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擎澤每年過年都是把自己鎖在澄泓宮臥房,不顧外麵的喧囂,自己一個人喝一晚上的酒。第二天給蕭佑和李夫人、薛夫人例行拜完年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木塵今年到了澄泓宮,自然會陪著蕭擎澤,至少不會讓他一個人喝一晚上悶酒了。

    過完年,蕭擎澤要出閣安排人手監視魔宮,木塵也要閉關了,兩個人至少也要有十幾天是見不到對方了。

    這個年,對於蕭擎澤來說,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蕭擎澤懶得留在麒麟閣裏看那些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就和木塵趕在臘月二十九出了閣,到山腳下的小鎮住下了。

    木塵不用猜都知道,蕭擎澤一定是選了山下最好的客棧——麒鳳樓。在麒麟閣過得再不舒心,那也是少閣主,吃喝用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不缺錢的人,木塵感慨,坐在麒鳳樓上觀景最好的一處,看著小二上菜。

    麒麟閣四大別具一格的奇景:飛雪,日出,煙花,夜市,其中尤以鵝毛大雪為最。昨兒個趕在年前竟然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從山上看大雪紛紛揚揚而下,的確是一大美景。

    隻是今日下山的時候就有些不便了。馬車行不通,兩人索性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下來。一路上景色還不錯。木塵自然心情也很不錯。畢竟,來了麒麟閣,這算是他安安靜靜過的第一個年了。

    唯一麻煩的是,兩人這一路不緊不慢,下山的時候,已經夕陽西斜了。

    “看什麽呢?”蕭擎澤給木塵倒了一杯酒,“麒鳳樓最有名的就是老板釀的女兒紅,你嚐嚐。”

    “是用早春甘泉水所釀。”木塵聞了一下。

    “是。”竟然能聞出來,蕭擎澤直懷疑木塵是個嗜酒如命的人。

    “二十年佳釀。”木塵一口飲盡,“少主,你這是把老板釀的最好的酒都‘搜刮’來了吧?”

    “嗬。”蕭擎澤把自己的那一杯也一口飲盡,“這酒綿長,但是後勁大。你醉了,我可不負責把你扛迴去。”

    “少主,你說你隻定了一間房,還不管我?”木塵手裏轉著酒杯,故意委屈地說道。

    “怎麽管你?”兩人到時,天字一號房隻剩最大的一間了,蕭擎澤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一遇的機會,隻定了一間房,本想著和木塵說全麒鳳樓隻剩一間房了。

    結果,扭頭就看到本來該去買東西的人站在自己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

    蕭擎澤也不臉紅,“上樓,小二,給我備酒菜,要麒鳳樓最好的。”

    “好咧,兩位客官!樓上請。”

    還以為上了樓之後,某人會鬧脾氣,結果,一句話都沒說,安安靜靜地看起了風景。

    風景有我好看嗎?蕭擎澤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麽幹醋。

    “少主,你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蕭擎澤就是故意的,我不解釋,你又能奈我何?

    木塵也不迴答,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桂花糯米糕放在蕭擎澤的碟子裏,“聽說洛家糕點坊的這桂花糯米糕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嚐嚐?不算很甜。”

    蕭擎澤就著木塵的筷子咬了一口,滿口桂花的清香,糯米黏而不膩,一股淡淡的米香,帶著一點甜,入口順滑,的確名不虛傳。

    “不過,我可是聽說,洛家的那糕點可是供不應求,這個時辰,早該賣完了吧?”

    “少主,我總有我的法子不是嗎?”木塵給自己夾了一塊。

    法子?蕭擎澤暗笑,看了看桌子上那四五種糕點,都是洛家糕點坊賣得最好的,常常是還不到正午就賣完了。

    洛家糕點坊的老板傲氣得很,賣完了就是賣完了,哪有這麽容易買到?平時早上起來排的隊能排一條長街,更何況還是這過年時節買的人多,老板他做的量還比平時要少很多的時候。

    “這法子不錯,可以改天教教我。”

    “……”

    蕭擎澤自然知道木塵沒法接自己這句話,笑道:“趕快吃吧,菜要涼了。吃完陪我去夜市看看,明天晚上,就沒那麽熱鬧了。”

    木塵默默地給蕭擎澤盛了一碗銀耳粥,自己默默地坐在那裏吃了起來,某人這“調戲”每天都要上演好幾迴,他早就該習慣了。

    以後絕對要長記性。木塵“告誡”自己,吃一塹,總得長一智,總不能迴迴都不長記性。

    “生氣了?”蕭擎澤喝了一口粥,故意問道。每天把某人“氣”到無可奈何,也是他現在的一種樂趣。其他人,他也懶得和他們開玩笑。

    “沒有。”木塵給蕭擎澤夾了一筷子菜,“少主趕緊吃飯吧。”

    還說沒有,口是心非。蕭擎澤暗地裏樂了,也不再“欺負”某個裝出一副老實可欺樣子的人。

    總算是相安無事吃完了那一餐飯。

    飯後消食是必須的

    ,蕭擎澤便讓木塵陪著自己出去逛逛。

    過年前夜市比平時要更熱鬧,更紅火,雖說明天晚上就是除夕了,但是叫賣聲此起彼伏,不少商家還開著門。

    在一個澆糖人的小攤前,木塵停了下來。

    “想吃這個?”

