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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詳自己的新武器應該算是種享受,用手指撥弄著韌性十足的刺身,便宛如自己迴到幼年時代玩著最好玩的玩具,讓我不能釋手,幾乎罔顧了所有人的唿喚。


    我有點想明白過來為什麽我喜歡這個樣子的武器了。小時候姐姐替我削過一把木劍,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短棍更好,兩邊刃的部分都是圓,前麵也是圓滑的。因為姐姐怕我用有刃東西傷到人。姐姐說,哪怕是木頭的銳利也會傷到人,平時不要用這些尖的東西對著別人。而且劍身也很細,我記得沒幾天就斷了,姐姐說她是故意的,這樣就算我無意中打中了別人,也是木劍斷而不是別人傷著了。


    思緒越展越遠,我還記得當時我和姐姐又要時,我是看著姐姐做第二把的。姐姐這把似乎削得更像真劍,削完後,還不厭其煩地用糠皮替我把上麵打磨幹淨,卻一不小心還被木刺紮破了她的手,我還記得當時姐姐揉手蹙眉卻還掛著笑臉對我的樣子,讓我很心疼不安。緊接著後來姐姐手上的傷口化膿,人也發了高燒,大病了一場,為此我把那把木劍扔掉了。可能現在在老屋的什麽地方還能找到。不過從此後我就再也不玩木劍了,所以我再也沒找過,如果找,那就得找那些蜘蛛網最密的地方了,不過實在想不起來家裏有這樣的地方。


    同來的人先行離開了,當我說要和他們一起走時,卻惹得老師對我發了脾氣,因為他們和我已經說了讓我先留下,怎麽我就在場居然都沒聽見,肯定是我又走神了。對此,我當然沒有什麽好辯駁的。


    三個長輩詭且詭秘地叨咕了半天,最後剛剛被教訓了一通的我決定睡一會兒。


    “子睿,你居然坐著都能睡著?”老師很驚訝而且頗有深意地問我。


    “我看暫時沒什麽事,我就先睡一會。”我的臉皮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厚。


    “你是不是在我大哥的課上經常睡著?”


    “是。”我厚起臉皮決定承認,反正以後也不用上課了。


    “你個混小子。”老師有些哭笑不得。


    “這也好嗎?說明子睿在他的老師的保護教誨下,他感覺到了安全。我教他的時候,他就從來都不睡的。”師父帶著怪怪的口吻和別樣的惡趣味在嘲笑著老師。我都感覺不出師父的心裏是喜是怨。


    結果,沒談起幾句正事,幾個老頑童又吵了起來,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幹,所以我決定不參與他們的爭吵。


    “我們吵架你也能睡著?”三叔對我的憊懶顯然達到了佩服的境地。


    “小睡以消殘酒。”我很自然的打了個哈欠,毫無愧疚之感。


    “他們都走了,和我們說說你的想法?”三個長輩很惡劣且饒有興致地帶著笑容看著我。


    “當然要娶她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娶她,怎麽讓我娶她成為無可厚非。但是如果她今天還不迴來,我就一定得去找她了,別真的她真的嫁出去了,負了父母之約,豈不是大大的罪過?”


    “看看,我說吧這個傻小子果然滿腦子銀鈴,什麽都想不到,好了你們都輸了。”師父一副勝利者的樣子與他兩位兄弟說話。


    “你們拿我做賭麽?”


    “是啊,你老師認為如果問你的想法,你雖心有旁騖,但卻會故作正經說出關於荊州各方麵事宜;你三叔認為你雖心不在焉,也會裝模作樣會對你新的武器發一通感慨。但我就不同了,我清楚你這孩子的想法,自昨夜開始,你就一直是在想著銀鈴,而且你這麽單純的傻小子,在這種時候肯定會很老實的承認出來,而不會想著找個其它什麽理由來搪塞。”師父對我的認識看來非常深刻。


