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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散朝的路上,一直有人過來與我行禮道賀,而每一個人我都得迴禮,這就使得我的腰在未央宮外一百五十步時就酸得很厲害了。


    我現在隻想著先迴去告訴銀鈴,我很難說我是開心還是煩惱,又或是兩者兼有,總之心裏麵感覺很亂。所以到最後,我隻是按身體的習慣去作揖,根本不管他們是誰了。我想他們肯定認為我很有禮貌。


    但是從未央宮到出皇城門這幾百步路竟就讓我走了半個時辰,出來後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快到驛站,我還在揉腰,便見幾個士兵早早迎了出來,一見我麵便急著搶先告訴我:“銀鈴郡主被人抓走了!”


    “什麽?”正在下馬的我當真大吃一驚,險些摔下馬來,趕緊甩韁立地站穩,扶腰大聲喝道:“是誰這麽大膽子?我平安風雲侯的平國夫人都有人敢抓?”忽然感覺自己在抖官威,想到銀鈴決不會同意我個這樣,所以說到最後的我的口氣也變軟了。


    “這個……好像是您的嶽父。因為銀鈴郡主一見到那個白胡子,就吃了一驚,然後就叫了聲父親。後來他就叫兩個山越人用繩捆了郡主,硬是帶走了。郡主還不準我們插手,也不準把這事說出去,隻讓我們告訴你……原話是什麽來著。”


    “叫您別擔心她,注意在朝中踏踏實實做事,說老實話,別口氣太高,會惹人忌恨,她會很快迴來的,讓您一心為國,不要管她。”另一個人撓著頭,有些不太確信地複述。


    “什麽時候,往哪裏去了?他們多少人,什麽樣子?”


    “一個時辰前,就一個白胡子老頭和兩個山越夷人,他們駕著黑色的馬車去東麵了。”


    “怎麽不早點來找我?”我知道自己這句話有些無理,但是我還是很衝地喊了出來。隨即再次上馬便朝東門飛奔而去。


    路上,我嘴中和心裏就都一直在罵著那水鏡,他也是堂堂天下名士,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片刻跑到東城門,問詢守城官有否看見這樣的一輛馬車,以及那樣的三個人,還有他們往哪裏去了等等。


    守城官很確信地迴答沒有這樣的人過去,不過他還是告訴我,洛陽東邊就有三個城門,此門向南邊還有兩個朝東的城門,說不定在那邊出城的,而當時我根本什麽都沒多想,便趕緊趕去。


    按說,以前逢到這種危機關頭,我應該心中清明至極才對,可這天早上,我亂得更是厲害,也許是銀鈴出事了。


    過了一個時辰,我都沒有得到任何有關的線索,未免引起混亂,我沒有下令封城,隻是專門出城讓輕多派出人手查探。然後我還在漫無目的、心慌意亂地尋找種種蛛絲馬跡時,老師派人召迴了我。


    我見到老師便把銀鈴可能被司馬徽抓走的消息告訴了老師,並急問如何是好。


    “問我?”老師有點奇怪,“這種時候你該最有數才對。”


    “我不知道,現在我心中很亂。”我眼神都不知道該看誰了,我哪裏想得出好的方法。


    “子睿今日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因為上午封為輔政四卿之一而心中激動,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應該不是,也許是銀鈴出事。”我才沒那麽貪功名利祿,隻是不敢直接頂撞老師。


    “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去幫你查,你現在去查隻會亂事。”老師沉吟片刻:“在襄陽,銀鈴告訴了我以前他父親司馬徽的事情。那水鏡先生司馬徽畢竟是才高博學之士,既然年輕時被人抓過,這次必然會想出萬全的計策可以順利離開洛陽而不會被你截下銀鈴。現在正值這種非常時候,我們不能再生事端。所以你沒有下令封城做得很對,說明你還算沉得住氣。但也許就是因為此,司馬徽才會這麽來一下子,他居然用這種辦法帶走銀鈴。看來你嶽丈對你和銀鈴在一起很是不愉快。他必是認為你該娶郭佩,而不是司馬銀鈴。除非你先娶了郭佩……也許可以說動他再把銀鈴嫁給你。”


    老師也許在提醒我什麽,我是該冷靜下來想些東西。


    告退出來,我又叫上了剛剛門口告訴我情況的士兵讓他們再重複一下銀鈴的話。沒有人能把銀鈴的原話複述全,但是我總覺得銀鈴要告訴我什麽,所以我讓他們好好想,但最後也隻能帶著幾種大同小異的留言迴屋去想了。


    一心為國,怕是一心為郭,銀鈴估計是叫我趕緊娶郭佩,否則嶽丈絕不會接納我做女婿。口氣太高,最高也就是蓋主,念到蓋主,便心中一動在地上用手指寫了個吳出來。銀鈴的母親是山越人,隨水鏡來的也有山越人,那麽很可能他們一同去吳地了。但是銀鈴怎麽知道的,也許是那兩個山越人偷漏給她,又或是她的猜測。