    木塵笑了一下沒說話,示意蕭擎澤等自己,走上前,“老人家,這糖人,我能自己做嗎?”

    “可以,到這邊來。”

    “多謝老人家。”

    木塵自己拿起盛滿滾燙糖稀的勺子,在那板上來迴抖灑。老人家看木塵手法嫻熟,掌控自如,也就沒有上前指點了。

    一勺糖稀灑盡,一個人形躍然紙上,一旁的蕭擎澤一看就認出來那是自己了。

    “再給我畫一個你吧。”蕭擎澤知道木塵是要把這糖人送給自己,不知怎的就還想要一個木塵的像。

    木塵一愣,“好。”

    不一會兒,另一個人像也出現在了板上。

    蕭擎澤付了錢,拿起那兩個糖人,把自己的那個塞進木塵手裏,自己則在木塵畫像“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木塵看得肩膀一疼,心裏思忖:我最近沒有得罪少主吧?

    “味道不錯。”

    木塵暗暗咽了口唾沫,少主,你這四個字,是用來形容糖人的,還是用來形容我的?木塵默默地把手裏的糖人塞進嘴裏,很甜,的確味道不錯。

    第二天一大早,木塵早早起床開始和麵調餡,雖然麒鳳樓也有現成的餃子,但是一定比不過自己包的。

    蕭擎澤也沒閑著,在房間裏要了筆墨紅紙寫對聯,反正麒鳳樓也默許客人可以自己貼對聯。他這麽多年也沒做過這種事,就當是滿足自己了。

    忙完手上的事情,兩人待在屋裏無所事事,木塵索性教起了蕭擎澤怎麽辨別一些□□。

    蕭擎澤看著某個大煞風景的人,徹底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

    而某個人,似乎還是很喜歡幹這種事。

    這都是些什麽事情!蕭擎澤頭疼。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蕭擎澤直接把人拖過去包餃子,讓自己的腦子清靜清靜。

    餃子下鍋的時候正好子時,爆竹聲此起彼伏,還有漫天的煙花。屋裏的兩人守著一鍋餃子,蕭擎澤也算是難得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過年了,雖然隻有一個人陪著他,但是這個人,卻是他最想讓陪著自己的人。

    “少主,當心燙。”

    餃子出鍋,木塵早就調好了蘸料,還有一桌子木塵親自下廚做的菜。

    “木塵,你可還有親人在世?”突然,蕭擎澤憑空來了一句。

    “嗯?”木塵睜大眼看了一眼蕭擎澤,不知道蕭擎澤怎麽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還是迴道,“有血緣關係的,是沒有了。”

    “那以後就留在麒麟閣吧,把澄泓宮當成你的家,可好?”

    “少主……”

    蕭擎澤夾了一隻白白胖胖的水餃放在木塵的碗裏,“我不急著要你的迴答,好好想想,想到答案了,再告訴我。”

    “是。”木塵低頭咬了一口水餃。

    “還有,這是給你的。”

    看著那個紅紙包好的東西,木塵哭笑不得,“少主,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這心性,和小孩子有什麽區別?”

    忽略某人略帶調侃的話語,木塵接了那紅包,得了,某人的一點心意,就當是存點私房錢好了,反正某人也不缺這點錢。

    毫不意外,蕭擎澤最後還是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木塵抱起蕭擎澤把他送迴臥房。

    給這醉鬼蓋好被子,木塵正打算和昨天一樣打個地鋪,卻被某個明顯沒了自己意識的人抓住了袖子,隻好就著這麽個姿勢,趴在蕭擎澤床邊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得往迴趕,因為蕭擎澤必須按時給蕭佑拜年,雖然,估計蕭佑也未必在意這個事情,不過,麵子上的事情,該做的還是得做。

    蕭擎澤迴到澄泓宮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蕭擎宇要留在蕭佑那邊吃了午飯才迴去,他不想看那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的場景,免得讓自己心裏頭不痛快,就找了個借口說澄泓宮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先走了一步。

    那裏的四個人自己都不想看見,而澄泓宮有他最想見的人,怎麽可能一樣?

    還沒進大門就聞到了一陣烤肉的香味,不用說蕭擎澤都知道,是木塵的手筆。

    看樣子,早迴來還是有好處的。蕭擎澤滿臉笑意,去廚房尋那為自己忙碌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過年是一種執念。或者說,我對所有可以吃好吃的的節日都有執念。

    寫著寫著就餓了_(:3ゝ∠)_

    小劇場

    小軒子:木塵的味道不錯,

    還是糖人的味道不錯。

    蕭擎澤:都不錯。

    木塵:我家少主每天想著反攻,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小軒子:不用急,我不會讓他成功的。

    蕭擎澤:你說啥?

    小軒子:不服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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