    “好了好了,我們這樣拿子睿開心,孩子要生氣了。”三叔肯定注意到了我的臉色變化,我也知道我的心情目前不是很好開玩笑。


    “子睿,說說你對荊州明年民生的看法,因為明年我們本就有打算屯田,你還有沒有其他想法,現在問你比較好,因為你在北麵走了一圈,雖然我知道你走了一路官道,沒法能了解下麵的所有情況,但最起碼你還算有第一手的材料。所以,我想問問你,與這恢複民生有關的措施,你還有什麽樣的看法。”老師也趕緊切入正題,必須承認三叔迴來後,老師的整個人都變得活潑了起來,讓我也明顯感覺輕快了許多。


    “我們似乎可以學學當年越國的十年教訓,十年生聚之法,自今年起,所有夫婦新生之子,兩個國家給養一個,三個給養兩個,四個給養三個。生兒子賞一頭牛,一袋米;養女兒賞一隻羊,一袋米;男過十八不娶,女過十六不嫁,父母都要受罰,不許老叟娶少女,亦不許少男娶老婦。男兒娶他國女子者賞,女兒嫁出要課重稅……”(可以在《吳越春秋》裏找到原文,讀來確實很有意思,特別是想到計劃生育的時候,作者注)


    “等等,子睿,你的記性不是一直很糟糕嗎?”老師有些奇怪地問:“這幾乎就是我和你們講的原文,連我講錯的地方你都複述出來了,你其他的課文記得那麽糟糕,這個你記得這麽牢……你腦袋裏平時都在想些什麽?”


    “子睿看來也不是像他看起來那麽老實啊?”師父決定倒向嘲笑我的那一麵,毫無師徒之誼。


    “要是照你的方法,你們家肯定會受罰的,而且一定是雙份。”三叔也搖著頭故作正經。


    “最主要的是要是照他的做法,荊州一定會窮死。”老師故意狠狠地說了一句,“漢中那一仗的帳我還沒和你算。”


    我還沒有怎麽反應過來,卻先清楚地看見老師肯定被他兩個兄弟在背後搗了兩下。旋即,老師也換了話鋒:“你的主意還可以,不過當然要改換一些細節,比如,你連他國都還想不起來改,我問你我們旁邊還有什麽他國,你這傻小子!銀鈴的事情,你決定要去找她,怎麽找?”


    老師的話題轉的還真快,也真費了他們如此苦心,忽然想到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是不是認為我心胸還是窄了些。


    “我不知道,我現在希望銀鈴能在今天迴來,但如此大雪,我也沒有信心她能今天迴來。”


    “如果她不迴來呢?”


    “老師,我倒思起一事,今天是大年三十,但是各家桃符都沒掛上,那今夜我們可能需要多派人手守夜,以安民心吧?”


    “你怎麽扯到這件事情上麵了,不過這是自然,去年我們不就這樣麽?那是前年大旱留下來的權宜之計,這兩年過去了,照舊例行事,我們不也相安無事麽?”


    “那今夜就交給我來主持吧,我迴來後還沒做什麽事呢!而且,我想大家也對我守的夜會感到格外安心吧?”


    “然後呢?”


    “明天我就去找銀鈴,我總不能等到銀鈴和曹操行過夫妻之禮,再找她吧?”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就緊張得要命。


    “說到這個事,我們剛才合計了半天,怎麽說呢?告知天下你們不是姐弟,是夫妻,我們倒可以想出辦法,但是這聘禮昨晚你也收了,媒妁之禮也都齊備了,你把銀鈴搶了迴來,這曹操怎麽辦?不瞞你說,我們甚至曾討論過,讓銀鈴嫁於曹操,對我們荊州更有利,但這關乎你的一生幸福和你的父母之命,我們不會也不能攔著你去找銀鈴,恐怕也隻有銀鈴能包容你了,所以我們也支持你去把銀鈴娶迴來,不過方法上得好好想想。”老師很坦誠地把他們的討論和結果告訴我,讓我頗為感激,不過我的腦袋裏絕對沒想過用自己的妻子去做這種惡心的政治交易。


    “孟德兄心胸開闊,我與他言明,他必不怪我。你們說到孟德兄,我去他那裏也許能找到。”


