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慕辰一進屋就把蕭擎澤攬進懷裏,“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蕭擎澤倒也沒說什麽。南宮慕辰到底是聽到了多少才能發那麽大的脾氣,他也不想知道。隻要眼前這個人的心是向著自己的,這就夠了。

    蕭擎澤一巴掌拍在南宮慕辰的額頭上,“我又不是女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寵我?再這麽下去我就徹底要被你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其實南宮慕辰很想說,寵也是我寵的,誰有意見給我站出來!

    “對了,外麵那個,呃,那個女子是誰啊?”其實南宮慕辰很想去替蕭擎澤出一口惡氣,可是多年飽讀詩書實在是說不出口,畢竟不是木塵,那會兒自己也是故意做出一副無賴的樣子,即便如此,也沒有說過髒話。

    蕭擎澤倒也不奇怪南宮慕辰根本不認識南宮婉婉就敢動手。以前南宮慕辰還是麒麟閣死士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看誰不爽就直接動手,即便那時候的他隱藏實力,隻能算是麒麟閣略微比暗衛厲害一些的人罷了。雖然蕭擎澤也不知道那時的那個動不動就動手的南宮慕辰是不是真實的他。

    “不認識還敢打,你這性子倒是萬年不變,外麵那個,是南宮婉婉。”蕭擎澤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無可奈何地笑笑。

    “禦龍山莊的?”表麵上是疑問語氣,實際上已經肯定了。“擎澤,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問我就是,不用聽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

    南宮慕辰的身世,江湖上有各種傳言,倒是沒有人說他和禦龍山莊有關係,因為南宮慕辰曾經親口說過,他與禦龍山莊沒有半點關係!如今看來,當年的那句話隻是南宮慕辰為了讓那個人知道,自己與他沒有關係罷了。

    “慕辰,你真的會成為禦龍山莊的少莊主嗎?”

    “擎澤,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南宮慕辰沒有直接迴答,卻是張口問了這麽一句。

    是啊,他在擔心什麽?或者說,他有什麽資格去擔心?總歸,這個人,那麽優秀,是不會為自己停留的吧,雖然,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可是,當南宮慕辰再一次迴到麒麟閣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無論南宮慕辰給他多少承諾,他也覺得,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也是,那麽優秀的一個人,怎麽會心甘情願待在這麒麟閣裏陪著自己孤老一生?

    懷裏的人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僵硬了一下,南宮慕辰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輕輕拉著蕭擎澤半躺到軟塌上。

    “擎澤,我的生辰快到了,你要怎麽給我慶祝一下?”南宮慕辰轉移了話題。

    “又不是過壽,你要怎麽慶祝?”蕭擎澤低低地笑了一聲。

    “也是。”

    蕭擎澤嘴上雖然那麽說,可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南宮慕辰還是木塵的時候,他就有打算給他過個生日,隻不過不趕巧,他和木塵關係轉好知道木塵的生辰的時候,木塵的生日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而他生日的時候,自己和他那時正吵了架,木塵連理都不理他。算起來從兩人正式見麵到現在,已經快兩年的時間了。

    想起以前,自己和木塵也算是冤家路窄,木塵每次都能毫不客氣地激怒他,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每每遇到木塵,也都土崩瓦解,估計那時候,自己和他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南宮寒,禦龍山莊現任莊主。”

    蕭擎澤還在想著以前的事,南宮慕辰突然來了一句。

    “他,算是我的生身父親。血緣,真的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明明,明明就是他從來不肯要我,從來不肯承認我的存在,可我的身體裏,就是流著一半他的血,流著南宮家的血。到底是老天爺愛開玩笑,還是我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諷刺?”