    再多的,我也說不出來,我甚至都懷疑自己的推測,因為幾個聽到銀鈴話語的人複述的都有些偏差,甚至有些地方是完全相反的。


    我明白我現在需要鎮靜,可是銀鈴居然被她的父親強行抓走,這恐怕就是挖空我的腦袋都想不到。現在他們在哪裏我都不知道,估計他們肯定換了裝束,但怎麽把捆綁著的銀鈴帶出去,現在正值這種時候,四邊城門都管得很嚴,把一個大活人這麽帶出去,根本不可能。


    後來想到,我不需要如此緊張的,畢竟水鏡是銀鈴的父親,銀鈴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說歸說,心中依然很慌,什麽都幹不下去。


    兄弟們也勸我,我卻隻能讓他們不要擔心,自欺欺人地說自己沒事。


    那日正午,獨自悶坐,卻聽到孩子啼哭的聲音,心中更覺煩躁。便大步去那孩子的屋子看看怎麽迴事,正要踏進屋子卻被納蘭攔住,我問為何攔我,她說她看我一臉兇樣,怕我作出什麽事情來。


    “你別胡說,我是來看看這小家夥怎麽樣了,病還沒好嗎?”我也感到自己來的架勢很是不善,忙恢複常態。


    “對不起,侯爺。奴婢胡說,該打。”一見此景,她便對我作揖賠罪,接著說:“孩子餓了,韋大人讓再請個奶娘,不過現在還沒來。”


    “不能專門雇一個嗎?難道每一次孩子餓了都得請我們同意麽?我說了花錢請一個。”我知道和她兇沒用,便找士兵們去做這事,不過他們感覺有些為難,還是納蘭上來,主動說她去找,“洛陽我熟,我很快就找來。”


    半個時辰後,納蘭便和人談好一切了,孩子吃飽總算安靜了下來,我命那個奶娘也住進了驛站,感覺自己的架子和派頭都養成了些了。不過,我還是對納蘭笑笑,算是感謝她所作的一切,她也對我笑笑,隻是沒有出聲。


    這個有些瘦弱的嬰兒此刻正靜謐地睡著,而我則這天正午就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睡。


    這時節的孩子必然有著她的奇特之處,因為我看著她,從她睡著到她醒,心中的煩躁和慌亂竟不知什麽時候散去大半。


    她醒時,眯著半闔的雙眼,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對我笑了一般,很是可愛。我不知道在她眼中我是什麽樣子,但是,她似乎看著我感到了開心。所以,被她這般而愉悅的我把臉也慢慢貼了過去,她的小胳膊似乎要從被褥中掙脫出來,想來阻擋我的近前,但卻似乎笑得更加開心,咯咯地聲音清晰可聞。


    但是當我的臉龐一碰到她的麵龐時,她卻忽然又哭了起來,把我弄得有些很是尷尬。但略一思索,一抹漫山遍野的胡子,立刻明白了個所以然。


    出來喚了奶娘去喂奶,以便堵上著小丫頭的嘴,想好下麵的打算,便直接去了老師那裏。


    “收養這個孩子?”老師果然被我給嚇著了,“你這還沒正式成婚呢,這女兒又不是你的,你幹嗎要這樣?你怎麽解釋給你未來的夫人。”


    “要不然怎麽辦?至少我養得起她。否則她的母親在黃泉也無法瞑目。”


    “你不會感到很委屈嗎?別人的事情,你卻替他收拾爛攤子。”


    “沒事啊,我喜歡孩子。”


    “喜歡孩子和這個不是一迴事。”老師有些動氣,“要是以後再有人帶著孩子說是你的,怎麽辦?”


    “我就收養這一個,因為我想起一件事。”老師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便把黃怡黃忻的事情稍微說了一下,隻聽得老師和他身後的兩位長輩不斷唏噓。


    “原來如此,子睿這孩子人品真的不錯。”師父又誇我了,三叔也點頭,這讓我雖隻能傻笑,心中卻美滋滋的。


    “那你就這樣吧,記著,你這份好心腸遲早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老師搖頭,但是還是同意了我的做法,“你現在是輔政四卿之一,光從官階上,我們已是平級,你以後得學著自己拿主意了。起來吧!”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子睿在老師麵前永不敢平起平坐。”


    師父在老師後麵擊掌,倒把老師嚇了一跳,“我就喜歡子睿這樣的孩子,要是我的是兒子一定讓銀鈴教,教出子睿這樣的……哦,子睿你沒事吧?”師父發現他的話可能有些犯忌諱,知道可能說錯話,便打斷了自己的打算。


    “沒事,師父,既然是她父親來帶她走,就不用擔心她的安全,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銀鈴又不會嫁給別人,等我和老師一起把洛陽的事情解決好,我便會去登門提親,再把她娶迴來。”


    “嗯,子睿是長大了,這麽快就鎮定下來了。哦,既然這樣,孩子打算起什麽名字?”