    “哎,等等,子睿,那天我教你們天下婚俗之禮時,你是不是又睡著了?”我立刻陷入支支吾吾,顯然有些不打自招。


    “果然,我問問你,子睿,我上課時,有多少時間你在睡覺?”老師有些生氣。


    “孩子長身體需要睡眠麽。”師父也不知道哪來的理論,不過總算讓老師臉色緩和了些。


    “銀鈴依製最起碼要在自己的閨中待三個月,才能出嫁。那時子涉他們是在京城,那是上書請賜之婚,可速辦。而這是規規矩矩的士大夫抑或郡侯之間的婚嫁,焉能如此隨便。”


    “那就是說,我應該去上闔郡王府那裏找銀鈴。”


    “總算你還不笨。”老師長籲了一口氣,甚至擦了擦額頭上因為著急或者是氣急而出的汗:“要是換在草堂,非把你趕打出去不可。”不過老師確實一直對我都有些過分的偏袒,他的聲音很快就緩和了下來:“你也該去給你的父親拜個年,如果有可能還得給申公呈恩公上個香,祭拜一下,申公望這個人不錯,雖然有些執拗,你切勿將他當作那種混蛋廢物類的郡王就行了。”


    “那學生就走了。”我想想沒什麽事情,還得準備一下,主要是好好睡一覺,要不然今夜可不是很好熬。


    “等等,別急著跑,你家那個司馬小姐是幹什麽的?她是水鏡先生之女?”


    我點點頭,補了一句:“照顧孔明的。”想不出幹嗎問她的事情。


    “銀鈴是水鏡先生的徒兒?”我再次點點頭。


    “為什麽她們兩個人所學的東西差距那麽大呢?……我看了你身上的衣服,這十幾年你都是穿著這種衣服,我知道這是銀鈴做的,但是昨天你穿的應該是司馬小姐的女紅,而且小孔明他們身上也都是。銀鈴行軍布陣都能說上一套,可我問了司馬小姐,她根本就不懂這些……雖然女紅此事這不能說明什麽,但是由此拓開後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這些學生也感覺到了,總之,姐姐和司馬小姐完完全全就不像是一個人教出來的,雖然女紅此事也許隻能歸到水鏡先生夫人的身上,但是姐姐幾乎懂的所有東西,司馬姐姐似乎都沒有什麽過多涉獵,而司馬姐姐隨口能辯的,姐姐都不怎麽精習。”沒想到老師也發覺了,但是我沒法給出解釋,我相信老師從我的表情中同樣解讀到了不解和疑惑,所以他又轉換了話題。不過他轉變話題前還是指出我又把自己老婆叫成姐姐了,其實叫了十八年了,要改口一時還真的很困難,我隻能不好意思地傻笑。


    “你從北邊帶迴來的人,你打算怎麽用啊?”


    “土荊烈有遺訓,不能上陣,留為後方官吏即可。我倒希望北海他們能上陣為將,但是我又答應他們要給他們安定的生活,路上總覺得沒什麽問題,但現在卻總覺得有些左右為難。便先請他們替我們訓練弓弩之軍吧?到時候,我會再去問問他們有何打算,閻柔倒已經可以編入我軍之列了……哦,我還有一人,可以舉薦給老師,待我迴去領他前來。”


    老師忙問我是誰,我便把宋玉的情況說了出來,老師帶著挺感興趣的笑容:“那好,籌算數術,已經好久沒人在對敵中使用了,其實是很完備的分析敵我軍情,指導用兵的方法。”


    “老師,我們平時出戰,不都籌算麽,要不怎麽打?”


    “嗯,我們那個和真正的被稱為籌算的方法還差的遠,不信等他來。”隨即老師就命人去請宋了,我決定以後就叫他宋玉東,或者直接叫宋為好,否則總能想起《登徒子好色賦》來。


    “範小公子,不知道以後,婚後你要做些什麽啊?”三叔趁著一時無事拿我開起心來。


    “公事要緊,去西涼要去一趟,南邊武陵那裏也得去一趟。吳郡那裏,老師盡快派人去幫忙吧,我怕小斌斌……撐不住。”我不是忌諱最後一個詞,但是小斌斌這麽肉麻地私下稱唿被我給說漏了出來。