    南宮慕辰的眼裏很平靜,似乎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娘說的是還有一個月不到了我就要出生了,南宮寒就讓手下的人請人為我卜了一卦。

    本來家中添一男丁是喜事,可是,我卻是大兇之兆,那個人說我是千年難遇的天煞孤星,若是留於人世,輕則禦龍山莊有血光之災,恐無一人幸免,重則,武林上將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南宮寒一聽連想也沒想,就要逼我娘喝下墮胎藥,還要處死她。

    可惜,我終究是我娘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我娘都舍不得讓我就這麽離開人世,於是在一位旁係的夫人的幫助下,連夜逃出禦龍山莊。在逃跑的路上,在一家小客棧生下了我,將我放於從客棧老板娘那裏弄來的一個木盆裏,放於河中,順流而下,生死聽天由命。而她,在生下我之後,向另一個方向引開禦龍山莊的追捕,幾天之後,投河自盡了。”

    蕭擎澤一直覺得自己也夠苦的了,爹不疼娘不愛活了這麽大,卻不想眼前這個人的身世比自己不知道淒苦了多少倍,當時南宮慕辰和自己說他自幼無親無故,不曾見過家人的時候該有多悲傷,疼自己的人去了,害自己的卻是另一位至

    親。蕭擎澤的心一陣揪緊,手也不知覺地握緊了南宮慕辰的手。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我雖說不幸,卻也幸運地遇到了我師父,也就是太隱老人。我師父說,當時他本是想去打些水去澆他種的那些草藥的,卻不想看到了一個不哭不鬧的小嬰兒在一個木盆裏,明明餓了那麽多天了,抱起來的時候還衝著他不停地笑,心下一喜,就直接把我抱了迴去,收做了徒弟。

    當時我師父他老人家已是年逾古稀,我的那兩位師兄都已經出師,卻沒有將我師父的全部本事學到手,有些本事後繼無人,這一直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的一塊心病。

    我師父說,當時隻是覺得我根骨奇佳,是個學武的好料子,不忍心我就這麽廢了,就本著試一試的心態,在我兩歲的時候,就開始教我武功和醫術,還有用毒,當然,我很小的時候沒那麽厲害,什麽都記不住,我師父也沒逼著我學。

    估計他老人家也沒有想到,我會在短短五年間學會了他所有的本事,甚至,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我七歲那年,就已經出師了。我師父自然是自豪,便讓我去讀他的藏書。世上藏書當屬太隱老人,其次便是麒麟閣,這兩處的藏書,若是能讀完一處,並且學以致用,這一生,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武功用毒,都是人上人。

    其實我從一歲多就開始讀了,這是被我師父給逼的,而且基本上是他念我聽,反正我也不識字,不過,他也不知道我其實也沒記住多少。因為要練功,讀的書,比起我師父他老人家的藏書來,實在是滄海一粟。七歲以後我便如魚得水,九歲時他的藏書就被我讀了個遍,十歲初涉江湖,幾乎是一戰成名,自此打遍天下無敵手。”

    蕭擎澤不覺得南宮慕辰是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當年,江湖上關於南宮慕辰的傳言,比他本人說的不知道要玄乎多少。

    “因為打小就被我師父他老人家嚴格訓練,我懂事也比一般人早,我六歲那年,我師父就把我娘當年給我留下的一封信和兩本本武林秘籍交給了我,那時候,我才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

    六歲,本該是一個孩子在爹娘寵愛下無憂無慮地玩耍的年紀,南宮慕辰的六歲,卻是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在自己還未出生之時就要殺了自己,而自己的母親,卻為了救自己,早早離開了人世。

    “那本武功秘籍就是禦龍陣和禦龍劍法的手抄本,還有靖冥。我母親留的信裏,為我取名南宮慕辰,還有我的生辰八字。其實,這個名字是南宮寒取的。她說,無論如何

    ,我都是南宮家的血脈,生死不得舍棄自己的名姓。

    她給我留下的那本秘籍,是隻有南宮家族的人才可以修習的,而且一代僅有一人可以練成。外界隻道禦龍山莊莊主妻妾成群,堪比皇帝,可卻不知道,這一切隻是為了找到那個人,那個有南宮家族最正統血脈的人,那個可以修習這功法的人,這個人,也就是禦龍山莊未來的莊主。