    我稍微想了想,便道:“喚之亦悅如何?”


    “亦悅,聽著不錯,詞出何典?”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她自遠方來,與我無親。言及不亦樂乎,實亦悅也,便是她雖非我的親生,我亦悅也。”


    “雖有些強詞奪理,而且有些胡亂斷句的戲謔,但隻便為這份心胸,師父便再為你喝聲好。隻是,這小孩慘了些。”


    “是啊,生身父親不知是誰,生身母親早殤,可憐了些,不過她不會知道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小兒或小女將誕,誕後,她可是一下子就有了個差不多年歲甚至還小的長輩,將來不是很慘麽?”


    我想不出這也算慘,不過到大些的時候悅兒叫人時恐怕會真很不好意思,想到此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接受了她。


    就這樣,初平元年正月二十三,隻能說我是更加莫名其妙地就有了自己的女兒,我決定將來告訴這個孩子,她的母親叫黃忻。


    也許老天爺還是挺厲害的,有時候或許可以聽聽它的意見。


    初平元年正月二十四開始,我的應酬開始多了起來。因為我經常和老師、父親、孟德兄在一起商討事情,所以我知道我的應酬還是四卿中最多的。這讓我感覺很是奇怪,朝堂上我發得話最少,散朝後眾人卻都來請我。


    對此,我認為也許是我脾氣最好,老師他們個個板著臉,而我看著下麵時,臉上常帶著微笑,讓他們覺得我比較好接近。子實說:定是我歲數小,大家覺得我比較好騙。子玉卻給了一個相對來說最可能的原因:既然我說他們三個人之間老是板著臉,大家可能猜不透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不知道輔政中有沒有派係之分,唯獨我是個例外,因為我和誰都好說話: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的老師,而剩下的那一位,所有大臣都看見過我一見孟德就行兄禮,兩人互相敘話都是兄弟相稱,看著就知道關係極為親密。所以,顯然巴結我是討好四卿最簡便、最保險的路徑。


    和兄弟們一齊大罵這幫官員,再一齊大笑。忽李真歎道,子玉馬上就要看升了,我已經在最高處了,就他還是在下麵。子玉卻發了脾氣,嗔道,子睿什麽時候都是這樣,從來不和人計較這個,也不以自己身份壓人,他說這話卻是把兄弟人品看低了。子實忙著道歉,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卻也不好說什麽,想著找時間需要提拔我那些兄弟,他們中很多人確實很能幹,卻隻讓我這廝爬得這麽高。


    在亦悅的榻邊看著她,心裏卻想著一些事情,這個小家夥卻不能替我想主意了,正想著,子玉忽然麵無表情地小聲說,又有人來請我去赴宴了。


    我在宴席上一直被人套問其他幾卿之事,我更相信子玉兄說得完全正確。所以,我什麽都不說。但是那樣我就顯得有些尷尬,似乎有種被他人提帶的感覺,畢竟皇上是我義父,剩下的三卿一個是我的老師,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的兄長。


    和我一同赴宴的除了官員,還有各鎮諸侯,而且設宴大臣不同,諸侯通常都不同,由此我感覺出了些苗頭,比如太常袁傀和袁紹、袁術等人本就是一家人,太尉則和皇甫嵩、朱俊有很大聯係。這天在大鴻臚卿董重家,我又碰上了和他有瓜葛的丁原、韓遂等人,看來西涼那一脈和董家確實有些關係。


    便為董重那姓我就不想去,但是老師讓我去,必須穩住所有人,在想出解決辦法之前必須讓所有人都不用擔心,免得還沒平定,卻又再出點什麽亂事來。


    所以,最近都是他們三人私下協商,而我隻管往各家赴宴,我這輔政當得果真稀鬆而糜爛。


    每次都端坐上席,所以這迴,我沒有什麽推辭便坐了上去,總覺得主席上的董重和我砸死的那董卓兄弟有些像,隻是赴宴美帶天狼,否則,我覺得我有十成的把握和信心自己會上前一棍撂翻他。


    但是這般看了他,他還以為我很看重他似的,更是不斷敬酒。我確實很善飲,把董重弄得一臉癡色,便再看向另外一個方向,上前主動敬了呂布一盞,謝他贈甲之恩,畢竟那甲確實好,救了我不少次。


    再和他敘了些話,記得上次和他說話時,總感覺他說話挺深奧,但這次我發現他除了武藝戰陣談不出其他什麽東西。想到他也是個粗人,竟感覺和我貼近了些,我想我一定是有病。


    我在韓遂的身邊感覺到了一個英雄好漢的存在,之所以我認為他是英雄,卻先是因為他對我很是不屑,但他眼光直視不稍斜,正襟危坐不稍躬,顯得心胸坦蕩,不比那天的袁術,當麵還算是個人樣,轉過臉就在後麵說我的壞話。