    不過老師不以為意,隻是陷入沉思,最後點點頭。


    宋玉東來之前,我們還談了一些事情,此處略過不提。


    沒什麽廢話,互相介紹認識完畢後。玉東立刻開始展示什麽是真正的籌算,他從袖中拿出一把長四寸,寬半寸的一樣大小的竹片。老師指著對我說:“這就是所謂籌,不過他這些與正規的比有些寬。”


    宋聽到了,點點頭說,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在下目力不濟,隻得做大了些。”


    “你想是太用功,睡得也不好。”師父和老師同時說了出來,然後對視一眼,一起笑了出來,師父接著說:“子睿覺睡得好,眼睛就很好啊。”當然還省略了一句話,我想想也知道那是實情:我很不用功。


    “就以漢中之戰為例,你算一遍吧,應該說這一戰是唯一一戰大家都知道比較清楚的。”這句話是我說的,我想向老師他們證明,我已經從那中間解脫了出來不再為過去的事情徒增悲傷,於事無補了。


    宋拈起一簽開始慢慢道來,不時咳嗽一聲:“論天時,北方大雪草枯,南方裹素苗衰,春日戰馬每日需新鮮之草,四時人皆可食隔年之糧。董卓仗騎威,卻隻有半州之地,如要保存實力,必躁急而動;荊州北部受損,南部無事,多享半州之力利。此處,荊州占優;……論地利,荊州西北無關隘,無險要要害之處,荊州全境多是低矮丘陵,一旦董賊進入,步卒難以遮攔數十萬鐵騎。若枯守各城,隻會被各個擊破,首尾不得相顧。隻得與董在天水與荊州一路上之漢中一帶相抗,但以二十五萬步卒在漢中對敵三十萬鐵騎,兇多吉少。此處,董卓為優。……若談及人和,擴至全天下,其他藩鎮有心亦無力,隻有丁原可能會占董卓點便宜。而似乎一字並肩王何進自下,無不希望你們拚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恰如戰事拖延,陷入膠著,死傷慘重,則最好,否則,必會想出些什麽辦法,略助弱者與強者對抗。所以,一旦陷入苦戰,則雙方必皆大不利。可我卻視此中未必盡然如此簡單,董賊重惡,然不受罪者,蓋因董賊與先外室董氏有關礙,今雖何氏當權,董氏式微,然今上是幾代天子中難得長壽之人,故而顧及其母,因而,董氏尚有不少實力,而且還與何氏有些關係。所以,一旦勢如拉鋸,最終他們一定會幫著董卓,而不是荊州,所以,荊州處劣勢,應速戰。然此處還是未考慮宦官在豫州的實力,如果他們要幫,很可能會幫荊州,但是我又聽聞荊州素來與宦官沒什麽好臉色,此處不明當時宮中爭權事態,故不敢妄言。”談到這裏,宋玉忽然搖搖頭。


    “怎麽了?說的很好,繼續。”我聽著確實感到很有新鮮感,雖然我對這個也有些想法,但確實沒有他想得這麽全。


    “這事後明了又有什麽意思,對於荊州之事,我也是才知道,其他的我想諸位長輩和尊侯也都想過,而且肯定比我知道的清楚。諸如士兵軍糧天氣等諸多因素,這些現在講也沒什麽意思了。而且我就算當時在,讓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亦決計想不到以蜀困冬之法,也不知為何天水會被荊州獨得。”宋似乎有些有心無力,蒼白的臉龐顯得有些疲勞。讓我想起來,他還是大病初愈,心下有些歉疚。


    “宋賢侄這一席話當真清楚,不過你才來這幾天,子睿拿這些都來問你,當真難為你了,就這麽多吧,我想大家也都該明白了。這天水之事,確實有些名堂,等那兩個定計的人迴來,我再和你們講,因為我現在也隻猜出個大概,實際上你的那段話裏也已經涉及了。”老師爽朗地笑了笑:“好了,你以後就做個荊州襄陽的別駕,各種官綬我會命人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輔佐輔佐你旁邊這個傻瓜,你可願意。”


    宋朝身邊看看,我也朝身邊看看,立刻迴過神來,明白那個傻瓜就是我。確實我給宋出了個不是很適當的題目。


    “我們子睿怎麽也不能是傻瓜啊。”師父決定出來替我說好話,但是口氣卻讓我總覺得師父有其他話說。果真師父隻是看看三叔,三叔一見,立刻搭話:“子睿怎麽著也是個傻人,也不會是個瓜啊。”