    也因為是血脈傳承,所以,基本上那人都是上一任莊主的後人。禦龍山莊創立至今,從未有過意外。不過,有一點不變,正室永遠都是南宮家族的女子,必姓南宮。聽南宮寒剛才說起,這一代的南宮家族,女子很少。”

    怪不得,南宮婉婉敢那麽囂張。蕭擎澤終於明白過來。

    “我母親終歸是太過於癡情,她那麽愛南宮寒,哪怕南宮寒要害死她的孩子,哪怕南宮寒要殺了她,哪怕南宮寒最後把她逼上了絕路,她也不希望我忘了自己姓南宮,她也不希望我與禦龍山莊為敵,可能她還在想,若我正好就是那個血脈傳承之人,隻要我可以練成禦龍陣和禦龍劍法,我就可以迴到禦龍山莊,替她迴到南宮寒身邊。

    或許是歪打正著吧,偏偏我真的是那個血脈傳承之人,偏偏我還真的練成了禦龍陣和禦龍劍法,偏偏我還比南宮寒在禦龍陣和禦龍劍法上更為精通,可是偏偏,在我十歲出江湖的那一年,我查到了,當年,什麽天煞孤星,不過是南宮寒的那個正室害怕我會搶了她兒子的位子,故意串通好那個算命的害我和我娘的,可南宮寒,他真的就信了!連問都不曾多問一句。”南宮慕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可惜,可惜,那個女人,她不知道的是,南宮家的血脈,一代僅此一人,命中注定,就算我不是,也會有別人是,他的兒子,注定不會是那個人。而且,若此人一死,血脈就會從此斷了。南宮寒怕是死也不會想到,他差點害死的那個兒子,就是他最正統的血脈的傳人吧!真心是個諷刺!”

    蕭擎澤緊緊抱住南宮慕辰,“慕辰,慕辰,別說了,別說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問。”

    南宮慕辰笑笑,“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要是覺得聽了難受,我就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

    “慕辰,那你偽裝成木塵進麒麟閣,不會是為了讀麒麟閣的藏書來的吧?”不過,好像也隻有這麽一種可能了。

    “是啊,怎麽不是?你果然一如既往的聰明。”

    “嗯?”蕭擎澤頓了頓,“可是,江湖傳言南宮慕

    辰是十三歲失蹤的?”要麽就是口口相傳傳錯了,要麽就是……南宮慕辰之前告訴他的年齡,是假的。

    相比而言,蕭擎澤更相信後一個說法。

    “的確,我就是十三歲進的麒麟閣死門。”

    十三歲入死門,細細算來,蕭擎澤也是一愣,“你不是說,你比我大一歲嗎?”明明是疑問的語氣,但是蕭擎澤說得咬牙切齒。

    “總不能讓閣主發現不是?”南宮慕辰趕緊安撫蕭擎澤。

    那,這一次,豈不是南宮慕辰十八歲的生日,豈不是他的成年禮?怪不得他會突然說起來,怪不得他要求給他慶祝。

    “十八歲,這次的生日一定要好好過才是。”忽略被這個人騙了這麽久的不快,蕭擎澤也準備張羅張羅南宮慕辰的生日了。

    “隨你。”南宮慕辰寵溺一笑,把蕭擎澤攬入懷裏。其實南宮慕辰早在十二歲就已經行了冠禮,這麽說隻是想找個借口和蕭擎澤單獨過個生日罷了。“我師父他老人家在我十二歲那年駕鶴西去,我母親也早已不在人世,擎澤,我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我隻有你了,算是承諾嗎?蕭擎澤不知道,南宮慕辰也不知道。

    蕭擎澤隻記得第一次和南宮慕辰出閣的時候,南宮慕辰和他說的那句“我不過是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去罷了,除了這個名字,也不剩什麽了。”現在,除了這個名字,自己也算是他不可舍棄的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還是沒有養好,所以繼續一天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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