    “這位不知是……”


    “在下的義弟馬騰。壽成,快來見過平安風雲侯。”(與正史不僅情節甚至連性格都完全相左,其實馬騰初時是董卓手下,而且與韓遂非常不和,後投了曹操,但馬超不願繼續留在了西涼。後馬超和韓遂反曹操,被曹操擊敗後,曹操誅了馬騰三族。之所以決定像《三國演義》一樣寫馬騰,實在是為了他的祖上――伏波將軍馬援,當然還有勇猛的小馬。作者權衡再三注)


    這個人站起來,稍微對我行了個禮,而我則迴了個很規範的禮節。


    “能認識壽成兄這般的人物,當真不容易。”他對我的稍微注了些意,可能他的心中也稍微改了些觀感。隻是忽覺我這話說得不是很好,有些厚此薄彼了。所以,我趕忙再舉盞,敬大家,然後稱他們為老朋友,稱馬騰為新朋友。


    “平安風雲侯現貴為四卿之一,又被皇上收為義子,說起來,我倒還攀上了他的親戚。”這話聽著頗為刺耳,我感覺主人不善。


    “是啊,董貴妃是鴻臚卿大人的妹妹,按說,您還是平安風雲侯的舅舅。”立刻有官員上前進言,臉上笑得燦爛之極,讓我很有揍他的衝動。


    “不不,不能這麽說,風雲侯不必介意。”董重雖然在推辭,但是眼角帶著得意,很奇怪,我以為他們隻會阿諛奉承我,但這個態勢,似乎他們並不怎麽把我放在眼裏。


    “我能問一下,董大人的籍貫麽?”我決定切入我想知道的方麵。


    “下官隴西人。”


    “董卓與您可有關係麽?”我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


    “族弟。”他也變為了冷冷的語氣,似乎很是自豪般。“我知道族弟天水公與您有隙。但是,他畢竟是你的長輩,而且爵位也比您高,您似乎隻喚其名有些不敬。”


    “他不配是我大漢的公爵,肆意屠戮,燒殺搶掠,謀取大漢疆土,這些每一條都夠定他株連九族之罪。”我感到我有些瘋狂,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這句話。


    我說完後,當即全場鴉雀無聲,很多官員立刻說有事告辭。


    董重肯定是喝多了酒,漲紅了臉,而我似乎酒氣上湧,腦袋肯定有些問題,居然挺直腰站著麵對他。當下我們兩人在廳上竟對峙了起來。


    “平安風雲侯,你意欲如何?”豬肝臉樣的鴻臚卿很不符合他司職禮儀的大臣的身份。


    “入川誅殺董逆。”張口閉口殺的少年似乎也和平安一詞無法聯係起來。


    “好好,你需記著你的話。來人,送客。”董重這性格倒真的對我胃口,從一開始就不是來奉迎我,倒似今天故意給我一個下馬威似的。


    “放心,鴻臚卿大人,我會記著的,您也別忘了。”我也毫不退縮,所以抱拳拱手離別。


    出來吹了些風,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不過這迴感覺暢快了許多,酒也醒了不少,所以隨即我明白一件事情。


    我犯錯了,這種時候與西涼人鬧出不和,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父親、老師、孟德兄必會責怪,我這迴確實太冒失了。


    我這一鬧很可能會讓西涼這一係心生嫌隙,要是他們鬧出事來,豈非我的過錯。董重仗著西涼的人馬,加上董貴妃的宮闈關係,而且顯然對輔政四卿的實力很是知曉,所以才敢如此。


    不過,忽然我笑了起來,暗道:誰讓你把我逼急了,我知道該怎麽辦了。反正我不惜我的這官銜和麵子。


    所以,片刻後,我看著皺著眉頭看著我的義母卻還是帶著笑,還請她屏退眾人,她倒就讓眾人退下,不過期間她還是又叫人來把火盆燒熱。


    “子睿孩兒越來越膽大,一身酒氣,穿著濕衣服就過來見我,不是又為了什麽納妾的事情吧?”她努力保持自己的儀態,隻是不時遮住鼻子。


    我多拜了一會兒,把一個酒嗝衝著席子先打掉,免得讓她聞著先問我的不敬之罪。


    不過她還是很快聞到了,她先用袖子狠狠地扇開了那些肮瀣之氣,便問:“中午可吃了韭薤?西涼人就喜歡這種味大的,而我最怕這味了。”


    “對不起,母親大人,子睿有一事想和您說,希望您原諒。”我盡力讓自己的舌頭硬起來,免得總顯得短了一節,說不利索話,要說今天這酒後勁著實挺大。


    “什麽事情?”何皇後恢複了一本正經,但是還是想要笑的樣子。


    “兒臣今日喝多了酒,有些事情憋在肚子裏不想再瞞了,隻得和您說了。”


    “快說吧,什麽事情?”她有些不耐煩,又揮了揮袖子。


    “那天那個小校,我沒有殺!”