    又被這三個長輩一起開了玩笑,不過這迴心裏倒是挺開心的。宋也沒什麽多說的,隻是對我笑笑,並對著老師長跪前俯,以頭點席以領命。


    話到此處即終,三嬸專門出來要我們留下吃年夜飯,不過我還是謝過了三嬸的好意,三叔也替我解釋了,當然有些避諱,但是還是讓三嬸對著我別樣地笑了笑,還專門迴屋給我拿了幾隻高麗參說讓我補補。結果還沒補,就讓我渾身熱乎乎,尤其是臉上感覺很燒。我真不知道看到銀鈴時我會怎麽樣。


    與宋迴到家時,眼睛都睜不太開,差點撞到牆上。昨夜沒怎麽睡好,便有了好好睡一覺之意。讓婢女收好老參,用支老參燉雞晚上年夜飯時讓大家好好補補,其他的以後不時再給大家補補。宋問我為何我不留著自己好好補補,我說我這麽壯實的人哪裏需要,他說未必,外強中幹的人比比皆是。我立刻對眼前如此瘦削他如此快地融入荊州官吏的惡劣打擊之氣氛中並能如此說出非常“恰當”的打擊之辭感到驚訝,而他似乎覺得很自然,我立刻有找出是誰把他帶壞的想法,不過暫時還是先擱置一邊,睡一覺顯然更重要。


    讓他迴去休息後,我直接迴到自己的房間裏,交待下去讓我睡到年夜飯的時候,其他就是著火也別叫醒我。交待完後,倒頭就睡。被子又厚又舒服,沒花多少時間我就睡死了過去。


    我夢見了銀鈴,甚至感覺出了身處惡夢之境,但是我卻不願意醒來。


    那是片一望無際的矮木林,太陽炙熱,這些樹木卻沒有影子可以讓我遮蔽,天上像著了火一般,熱浪讓我無法有一刻安逸的休息。


    這時銀鈴來了,我不知道她從什麽地方而來,如何而來。我隻知道她什麽話都沒說,替我擋住了那熱毒的陽光,讓我感覺到了無法言狀的清涼。


    姐姐怎麽能替我擋住陽光,我應該比姐姐高啊?思路來迴之間,就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開始膨脹,無法抑製,可姐姐總能把我完全遮蔽於她的身下,我感到了一絲羞恥與愧疚,我雙手攬過姐姐的雙肩,將姐姐扳到我的身下,用我的脊背去擋那毒辣的熱浪。


    時間便似乎在那一刻停滯,我滿意地看著被我的陰影所遮掩的美麗臉龐和不知是淚還是汗水所糾纏的紅紅的嘴唇。


    “你是我的妻,你知道嗎?”我說了這句話,卻沒敢有再多的動作,總覺得我們之間有著無法逾越地一道看不見的牆,我可以看見她,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唿吸,但我卻隻能這樣和她保持那雖近而遠距離。


    “反正我是你的丈夫,我怕什麽?”我不知道我是在給我壯膽還是怎麽。總之我不顧一切的用我的嘴唇封住了那似乎要說什麽的那兩片紅紅的……但是她隨即驚了一下,從我手中掙脫了出來。


    “銀鈴,別離開我。”我發自肺腑地與這身外一丈外受驚了的少女乞求著。而她則看著我,仿佛忽然不認得我一般,忽然轉身跑了。


    “銀鈴!”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卻明白這是一場夢。一抹頭上全是汗,身上也濕透了。屋內不知什麽時候燃起了暖爐,門也不知怎麽的是開著的,也可能是我太粗心了。其時應是下午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心裏想著起來稍微和人說說話,就該準備吃年夜飯了。


    我正準備起床時,忽然感到嘴中的感覺很是奇怪,隨手撈過旁邊幾案上的一方銅鏡,對著門外的雪光照了照,在我的牙齒和嘴唇裏都有了唇彩的印記。


    定了一下初醒而混沌的精神,立刻知道不好,止不準親了哪個給我生火掖被的婢女了。而這門一定是她受驚逃脫下忘了給我關上的,這如何是好。剛有了自己的夫人就做出這種不恥之事,此事雖非我意,但畢竟為我所作,我如何能脫幹係。


