰她,“媽,你不要擔心,不是什麽大事。”

    “衛夏,你實話跟媽說,是不是跟商商鬧矛盾了?為什麽突然就把商商送走,還把自己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衛夏咧開嘴笑了,嘴唇因幹燥起了白皮,有些狼狽,“是啊,他在家我太受拘束了,還不如送走的好!”

    衛奶奶一把年紀被氣得話都說不穩,“有你這樣當爹的麽!我讓你找個人定

    下來你不聽,自己荒唐就算了,還連累商商也要跟著你受苦!”

    他低垂著頭不說話,像個如衛商一般大的犯錯的孩子。

    “趙清清挺好的,找個時間把事情辦了吧!”

    衛夏急了,“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麽不行?”老人家既痛且恨,“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麽不行?是人家配不上你還是你不喜歡人家?你荒唐也就算了,三十幾歲的人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你還想怎麽樣!”

    “任何人都不行,這跟趙清清沒有關係。”衛夏態度堅決,“我跟她早就斷了,媽你別耽誤人家。”

    老人家壓抑著怒氣,“你跟我說任何人都不行是什麽意思?”

    衛夏苦笑,“媽,商商這麽乖,你有一個孫子就夠了。商商也不想要後媽,你那麽疼他,就當是為他想想吧……”

    老人家徹底怒了,“你少拿商商當借口!商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隻是暫時還沒辦法接受!”

    衛夏轉頭看著窗外,漫長的冬天終於過去,春天悄無聲息地來了,但是他的商商已經不在身邊,思念深入骨髓,他瘋狂地想念他的毛孩子……

    “媽,商商不會接受的。我虧欠他太多,你就讓我做一個好父親吧。”

    老人家久久看著自己的兒子長歎一口氣,“你從小我就做不了你的主,現在更不可能來動搖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為了商商,但是往後不論是你自己還是商商,你都要好好照顧,隻要你們都不出什麽岔子,我也就不提這件事了……”

    “好,我答應媽。”

    她端來熬好的道,“我給你熬了點粥,喝一點吧。”

    衛夏坐起來,眉目如畫,笑得明朗,像極了小時候撒嬌的樣子,“我最喜歡媽熬的粥!”

    老人家不再說話,眉目舒展開來。到底是親生母子,總還是心疼大過怨念。

    衛夏當天就出院,迴家以後恢複了正常的飲食作息,沒有再讓衛家父母擔心。人卻愈加沉默低調,除了必要的外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耗在畫室,社交活動也慢慢地少了。

    衛夏盯著手上的邀請函看了良久,上一次的倫敦畫展反響很不錯,主辦方這一次邀請他繼續增加畫作。

    他一個人度過了整整一個春夏,除了micky偶爾會郵件告訴他衛商的近況,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他的商商已經上大學了,是不是該去

    看看他?毛孩子是不是又長高了,大半褪去了少年的青澀?他是否有心儀的對象,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邀請函被他捏得皺成一團,半年了,衛商是否還記得他?是否,還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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