    “那你讓他去哪裏了?”她臉色平淡,出乎我的預料。


    “我的封地樂浪,我讓他永遠什麽都別說,否則我拔了他皮;但你叫我殺他,我下不了手。”我當時沒這麽說,我隻是想表現我通人情的一麵。


    “這事情既然這樣,我也不關心那件事情了,反正我早知道你沒殺他。”她依舊平靜,平靜地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


    “您怎麽知道的?”但我確實大吃一驚。


    “你想讓全皇宮的人都聽到麽?”反倒需要她來讓我冷靜了,她頓了一下,“你忘了我要了你的刺,你給我看過那上麵有血,那天我就發現你手上本來就有傷口,所以,我當時就有懷疑,後來你住在宮裏,我讓她們趁著你睡得死,拿碗給我稍微取了些血盛在碗裏,用水養著。然後用熱油化開幹涸的血跡,再滴入碗中,油浮水上,血滲水中,卻發現兩種血相融,因為本來就是一個人的。所以,你根本沒殺他。”可怕的平靜讓我感到不寒而栗,我的酒意立時徹底醒了,隨即看了她的神情,心中一動。


    “原來,你收我為義子隻為這個。”我搖搖頭,故做淒涼,其實我已經感覺她並不怪我,所以,我要讓她把原因說出來,我感覺我還是處於醉酒的狀態中,因為我說的那些話顯得我的膽子太大了:“那為什麽不找個機會把我毒死?”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是老虎麽?”


    “但是我們並不是母子關係。”


    “我大女兒比你隻小十天,你從來沒見過你生身父母。”這算什麽理由,我心中暗道。


    “這個好像不算理由吧?”我覺得有必要指出來。


    “你先去漱口,我快被你熏死了。”第一段對話居然是這麽被打斷。


    (此一大段專辟一天喝酒找感覺,然酩酊大醉之後隻寫了這麽多,然後就睡死過去,醒後再看此段,決定不再修改,作者因耽誤更新,深感愧疚中注)


    “嗬口氣……不行,再去,找宮女給你找些醋清一下。”第二段還沒開始,又被勒令出去。


    如此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我才能坐下再次和她說話。


    “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父母,是被一個隻大你一點的孩子,也就是我兒媳婦拉扯大。這就使得你的性格單純,率真得非常孩子氣,你雖然聰明,但不狡詐;雖然勇敢,但不兇殘。我看到你前一段時間在朝上根本不看曹孟德,後來卻又和他關係好了起來,我猜曹操一定找過你,和你好好講了一通,你定是被他說服了,由此我就知道你是怎麽樣的一個人了。我曾看過你落淚,那是當著我和申公的麵,其實望兄就是這個脾氣,從我嫁給皇上不久我就聽說過,上闔郡侯的脾氣很有名,所以,我的那個兄長一直不讓他進京任職。我當時看著你,就很憐惜你這孩子,望兄和皇上談過這個事情,他也覺得很對不住你,但是他扯不下臉。反正當時我就想了,這孩子好,你不要,我要。”說到後麵,何皇後有點上闔街坊大媽打招唿的感覺,但當時我居然隻感到感動,我當時還在想,我是不是太容易被騙了。


    她歎了口氣道:“我的一切和你完全不同,我從懂事時,就隻知道保護容顏,學習禮儀,學著防人和害人。然後選進宮,便開始一番各式各樣的傾軋。後來還是因為我大哥當政,我才安安穩穩地作了皇後,這期間的肮髒又怎能用幾句話表明。大哥倒了,我險些被亂兵處死。但我太……了,在有人救我時,我卻依然還在想著皇後的寶座不能動搖,與你相遇,再迴到宮中,便覺得也許亂世中能平平安安地找個地方活到老都是一種幸福。”


    “我感到對不起那個小校,所以發現你可能放走他時,我竟感到一陣輕鬆。”她長抒了一口氣,“不過我承認,我提出認你作義子時,我仍然是希望利用你們的當時的實力確保住自己的位子。其實皇上對我有情有意,我不應該如此心計。我現在就希望能陪皇上一直到晚年,隻累得你們需好好理政了,皇上常年不理政事,他雖是個好夫君,但是想要作為一代名君,他恐怕是不可能了。這還就得全拜托你們四位我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你在他們四人中年歲最小,所以你的前途最是光明寬廣,我希望你能好好把這個亂世整頓好。我可能太嘮叨了,但是麵對你這個心胸坦蕩的孩子,我就是能對你說出的所有心裏話,也能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一種完全解脫之感。也許就是這麽怪,經過這麽長時間,我才覺得自己明白過來一些事情。”