    當下急中生智,雖無奈但也隻好如此:繼續裝睡。便如這就是夢中誤作,這樣也就沒有人會怪我了。雖然有些不狗光明正大,但如果此時去解釋,怕隻會越描越黑,最要命的是我這都要結婚了,出這種事情,傳揚出去,銀鈴雖不會疑我,但他人會如何看我,此事到時候老實和老婆交待便是,這次就狡詐一次吧。當下拿定主意,便又躺下,臉對著門,希望那被我誤吻的婢女想起迴來給我關門。這樣也能讓我知道她是誰,以後有意無意之時,早些讓她迴複自由之身,早些燒了官契嫁人也算我做了件好事,我也能安心了。


    片刻後,在我就又要睡著之時,果真來了一個婢女,可惜素色的衣服和著門外純白的一色,雪光有讓她白皙的臉極其模糊,而且,我還不能亂動,隻能在被褥旁微睜一眼,稍作打量。隻是這府內上下那麽多官婢都差不多高,衣服還都一樣,我努力半天也不能確信再次見到她時,能不能認出她是誰,當門被她關起來時,我便明白我沒有了再認出她的機會了。


    無法可想之間,便隻有繼續睡覺來打發著裝睡的時光了。


    不過後來我再也沒有夢到銀鈴,時醒時眠之間,腦袋裏盡是些亂糟糟的東西,尤以管輅的那句“詭歿”讓我心驚膽戰為最甚。不過看著斷掌的左手,忽然想到了黃忻,那可真的算是一個人為的詭歿,一個我還沒有娶就已經死去的“妻子”。實際上我現在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是忻、怡中哪個算是我的“妻子”。


    隻是,我依然無法盡然釋懷。


    “起床了,子睿大哥。”小孔明沒有一點尊重態度的騎在我的身上,搖著我的胳膊把我吵醒:“司馬姐姐讓我來叫你去吃飯。”


    “好的。”看見小孔明總能讓人充滿快樂,我起身找了件司馬姐姐給我做的新衣服,整肅好所有綬帶,把這個小東西放到肩上,便向大廳走去,這個小東西真是沒一刻清閑,在我頭上又對我的發辮產生了興趣,摸來扯去,還問我人的頭發有什麽用。


    “好看吧?”我從來沒有鑽研過這種問題,這個讓我無從迴答,隻能隨口說說,不過這個小壞蛋居然在進大廳時找到了另外一個用處。


    可以當繩子讓他安然下來!下次一定要把頭發減短,讓這個小楞種不敢這樣玩,我捂著做痛的發根賭咒發誓道。不過必須承認,這個小子的身手還不錯,他這才幾歲,就敢從一丈的地方下來。


    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也是很壞的。至少陳武和宋謙對我的馬尾巴產生了興趣,讓我趕緊把頭發卷起,塞到外套後麵,雖然脖子那裏比較癢,但總比被人用來蕩秋千要好。


    年夜飯總是有著那樣這樣的客套和說辭,尤其是今夜如此多的人,更是不能差了禮數,各種祝願都得說好。隻是我不能喝酒了,他們也知道事因,也就不勉強我了。還有人要和我一起,尤其是我的鮮卑兄弟們。但是我以水代酒各人敬過,讓他們個人休息,就是要守歲也在屋內與親人一同廝守,我承認我的用詞可能不是很好,但是我當時就是說得這樣肉麻。可能是我無法與我的妻子共享年夜之樂,便更珍惜別人的這種一年一次的辭舊迎新的良宵時光。


    甘寧酒興上來,站起身來,臉貼了一下嫂嫂,笑著用胡茬子紮了紮小鳳城,刺得半睡的孩子都想躲,還哭了出來,葉劍那裏立刻大喝:“好,哭聲這麽大,將來一定也是個英雄。”甘大哥笑著甩掉外套,隻穿了間單衫,現出寬闊的脊背和結實的雙臂,惹得一幫鮮卑人大聲叫好,他到提起兵器架上一柄大刀,到中庭中將簷下準備好的十幾根幾尺長的細竹,每段都砍成幾節,片刻砍了一大堆,又夾了幾塊木炭一同放在火盆中,臨末還澆了一勺油進去。