    她這番推心置腹讓我很感動,但是我希望的其實並不是這樣,她經此大亂,似乎窺破紅塵,一切的名利什麽都與她無關似的,她似乎隻想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


    “母親!”我決定完全放開所有對她的偏見直接說出心中所有的話語:“對不起,一開始我真的很是討厭您……我不想騙您……應該說很討厭,後來才慢慢改的觀感,及至今日,更讓子睿再無任何嫌隙,子睿為最初不敬請罪。”


    “孩兒,這話說得太直接了些,可不可以換個詞眼來敘述。”何皇後忽然又從深情轉入平淡,嘴角依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好的,我不說其他的了。今日中午赴宴,卻讓我發現那董重很是跋扈囂張,似乎依仗西涼兵馬和董貴妃,隱隱已又有結黨之私,不僅對天下大不利,對父皇母後皆大不利。”我有些誇大董重的行為,但是我覺得隻有這些個詞在一起用比較好。


    “當然,我大哥倒了,他當然可以這樣了。可你們彈壓不住麽?”


    “我們無此絕對把握的實力,所以,兒臣有計,請母後定奪。”


    何皇後靜靜聽完,擺手忙道,“孩兒用計太險,我不願這樣,失去後位我已不惜,但失去你這可以傾吐心事替別人著想的孩兒,我怕經受不起。”


    這話讓我很是感動,於是再拜:“不如此,無以除掉這股新的惡流。您縱不惜後位,他又怎惜你命。”


    “那你……”


    “我也不想死,我既然這麽用計,自然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那還有兩成,一旦不成,那怎麽辦呢?”


    “我說錯了,是十成。”我幹嗎要說八成,太謹慎保守了些。


    “小孩子,說話這般沒準數,我怎麽信你?”


    “因為如果有個條件,你們能滿足我,我就肯定可以保證十成的把握。”此刻,我腦袋轉得非常快,所以我不怕她的進逼。


    “子睿,你這孩子學壞了,又提要求,什麽要求?”雖是事情緊張,皇後還是笑了出來。


    我平靜地說出了我的要求,她點了頭,不過她要我自己去和皇上說。


    結果雖然此事成功,卻又挨了一頓罵。


    他們還問了我,最近怎麽沒見兒媳婦,我說,被嶽丈大人接走了。心中想著,其實用劫更為確當。


    傍晚,我與老師、孟德兄計較定當,他們都同意了我的做法,但是父親那裏我沒有去說,我希望他們幫我說,他們則叫我去說;我說我不敢,最後孟德兄說他去,雖然表麵表示感謝,但心中料定其人另有隱情。


    不過其中老師故作愁眉不展地和我說,這麽做,隻怕他兩個兄弟找他麻煩。


    當夜,諸事前奏一切順利,也是這夜,我才知道那個漂亮小婢叫貂蟬,忽然感到這個名字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了。


    那晚才又有空去看看亦悅,不過納蘭不讓我靠近她,她說這麽大的孩子需要幾乎十個時辰用來睡覺,讓我不要去打擾她。百無聊賴之際,我忽然想起有個壞蛋,他必知道初為人父的感覺,但我總覺得他會拿我開心,所以,猶豫了片刻,還是打消了去那人家問詢交流的計劃。


    家裏一個孔明已是很可怕,不知道悅兒長大點和她這個兄長在一起會不會給我添更多亂子,想著便覺得心中美美的。


    隻是那晚躺在榻上靜下來的時候,我就開始想我的銀鈴了。


    次日天上陰雲密布,但雨總算沒下下來,這天皇上專門召見丁原、韓遂眾人,大表其安定西域之功,並賜宴。


    輔政們依旨在無佞府辦宴款待,隻是曹操沒出現,隻有一直笑著的老師和始終板著臉的父親。孟德兄選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當真有些意思,我猜來的人知道無佞府的來曆的都是心中凜凜並有些芥蒂。


    不過今日正角是呂布,我們隻是為了這個人,而這一日他果然讓屋內偷看的貂蟬看得眼中一亮,便再也不願把眼睛離開窗格。見狀,我自是心中大喜,征得這小女孩的同意,我便開始我的計劃了。孟德兄覺得在此事上我辦事手段太軟了,這種事情硬派下去,哪個小婢敢不從命。不過他看到貂蟬後,他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了,逼得我提醒他我和姐姐可是什麽話都談的才把這位兄長勸迴來,必須承認,他很有荊州官員的特點:好色。


    要說呂布論相貌也就比我好一點,但眉宇間那凜然的神威,便足以讓他在諸人中鶴立雞群,實是把我生生壓下去一截,這讓我很生自卑,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有些傷我的自尊心。