    巨大的劈劈啪啪的聲音片刻後就響起來了,大家的笑聲和談論也隨著聲音響起來了,而小孩子都不太經得住這種尖銳的巨響,雖然多還是興奮地靠近了去看,但卻都捂緊了耳朵。我雖然沒有捂耳朵,實際上我也有點怕大響聲,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疼,隻是在眾人之中我還是要保持鎮定自如的形象。我的耳朵可能不太好,但是以前為了表示自己勇敢,過年點的竹火把總是我來拿,因為姐姐也很怕響,那是我難得地可以表現勇敢的時刻,雖然執完後,我總要耳鳴很長時間。


    這次甘寧的燒法更是豪爽,這劈劈啪啪的巨響一直不絕,讓我不得不到堂內遠處與眾人故作交談和敘話。


    司馬姐姐很靜地坐在最裏麵,隻是不時笑著與人行禮並與眾人推盞,沒說什麽話,在喧鬧的大堂中,那一方幾案就如同不在這裏,而在其他的某一個地方一般,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我又找到另一個她和銀鈴不同的地方,銀鈴總會讓一個地方變的如此真實,隻因為她的存在。


    歎了一口氣,又坐下來趕緊多吃了幾塊肉,喝了幾口雞湯。便起身給眾位拜年,告罪一聲“失陪”便迴屋準備巡夜了。


    褪下那身新衣服,找了套姐姐做的衣服換上,又把那身甲胄束好。在鏡中端詳自己,覺得自己還算不錯,卻未想背後響起龍行的聲音,“大哥,司馬姐姐讓我把天狼給你拿來。大哥要不要今晚我陪你。”


    “陪你夫人吧。”這是我按著他的腦袋說的話,另一隻手把那隻笛子上的穗子掖在右邊腰帶裏。雖覺得這樣不好拔出鋒刃,可是笛上怎會有劍的掛耳,隻能這樣將就了。


    “大哥,你還掛著笛子?”


    “你知道這個是笛子?”笛子自西域傳來,這個東北的蠻族族長居然連這個都知道,讓我有些驚奇。


    “放羊的人應該都會吹這個東西,不過我們部落不放羊,但我們鮮卑有的部落放羊,所以我知道,你會吹嗎?”


    “不會。”


    “那你掛著它幹嗎?哦,是不是要附庸風雅?”


    “不會用詞,不要亂用。”先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接著亮出那件隱藏的兵器,才讓我這可愛的北海兄弟明白,不過他也認為我不好拔,不過在他給我提出很多問題及可能的解決辦法之前,我決定先把他攆走。


    趕走這個好學的少年,披上披風,我又臭美地在鏡中照照,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迴到大廳再道聲別,才離開去準備巡夜。


    背後仍然是竹節燃燒的劈啪聲,隻是這時聲響小了不少,之間間歇也長了不少。


    新年了,出得大門,跨上馬兒,好好在這雪中長吐了一口氣,雖然銀鈴不在讓這夜失色不少,但是又是一年春來到,一切都是新的,怎麽都是讓人感到快樂的。


    雪小了不少,天上的雲層在地麵各家燈光照耀下,也顯得淡了不少,風也不大,今夜可能不會很冷。又長長唿了一口氣,凝視自己吐出的長長白柱消失在雪中,長嘯了一聲催馬去衛戍所去了。


    難得今宵,無論多麽辛勞,這夜所有人都是快樂的,不時響起的竹節炸裂聲,便把這一年的晦氣陰澀全部擊碎,所有的魑魅魍魎都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被嚇得無影無蹤。這天是個好日子,如此安祥,所有人都充滿了對明年的渴望,可是明年會是什麽樣子呢?我想誰都不知道,但是今晚誰都不會在意。


    中平三年正月一日即將到來,我在一兩個時辰內就要十九歲了。我的十八歲就在這一刻完成了它一年的奔波和勞碌,現在它隻是和我一起享受新年的快樂安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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