    然後,拚力集聚了很多嫉妒的感覺,我便不顧形象地衝出來挑戰,才發現他比我真還高出了些。


    “奉先兄,君為西涼無敵飛將,我在荊州聽聞所傳,實在佩服不已;但恕子睿年少輕狂,因我亦未曾一敗,不知可否挑一時日,在校場切磋一下弓馬。”我發下了戰書,此言一出,場麵上熱鬧起來,這些西涼人多是好戰勇武之人,多是大有興趣想來看這樣的一場大戰的。


    “要說所傳謠言,輔政大人恐較布要多得多吧?奉先不敢。”這話應該是他超水平發揮。


    “君竟不願與吾這好武者一同縱馬校場?”再次邀戰。


    “我這學生從來沒碰過強手,這次強出頭,雖然有些唐突,不過呂將軍還請你答應吧。”


    “奉先賢侄,好好替我滅滅我這犬子的威風,免得他在我前老是吹噓自己。”還好兩位長輩都很對時機地來幫忙,這讓呂布無法推辭。


    “既然兩位輔政大人都說了,布不敢辭。”


    我立刻像一個小孩子得到了一個什麽寶貝似的興奮,場麵上也與呂布顯得立刻親密了不少。我偷眼注意到馬騰在搖頭,丁原笑得很怪,我猜他們都在嘲笑場上這樣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輔政大臣樣子的少年。但其實他們要是看了兩個我的長輩對我這時的縱容,用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想通這裏麵有些問題。不過,也可能他們就是認為我完全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與呂布再談了一會兒,實在沒有什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我便轉了話題。


    “呂布兄英雄了得,但聞嫂嫂新喪,著實令人聞之斷腸。”我卻斷腸什麽,為什麽我竟能說出這麽違心的話,我難道開始變得世故陰險起來,便如義母所說一般,心中竟顫抖了一下,感覺出些了悲傷,便草草地把我下麵的話說完,未免有些不當:“英雄一路,獨行哀哀,讓人總覺不妥,我新收義妹,年方十五,美貌絕倫,知書達理,不止布兄可願一見。”


    “多謝平安風雲侯大人,布本不敢拂逆美意,然內子新喪,此時節談此事,對不起當年盟誓,還是暫時別提了。”他麵色淒淒,似不願提及此事。


    “奉先兄有子嗣乎?”


    “已有一子。”


    “多大了?”


    “已有五歲。”


    “幼子新喪娘親,其情可憐,奉先兄更應續弦,便隻為孩子,也需有個母親來照料,況且嫂夫人泉下有知,也不想自己孩子鬱鬱終日,無人看顧吧?”


    父親對我點點頭,我知道這幾句我說得很好,至少可以說說得不錯。


    “你看看,人家風雲侯都說話了,奉先吾兒,便再向前走一步,也算為子都找個可以照料的母親。輔政大人,便勞煩請令妹出來與吾兒奉先一見吧。”


    最是那盈盈的第一步羞澀進屋,便讓全場為她而靜下,我甚至怕銀鈴以後知道當時我的樣子而發火,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就隻是和大家一起發了一會兒呆。


    眼不曾抬,碎步而上;朱唇微合,似有心語;雲鬢初成,絕無俗意;微有顧盼,搜覓郎蹤,便自有千般情意流露。


    再看呂布,高大雄壯之軀危立,眼不稍斜,其中似仍有迷茫,卻非是悲涼,看著這女子便如似曾相識,冥冥之中,便就在此刻相遇。


    呂布毫不隱諱地直接朗聲道:“好個俏美出俗的女子。”


    但此言一出,便一時再無下文。他似乎有些猶豫,或者是其他什麽,但片刻的沉寂後,他向前走上幾步。


    “謝謝平安風雲侯美意。”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興奮,但看我的眼神已然不同,我明白我的計策正按照該前進的方向進行著,下麵我所作的隻是看著兩個人互相不時對視,心中卻在掛念銀鈴。


    當晚,呂布果然來了,除了商量了一下婚期,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事情,此處按下不表。不過值得我記下的一件事情是,他提出讓他的兒子師從荊州之士,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和自己一樣隻是一個武人。但他還沒能對我推心置腹,顯然在出發前,有個叫丁原的老狐狸顯然有交待。


    夜深人靜,旁邊的空枕讓我很是孤寂淒涼。


    初平元年正月二十九日,還有兩天就是閏月了,但今天被記下來不是因為閏月將至,而是這天午後我將和呂布一戰。


    三叔有些懊悔,說早知這樣,把給我打的新兵器帶上就好了。我覺得奇怪,這種比武還對武器有什麽挑揀似的。三叔說天狼實為不祥之物,不沾血不休,這時節用它似乎很不好,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情。他還終於和我解釋了為何要給我打新的兵器,“汝自恃勇武,嫌人多麻煩,常獨身外出,恐會有被刺遭伏之災。天狼太過招搖,帶著反會對汝有所妨害。故而上陣處萬軍之中,汝提天狼以鼓舞全軍確為佳;獨身或少隨從之時,帶著我與汝打的兵器實相宜。”


    “子睿受教,不知三叔為子睿打造何種兵器?”我很生好奇。


    “迴荊州自己家裏去看。”三叔居然還賣關子,這讓我心生好奇卻隻能憋在肚子裏。


    不過我相對好奇,我更是有些緊張;雖然告訴自己不會有事,但是依然緊張。就像最初宮中皇後問我對呂布幾成勝算,當時的我竟似一個小孩般為難卻誠實而且頗為笨拙地承認:“打不過。”


    今天周玉很是關切地問她的大哥對此仗有何看法,我才說出所有看法:“沒打過,但看過他和他手下練過,我不是他的對手,差了很大一截。”本來說到這裏就行了,我偏偏說多了一句:“就連師父也差了一截。”


    然後,師父的好勝心便被我調了出來,接著,他就認為是我會給他丟人,之所以比呂布差了一大截,是因為我從來不好好練習,手生了。


    我隻能承認錯誤,然而童心未泯的師父竟還要和我練練。結果在眾人勸阻之下,才算了結,開始師父還不依不饒,說我的體力好得可以累死老鼠,不用怕;如果不是老師把他好勝心起來的兄弟勸下去,我很難說可以完整地出現在下午的校場上。


    這天,難得天上沒什麽雲了,曬著久違的太陽感覺挺舒服的。東城門的校場原是羽林軍的操練場,這天下午便隻屬於我和呂布,其實隻屬於我,我完成了所有的幾個想好的動作。


    奏請皇上,隻道比武難免有損傷,恕我二人所有誤傷之過,皇上依言,卻還語氣關切程度明顯輕重不一地讓我們各自小心。我偷眼瞄了董重,這老小子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也冷冷地看我,讓我趕緊收迴目光,免得他生了疑心。


    隨即褪下全身盔甲,隻穿了普通的短裾褂和馬褲上馬,隨便在早準備好的兵器架上提起一根鐵槍,其實其它的都一樣。


    這讓眾人很生驚訝,包括已經知道的皇上皇後,就不清楚他們為什麽要裝得這麽像。


    呂布本來渾身甲胄很是威風,尤其那一隻幾乎垂到肩上的大耳環更是嚇人,呂布本就有羌人的血統,故而這個裝束隻是讓眾人感興趣,以作談資,但並不感到奇怪。


    我覺得就是那耳環讓他顯得無法阻擋,我也不清楚為什麽我有這種感覺,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覺得自己很有帶耳環的潛力,但我怕銀鈴以後會順勢揪我的耳環,所以很快便打消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這時的呂布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不過旋即他也褪下身上甲胄,顯露出本就極為寬闊的雙肩,這讓我有些自卑的感覺,現在我甚至認為我的寬肩隻是建築在我的腰太細了的基礎上了。


    不過他依然使用自己的武器,這是一支單麵的方天畫戟,在呂布整理自己衣襟時,就拄在身邊,比他還高著兩尺。


    我對呂布稍一施禮,便先上了馬。先在校場裏兜起圈來,實話講,心跳得非常厲害,有些懷疑自己想得太多,反倒被自己所累。


    馬繞著校場打著轉,我也不時揮舞手中鐵槍,試試這杆武器的感覺如何,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胡鬧的感覺。


    趕緊再告訴自己這本不是場比武,隻是為了讓董重徹底明白我和呂布關係密切,他想利用西涼人來對抗我們的計劃得換方式了,不過你換了方式我也有後招等你。有些得意,但還是緊張。


    我早就聽說過,奉先兄是個很有武德的人,他要是真的發狠勁打起來,我這槍還不能很好地順好方向,一打照麵,那就是一招的命,至少也得半條命去了。


    不過想到這裏,卻不緊張了,想想隻能說說自己就是那種有些犯賤的人。忽然想起來,我卻本就是姓範的。


    再轉過一圈來,發現奉先也上了馬了,正也在我前麵遛馬,奉先的體格要比我魁梧得多,聽說西涼人一天到晚吃肉,身體是比東麵和南麵的人驃悍很多。和他一比,我感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文弱書生。


    摸了摸自己的本以為很粗的胳膊,再看看那胡服中雄壯的呂奉先,終於覺得自己真是太虛弱了,心忽然又跳得厲害起來。


    他兜了一圈就停了下來,我也在他的不遠的對麵停了下來。


    沒有人會給我們開始的信號,所以,稍微準備了一下,我們便相向對衝而來。


    真正要衝到一起的時候,我真的不感到緊張了,但是更麻煩的事情出現了,我竟忽然想起銀鈴來,隻希望她能在場看著我,如果這樣,那麽無論是輸是贏,就算真打,我都不在乎了。


    所以,當我看到幾尺外忽然閃現的月牙時,我愕然驚覺,隻感到自己的腦袋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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